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双生锁魂

鎏金马车碾过宫道青砖时，龙悦腰间验尸刀突然泛起霜花。天奇按住她欲掀车帘的手，剑穗银铃缠住三根傀儡丝："沈姑娘的旧相识？"
"式神大人吃醋的模样倒是新鲜。"龙悦鎏金瞳映出车帘缝隙，见驾车的十二名马夫脖颈皆有鎏金缝合线，"八十年前的牵丝傀儡术，看来裴雪衣把萧玉蝉的嫁妆都翻出来了。"
马车突然急停，十二匹黑马同时人立而起。天奇揽着龙悦跃上车顶，见月光下竟有两条并行的宫道——左侧铺满鎏金沙，右侧结着血霜。
"双生锁魂阵。"龙悦足尖点在银铃上，鎏金粉凝成罗盘，"左边是永昌三年的皇城，右边..."她突然将验尸刀掷向右侧宫道，刀身穿透虚影钉在朱漆宫门上，"是往生殿倒影。"
车帘无风自动，与沈之禾面容相同的女子缓步下车。她怀中鎏金沙漏突然逆转，左侧宫道瞬间爬满血玉蝉："师姐可还认得这鎏金错？"
龙悦瞳孔骤缩——女子耳后浮现朱雀骨纹，正是当年她剜出凤鸣时留下的封印。天奇剑尖挑起地上鎏金沙，发现每粒沙都裹着具残魂："沈姑娘的故人倒是念旧。"
"式神大人谬赞。"女子突然扯开衣襟，心口朱雀骨竟与天奇的契约金纹相呼应，"这具身体可是师姐亲手雕琢的。"
龙悦突然轻笑，鎏金粉凝成锁链缠住女子脚踝："赝品就是赝品。"她拽着锁链将人甩向左侧宫道，"连我当年剜骨时留的后手都看不透，也敢扮作沈之禾？"
女子坠地的刹那，永昌三年的宫道突然坍塌。天奇揽着龙悦跃入裂缝，落地时正站在八十年前的朱雀台上。台下百名巫女齐齐转头，每张脸都是沈之禾的模样。
"式神大人可要睁大眼。"龙悦鎏金瞳映出星图，"这才是真正的双生局。"
巫女们突然同时抬手，腕间鎏金铃震碎夜幕。天奇剑穗银铃自动护主，在两人周身凝成结界："这些残魂...都是你的？"
"是裴雪衣收集的替身。"龙悦指尖燃起朱雀火，火光照亮巫女们耳后的血玉蝉，"当年他盗走我半块朱雀骨，竟炼成这么多傀儡。"
结界突然开裂，为首的巫女捧出鎏金匣。龙悦踹开匣盖的刹那，血腥气裹着鎏金粉扑面而来——匣中竟是她当年穿过的嫁衣，心口处还插着半截式神骨。
"师姐可知为何选今夜？"巫女们的声音重叠成裴雪衣的语调，"双生月现，往生殿主换魂的良辰啊。"
龙悦突然拽过天奇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契约金纹暴涨："师弟可知我为何选他？"鎏金粉顺着金纹注入天奇体内，"式神契约第十条——主人可借式神重生。"
朱雀火自天奇心口炸开，将巫女们烧成灰烬。灰烬中浮起百枚血玉蝉，每只蝉翼都刻着当朝官员的生辰八字。龙悦验尸刀挑起蝉尸，发现蝉腹中藏着鎏金小印。
"刑部、户部、工部..."天奇剑尖排列玉蝉，"六部要员皆在其中。"
"错了。"龙悦突然将玉蝉按入他掌心，"是六部要员皆已成了蝉蛹。"她鎏金瞳映出骇人画面——玉蝉在掌心化作血水，显出各部尚书府邸的星图倒影。
天奇突然揽住她腰身跃下朱雀台，落地时正撞见大理寺差役疾驰而来："大人！刑部尚书在府中暴毙，尸身...尸身化作鎏金沙了！"
鎏金沙铺满雕花拔步床，龙悦指尖挑起沙粒轻嗅："曼陀罗混着离人愁，裴雪衣连下毒都要凑个风花雪月的名头。"
天奇剑尖拨开床幔，发现沙粒在月光下自动排列成《往生书》残页："沈姑娘的故人倒是雅致。"
"雅致？"龙悦突然将鎏金沙撒向烛台，火焰腾起三尺青烟，"式神大人不妨细看。"
