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西藏的天空,静谧地照耀在砖土堆砌的房屋之上。空气中弥漫着这片土地特有的阳光气息和淡淡的奶香,阳光下,微小的尘埃在空中自由地舞动着,仿佛是在诉说着它们的青春故事。我在这一刻,觉得自己似乎可以轻易地抛弃那些在尘世间的烦恼与重负。
“咩咩”羊群悠闲地在我身边走动,带着它们特有的羊骚味渐渐靠近。
我吃力地起身,胸口的痛楚让我几乎无法说话。在视线所及之处,一个身着艳丽衣裳、挥舞着牧鞭的藏族男子正在朝我靠近,他身旁还有一只体态雄壮的藏獒,它的毛色呈深黑色,颇有异于城市中常见的宠物犬。藏獒不时地发出低沉的吠声,显得十分警觉。
“扎西德勒!”那人看到我站在棚子里,热情地向我打招呼。
“扎西德勒。”我勉强地回应,尽力地挤出一丝微笑。那只藏獒对着我这个陌生人不停地吠叫,似乎想要驱赶我离开它的领地。
我明白它的意图,尽管嘴唇因疼痛而不易张开,我还是向那穿着宽松氆氇的藏族男子询问:“请问,去拉萨应该怎么走呢?”
他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嘴里用藏语反复念叨着“拉萨”这个词。
我眉头微皱,看着他陷入思索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若是我不能回去,是否意味着要在这陌生的地方长久停留?虽然这里的风景颇为迷人,但我内心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抵触感。也许这是因为我第一次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带来的一丝思乡之情。毕竟我在城市中长大,那里的回忆太深刻了。
那藏族男子沉思良久,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眼中露出一丝惊讶。我随着他的视线,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伤口还在渗血,这景象一定令他吃惊不小。
我尴尬地向他露出一抹微笑,试图以轻松的态度示意我的伤势并不严重,虽然痛楚已经远离我。
“让我来帮你止血。”他焦急地对我说,毫不迟疑地将我引入刚才所见的棚子。他身旁的藏獒似乎对我仍有些戒备,持续地发出不满的吠叫。
我望着那只毛茸茸的藏獒,心中忽然想起昨天从山上救下的小狼,不禁担忧它的安危。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有人将它带走了。我渴望能与那位救我的人面对面。
“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我去找些草药给你。”那人对我这个陌生人的热情让我感到有些不适应。他同那只藏獒交代了几句,然后二者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我冷眼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艰难地起身,决心继续前进。无论如何,我必须离开这片荒野。我不断地鼓励自己坚持,然而走到最后,我甚至连坚持的理由都找不到,仿佛我从未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来去无牵挂。
西藏的天空是那么地蓝,透彻得仿佛经过了神的洗礼。五彩的经幡在沾满酥油茶香的微风中激烈飞舞,它们的舞蹈是如此迷人,美得让人忘记了烦恼,流连忘返.
马蹄声敲击着山路的石子,传来的声音似银铃般清脆,令我陷入恍惚。在那迷离的时刻,我仿佛见到了一个骑着毛驴的神仙。难道他是来带走我的使者吗?这样想着,眼前的群山似乎开始摇晃,就像将要崩塌的悬崖。
我感觉自己被旋转的世界裹挟,像是在空中飞翔的蒲公英,轻盈而无力。最终,我安然地躺在大地的怀抱里。躺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我终于理解了那些转山的行者们,他们放下一切,只为寻找内心的慰藉。大地母亲的怀抱,永远对所有追寻者敞开。
我真的穿越了。在现代中国小说中,穿越的故事层出不穷,几乎如珠穆朗玛峰般高耸。但我的穿越经历却是真实的,我来到了一个以清朝为背景的时代。对于这里的人文和历史,我所知甚少,以前在学校几乎没有接触到西藏的历史,所以我只能努力适应这个全新的环境。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一个月了。对于这里的一切,我仍然感到陌生。除了每天跟着救我的那位医生四处闲逛之外,我基本上无所事事。感谢那位医生高超的医术,我的伤口已经痊愈;也感谢他在这段时间的收留,他就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地将我从冰冷的世界唤醒。
救我的医生,卡布热尔,是典型的藏族男子,拥有健康的高原肤色、闪亮的白牙和深邃迷人的眼睛。他孤独地生活着,唯一的伴侣是一匹棕褐色毛皮的马,名叫卡布。卡布热尔的日子很简单,要么在高山上采集草药,要么骑着卡布下山给村民看病。
也许是因为我们命运的相似,卡布热尔决定认我做他的干女儿。身为他的女儿,我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的得力助手。除了每天准备饭食外,我还会上山采药。
西藏独特的阳光使我的皮肤在紫外线的照射下逐渐变成了小麦色。每当我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那张与藏族人越来越相似的脸庞,我都会自嘲地笑一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本就属于这片土地。我轻巧地拿起一个玛瑙般的发饰,熟练地缠绕在我的发尾。整理完宽松的氆氇裙子后,我戴上一顶藏式皮帽,准备离开房间。
走进大堂时,阿爸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我走过来,他从木桌上拿起一摞糌粑递给我,“把这个装在身上,等会儿饿了就吃。”
我朝阿爸露出一笑,接过糌粑小心地放进胸前的口袋里。他又从胸前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碗递给我。我有些困惑地接过木碗,不明白为何需要带上,但没有多问。握着那精致的木碗,我踏上了第一次下山的旅程。
一路上,阿爸骑马带路,沉默寡言,而我则默默地跟在他后面。我沉浸在沿途壮丽的风景中,空气的纯净和海拔的高度让一切显得格外清晰。远处山下的经幡飘动着,青草地上的牛羊悠闲地漫步,景色如诗如画。
太阳在天边慢慢升起,我的心中涌起难以言表的喜悦。我们沿着蜿蜒的山路,不久后到达了名为门隅的地方。站在一个白色的帐篷前,我和阿爸一同取下皮帽,向帐篷外紧张等待的女主人恭敬地行了一礼。
这位女主人约莫五十岁左右,看起来比阿爸年长一些。
“扎西德勒。”阿爸与帐篷外的女主人寒暄几句后便走进了帐篷。
我跟随进入帐篷,静静地坐下。女主人端着一个白色瓷器走来,随着瓷器靠近,我意识到里面装着的是尿液。
阿爸认真地接过尿液瓶,仔细观察,不时用木棍搅动,甚至轻轻敲击听其声音。他的表情从紧张缓和了下来,向女主人解释道:“这个病不严重,扎几针就能痊愈。”
听到这话,女主人的脸色放松了些。她指引阿爸前往隔壁房间诊治。我原本想跟随,但阿爸的一个眼神让我留在了原地,遵循这里的习俗。
独自坐在帐篷里,我环顾四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摆满了奶酪、酥油和肉类等食物,帐篷中央的长方形炉灶散发着温暖。帐篷是半开放式的,由于今日天气晴好,天窗大开,阳光透过天窗洒满了整个帐篷,给这个小小的空间增添了生机与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