第279章：暗桩生变

陆预的棉鞋陷在雪窝里，裤脚冻成冰坨子。子梓的桃木剑插在褪毛锅残片上，剑穗扫过雪地时带起细碎的金光。暗道尽头那盏油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灯影里握烟锅的佝偻身影突然转过脸——灰毛鼠头上竟长着父亲的眼睛。
"爹！"陆预的铜钱锁突然绷断半截。
琉璃炸着毛窜上他肩头，瘸腿处的金血滴在锁链缺口："当心迷魂阵！"小黄皮子的尾巴扫过陆预后颈，冰碴子刺得他太阳穴发疼。灯影里的鼠头人突然举起烟锅，铜锅嘴正对着陆预心口的铜钱印。
子梓的捆仙绳缠住陆预腰身：“闭眼！灰家用你的血养煞！”
女道士的五帝钱甩向油灯，钱眼穿着的红绳突然绷直。陆预听见东北风里传来熟悉的钉棺材声，二十顶纸轿子的青火突然从暗道两侧的墙缝里钻出来。琉璃的尖牙撕开轿帘，金毛沾上黑血的瞬间突然倒竖：“黄三爷镇煞！”
"西北方！"子梓的虎口迸裂，血珠顺着剑穗往下淌。
陆预攥着半截棺材钉扑向灯影，钉头触到油灯的刹那，暗道突然剧烈震颤。冻土里埋着的樟木匣突然炸开，二十枚沾着胎发的铜钱滚落雪地。每枚铜钱眼都穿着根灰毛鼠尾，正往陆预脚踝处缠。
"是你爹的买命钱！"子梓的桃木剑插进雪地画符，“天地玄宗！”
金光炸开的瞬间，陆预看清铜钱背面刻着的生辰八字——正是自己出生那天的时辰。东北风裹着雪粒子扑灭油灯，他听见父亲的声音混在鼠群的吱吱声里：“儿啊…灰家救过你命…”
"放屁！"琉璃的瘸腿突然暴涨三寸，金血浇在铜钱链上，“二十年前灰老六偷换命契，当黄三爷眼瞎？”
子梓的捆仙绳缠住陆预手腕，女道士染血的虎口按在他后心："看铜钱眼！"陆预的瞳孔突然刺痛，穿过铜钱方孔看见的画面让他胃部翻涌——二十口薄皮棺材埋在老磨坊底下，每口棺材都钉着带豁口的铜钱，棺材盖上渗出的黑水正往冻土里渗。
"是钉魂桩…"子梓的剑穗扫过陆预眼皮，“你爹用活人养鼠仙！”
暗道尽头突然亮起盏青灯，灯油里泡着半块奶糖。陆预的指甲掐进掌心，糖纸上的血指印被灯光映得发亮。琉璃窜过去撕咬灯芯，金毛沾上灯油瞬间燃起绿火：“黄三爷破障！”
当绿火烧穿灯罩时，陆预看见灯影里叠着三道影子——父亲的佝偻身影底下，还藏着个穿杏黄道袍的女人，最底层是个蜷缩的婴儿。子梓的捆仙绳突然绷紧：“是鹿珏师姐！”
女道士的五帝钱甩向青灯，钱眼穿着的红绳缠住灯芯。当第七枚铜钱触到灯油时，暗道墙壁突然剥落，露出后面整面墙的泥偶。每个泥偶脸上都钉着带血铜钱，心口处插着半截桃木剑。
"替身桩…"子梓的虎口迸裂更甚，“师姐用命换的阵眼！”
陆预的棉鞋突然陷进地缝，琉璃的尖爪扒开积雪。冻土里埋着个褪色的杏黄布袋，袋口用朱砂画着倒三角符咒。子梓的桃木剑挑开布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张黄表纸——每张都写着陆预的生辰八字。
"灰家的讨命契！"女道士染血的指尖划过符纸，“每月初一钉魂…”
东北风突然转成旋风，裹着雪粒子凝成带豁口的八卦。暗道两侧的泥偶突然睁开眼，钉在脸上的铜钱叮当作响。琉璃炸着毛跃上陆预肩头，瘸腿金血甩向泥偶：“黄三爷在此！”