青烟中浮现刑部尚书临终画面——老者正批阅公文，突然捂住心口。皮肤下鼓起游走的玉蝉形状，最终七窍流出鎏金沙。天奇剑穗银铃突然缠住梁上黑影："装神弄鬼！"
黑影坠地化作小厮模样，脖颈却缠着傀儡丝。龙悦验尸刀挑开他衣襟，见心口嵌着枚鎏金蝉蛹："锁魂蝉？裴雪衣连活人炼蛊的腌臜手段都用上了。"
蝉蛹突然振翅，小厮眼珠转为鎏金色。天奇剑尖刺入蝉蛹的刹那，整座尚书府突然地动山摇。龙悦拽着他撞破轩窗，见庭院中升起二十八盏青铜灯。
"二十八星宿锁魂阵的变阵。"她鎏金粉凝成星图，"裴雪衣把阵法刻在活人体内了。"
青铜灯突然炸裂，灯油化作火蛇缠来。天奇展翼护住龙悦，羽翼却被烧出焦痕。龙悦突然咬破他指尖，鎏金血混着朱雀火反噬火蛇："式神契约第一条——主人受伤算式神失职。"
"沈姑娘的关心方式倒是特别。"天奇剑锋劈开扑来的灯鬼，发现这些鬼物竟穿着官员朝服，"看来六部要员都成了阵眼。"
龙悦突然拽着他跃上屋脊，足尖点在星图空缺处。鎏金粉凝成的朱雀撞向阵眼，却见阵中升起具鎏金棺椁——棺中人与天奇容貌相同，穿着永昌三年的官服。
"式神大人可觉眼熟？"龙悦鎏金瞳映出棺中人耳后的血玉蝉，"这才是裴雪衣为你备的躯壳。"
天奇剑尖刺入棺椁，朱雀火却反噬自身。龙悦突然将人按在棺盖上，舌尖鎏金血渡入他口中："笨蛋，没见棺椁刻着反咒？"
契约金纹顺着相贴的唇瓣流转，棺椁突然炸裂。碎片中飞出百张案卷，正是近年来悬而未决的疑案。龙悦验尸刀挑起最上面那卷："永昌三年腊月十七，户部侍郎灭门案。"
天奇突然扣住她手腕："案发地...是如今的尚书府？"
"答对了。"龙悦鎏金粉点燃案卷，火焰映出当年惨案——血泊中浮起枚鎏金蝉蛹，与今夜所见一模一样，"裴雪衣用八十年光阴，把每个案件都炼成锁魂阵的阵眼。"
地动愈发剧烈，龙悦拽着天奇撞向阵眼星图。失重感消失时，两人跌进间鎏金密室，墙上挂满双生镜。每面镜中都是不同案件的案发现场，而镜外站着对应的官员。
"这才是真正的双生锁魂。"龙悦骨刀劈开最近那面镜，镜中侍郎的惨叫与现实中尚书的哀嚎同时响起，"活人做阳阵，死人做阴阵。"
天奇剑尖刺入地面，獬豸补子突然发烫："这些官员...都在三日前接触过鎏金匣！"
"式神大人总算开窍了。"龙悦突然将人推向主镜，"劳驾当个诱饵。"
天奇撞入镜面的刹那，契约金纹突然实体化。龙悦咬破指尖在镜面画符，鎏金血渗入镜中世界。天奇站稳时惊觉身处大理寺地牢，而对面囚室里关着的，竟是心口插着验尸刀的沈之禾。
"沈姑娘？"他剑尖劈开牢门，却发现式神之力在此失效。
"式神大人来得正好。"沈之禾突然握住他手腕，验尸刀刺入他心口，"借你魂魄一用。"
剧痛袭来的刹那，天奇看见镜外龙悦的鎏金瞳泛起涟漪。契约金纹突然逆流，将沈之禾震开："雕虫小技。"
镜面突然炸裂，龙悦拽着天奇跃出幻境。真正的沈之禾验尸刀正抵在裴雪衣咽喉，八十年前的朱雀台与现世尚书府重叠在一起。
"师姐可知何谓双生？"裴雪衣突然撕开面皮，露出与天奇相同的脸，"你当年剜我朱雀骨时，可曾想过自己的式神..."
龙悦的骨刀穿透他心口："想过。"她鎏金瞳映出漫天星斗，"所以留了半块朱雀骨做饵。"
裴雪衣的惨叫中，尚书府地底升起往生殿虚影。天奇剑尖挑起坠落的鎏金蝉蛹，发现蛹壳内刻着下个案发现场的星图。
"式神大人。"龙悦突然将蝉蛹按在他掌心，"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