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设计的人生初见

从那以后，筱雨一直在等待着有人打电话来索要酬谢费，她打算借此机会澄清误会，将钱原封不动退回去。这笔钱的来历实在是匪夷所思，连同那些莫名其妙的名片和钱包，都显得十分诡异，仿佛是某个精心预设的计划。她思索着，这可能是某个熟悉的朋友搞的恶作剧，或许是了解她不会接受现金或礼品的家长采取的变相送礼方式。但如果真的是送礼，对方至少应该让她知道是谁赠送的。毕竟，这样的未知礼物就像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地雷，让她感到不安和忧虑。

与此同时，刘航显得极为不安。学校的忙碌学习结束后，他发现自己有太多的空闲时间。他的朋友并不多，这时候他们大概都已经和家人一起去远门旅游了。因此，刘航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将钱还给那位姐姐上。他看过刘远帆给他的银行卡，卡上有整整一万块钱！这足以让他不止一次“意外”地撞到人。他心想，如果每次都能遇到像那位姐姐一样慷慨的人，那该有多好！

刘远帆注视着刘航在沙发上焦躁不安，坐立不宁。他一会儿坐下，接着又站起，反复多次，直到刘远帆终于忍不住问道：“我的刘少，你这是怎么了？像是丢了魂似的？”

“就是那位帮了我的姐姐，她就是不肯接受我还她的钱。她说要等我爸爸回来再处理。”刘航显得颇为沮丧地说，“她坚持说，没有家长在场，她不能接受我的钱，因为她无法确定钱的来源。”

刘远帆心里暗自好笑，教师就是教师，永远都不忘自己的职责和原则，总是考虑得如此周全。或许，她是希望家长亲自出面，不仅还清所欠款项，还要额外加上一些感谢费？“那我给你出个主意，既然她要等你父亲回来，那我就扮演你父亲的角色，去处理这件事情，怎么样？”

刘航的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他第一次认为这个平日里只会风花雪月的叔叔竟然也有一手。实际上他的父亲也是这样，非常有头脑和能力，但总是在外面与女人纠缠不清，最终导致妈妈下定决心离开。看来叔叔和爸爸真的是一脉相承啊！

刘远帆特意换了一个手机号码，给冯筱雨打了电话。今天是周末，她应该有空。他以一名父亲的身份打电话，首先表达了深深的感激，然后约定了一个见面地点。

当刘远帆带着刘航走进“名典咖啡语茶”的茶座时，他们发现这里人头攒动，显然是周末的缘故。他迅速环视四周，发现坐满了深陷甜蜜的情侣和正进行商业洽谈的商人。但在靠近落地窗的角落，有一个女子独自坐着，她的目光似乎被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吸引，侧脸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寂寞。她那张年轻而白皙的脸庞，被一层淡淡的忧郁所笼罩，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刘远帆检查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发现自己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两分钟。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嘴，直觉告诉他，那个与他通过三次电话的女孩，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他想，教师总是如此守时！转头看了看四处张望的侄子，轻声询问：“是她吗？”

刘航顺着叔叔的目光看去，发现那位女子穿着一条草绿色的过膝连衣裙，长度刚好到膝盖下一厘米左右。他心里暗想，这位姐姐比他班上的女同学还要保守。他的女同学们，高考一结束，便纷纷换上了超短裙和吊带衫。这位姐姐显然不是学生，她背的包也透露出一种成熟感，远超过学生的档次。

刘远帆此时已经直接朝着冯筱雨走去。“您好，我是刘航的父亲。请问您是……？”他提醒自己，虽然经历了一番曲折才知道了她的姓名和职业，但她本人从未亲自介绍过自己。

“您好。” 冯筱雨闻声转身，立即站起身来。这个声音与她此前在电话里听到的刘航的父亲的声音完全一致，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它同样与之前电话中听到的刘航叔叔的声音毫无二致。她心想，大概是兄弟之间的音色相似吧。这种识别声音的能力，是她作为教师的职业本能。她负责的全班几十位家长，她都能仅凭声音准确地辨认出每个人。她的目光落在刘航身上，脸上立刻浮现出温暖的笑容，“我是冯筱雨。”

“冯姐姐。” 刘航兴奋地从叔叔身后走出，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全名。筱雨，这个名字如她的笑容一般温馨可爱。

“刘航。” 冯筱雨点点头，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也许是那笑容的原因，她的眼睛看起来异常明亮，仿佛明媚的春光将她照耀得更加青春焕发。那从心底不自觉透露出的哀伤似乎也在她的笑容中迅速褪去。刘远帆暗自思考，这是一个情感丰富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