当血珠触到铜钱的瞬间，二十顶纸轿子突然自燃。青绿色火焰里传出婴儿啼哭，烧焦的轿帘碎片上浮现出血字——正是当年陆永贵与灰家签契约时的内容。陆预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分明是父亲的手笔。
"破！"子梓的舌尖血喷在桃木剑上。
女道士带着陆预踏罡步，墨斗线在雪地上弹出血符。当第三道金光亮起时，暗道尽头突然塌陷，露出底下二十口竖葬的棺材。最中间那口棺材盖突然炸裂，朽木里伸出只腐烂的手——指缝夹着的铜剪刀正往下滴黑水。
"师姐的剪阴刀！"子梓的哭腔混在风里。
陆预的铜钱锁突然勒紧，锁链拽着他扑向棺材。琉璃窜过去咬住他后领，小黄皮子的金毛沾满冰碴子："钉魂桩要活祭！"当陆预的指尖触到棺材板时，西北方突然传来三声梆子响，二十条铜钱链从地底钻出绞住他的脚踝。
子梓的捆仙绳缠住棺材钉：“陆预！钉东南方！”
陆预攥着棺材钉狠扎进冻土，钉头血痂融化的瞬间，他看见东南方的雪地塌陷成坑。坑底沉着个生锈的铜盆，盆里泡着二十枚带豁口的铜钱，每枚钱眼都穿着根婴儿脐带。琉璃的瘸腿金血浇在铜盆上，盆底突然浮现出带血手印的契约。
"是双生契！"子梓的剑尖挑起铜盆，“你爹把债分了两份！”
当桃木剑触到契约的刹那，东北方的棺材板突然全部炸裂。二十具泡发的尸体直立起来，每具心口都钉着带豁口的铜钱。陆预的棉鞋陷在雪窝里拔不出来，他看见最末那具尸体穿着杏黄道袍——腐烂的面容竟与子梓有七分相似。
"师姐！"子梓的捆仙绳突然脱手。
女道士扑向道袍尸体的瞬间，西北风裹着雪粒子凝成鼠头人。灰老六的铜烟锅砸在子梓后心，锅嘴里喷出的黑烟凝成带豁口的八卦。琉璃炸着毛跃起撕咬鼠尾，金毛沾上黑烟的瞬间变成灰白色。
"墨斗线！"陆预的手突然不听使唤地甩出墨斗。
染血的墨线弹在鼠头人眉心，金光炸开的刹那，二十具尸体突然同时转身。陆预看清他们后颈都刻着倒三角符咒——正是樟木匣上那个会动的符咒。子梓的桃木剑插进雪地画符：“天地玄宗！”
当第七道金光笼罩暗道的瞬间，陆预听见东南方传来熟悉的钉棺材声。二十顶纸轿子围成的八卦突然收缩，轿帘上的血字变成母亲的名字。琉璃的瘸腿金血突然变成黑红色，小黄皮子窜上陆预肩头咬破他耳垂：“醒神！”
血腥味冲进鼻腔的刹那，陆预看见灰雾里藏着个樟木匣——匣盖打开的角度，正好露出半张泛黄的婚书。子梓的捆仙绳缠住他手腕：“是师姐的引魂匣！”
女道士带着陆预扑向樟木匣的瞬间，东北方的棺材突然全部立起。二十具尸体同时抬手，指尖渗出的黑水凝成带豁口的铜钱链。琉璃炸着毛喷出金血，血雾触到铜钱链的刹那，暗道尽头突然亮起盏长明灯。
灯油里泡着的半块奶糖突然浮起，糖纸上的血指印烧成个带豁口的八卦。陆预的铜钱锁突然全部绷断，锁链碎片扎进雪地的瞬间，他看见长明灯后面藏着条向上的石阶——阶面上布满带血的鼠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