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姐,请坐。”他注意到她面前没有任何饮料,看来她还未点单。他招手示意服务员,为他们点了两杯咖啡和一杯可乐。
“冯小姐,作为父亲,我非常感激您对我儿子的帮助。如果那件事影响了他的高考,可能会成为他一生的阴影。您在处理这件事时花费了多少?这应由我来承担。”他直截了当地进入话题,这是他做生意时的风格。
服务生送来了点的饮品。
“500元。”筱雨简洁地回答,她轻轻搅动杯中的咖啡,低下了头。
刘航突然想起一个诗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在这一刻,这句诗似乎完美地描述了眼前的情景。
当她低下头,垂下眼帘的那一刻,似乎一股根深蒂固的忧伤再次环绕着她,那是深刻刻入骨髓的忧郁。刘远帆在心中思考,她的烦恼难道全都源于金钱吗?他和刘航没到之前,她是不是因为担心费用而连一杯饮料也不敢点?她是不是担心他们不付账,而最终得由她自己承担?所以对区区500元也如此重视?他迅速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
筱雨接过钞票,轻声说:“这似乎太多了。”她轻轻捏了捏钞票的厚度,数了数,发现是两千元,“这太多了。”她数出五张一百元钞票,将其余的十五张退还给了刘远帆。
“不,这是我们对您的感谢费。如果耽误了考试,那是再多的金钱也无法弥补的。”他急忙解释道,庆幸自己没有掏出更多的钱,意识到她是一个对金钱很敏感的女性。
“我只收我应得的。”筱雨平静地说,她脸上原本的微笑已经消失不见。
“实际上,即使两万块您也应该收下……”刘远帆犹豫地说。“我并不高尚,也没有想要无名英雄,也不打算无偿奉献。我只收我该得的,如果我想暴富,我大可买彩票。谢谢您的咖啡。”她将单肩包斜挎在肩上,准备离开。
“你看你做的好事!真是帮倒忙!”刘航突然生气了,看着刘远帆,心里想这个叔叔总是想用他的金钱羞辱别人的自尊。“冯姐姐,你别生气。”他走上前,手拽住了筱雨的包带。
“孩子,”筱雨微笑着,轻拍了拍刘航的肩膀,“对父亲要有所敬意,不能这样粗声大气。我已经拿回我应得的东西,现在我该走了。你父亲并没有伤害我的自尊,我们只是处理方式不同而已。但重要的是,他心里有你。要珍惜这份爱。再见。”她轻轻地拉回包带,迈着快步向茶座的门口走去。服务员礼貌地为她开门,她感觉精神焕发,走得那么洒脱。心里暗想,这些有钱人她冯筱雨并不比他们低一等,在精神世界上,她甚至比他们更加富有!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500元放进钱包,心想,那天的巧合真是难以置信。平时她身上的现金很少超过100元,只带着几十块钱,以防电车等突发情况。那天她恰好取了钱准备去邮局充值水电费账户,以免暑假回乡下时费用不足。即便她不在家,冰箱仍然需要运转,这总是需要钱的。如果那天她没有带那么多钱,刘航即便想帮,也没钱可用!可这事竟给她带来了这么多不快!不过,回想起她回应刘航父亲时,他那错愕的表情,筱雨觉得还是颇为解气和痛快的!
她将钱放入钱包,却不知为何又将它拿了出来重新数了数。这时,她突然发现钞票中夹着一张超市收据。拿出来一看,竟是香奈儿皮夹的收据。香奈儿,那不是女士用的品牌吗?等等,香奈儿……那天警察送来的所谓自己“遗失”的钱包,不也是香奈儿牌的吗?她急忙查看收据上的日期,居然就是她收到那个“遗失钱包”的那一天!筱雨突然意识到,她可能被刘航的父亲无端地戏弄了。
冯筱雨迅速翻找手机中的通话记录,找到了刘航父亲的电话号码,并拨通了电话:“刘先生,您好。在您刚才给我的500元中,我发现了一张属于您的收据。我觉得我有必要把它还给您。请您稍等,我马上回去。”
刘远帆隔着橱窗,带着一丝戏谑地观察着她。他看到她急忙将钱塞进钱包,又似乎出于某种担忧重新取出来仔细点数。他心里暗自嘲笑,这位看似清高的教师竟然如此看重钱财!她对金钱的渴望与她的职业似乎格格不入,满腔的自负!他的手机响起,显示是她的来电。他心想,她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觉得钱少了?想要更多就直接说嘛!带着一丝轻蔑,他接通了电话,却听到她提起了什么收据的事情。他心想,这不是无事生非,故意找理由回来再拿回退还的钱吗?
冯筱雨将收据放在咖啡馆桌上。刘远帆随意地瞥了一眼,看到是皮夹子的收据,没放在心上,随手将其揉成团扔到一边:“真是费了您大驾光临,对我来说这没什么用。”他在心里打量着她,想看她如何再次将话题引向要钱的方向。
“有趣的是,这收据居然与我包里的皮夹子完全一致,货号都相同。”筱雨感到庆幸,自己平时总是将那只钱包随身携带,以防捡到包的人来要感谢费,可以立即还给他。但现在看来,这一切似乎都是故意为之,他们就是在等着戏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