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快递站里的活人签收单

殡葬街的青石板还沾着晨露，苏倩文捏着空药罐在"五仙物流"的牌匾下转圈，鞋跟敲击声惊飞了檐角蹲守的乌鸦。她突然把药罐往快递车挡风玻璃上一磕：“灰仙同志，工伤认定需要本人签字哦～”
驾驶座上的纸扎人突然睁开血红眼睛，手指在方向盘烙出焦痕。陆九霄的狐尾卷住苏倩文后撤半步，纸扎人胸腔里传出机械播报声：【请出示工号牌，扫描阴德二维码】
"阴德是吧？"苏倩文掏出手机点开某宝，"您看花呗额度行吗？"说着把屏幕怼到纸扎人脸上，蚂蚁森林的能量球突然具象化，把驾驶座砸出个窟窿。
窟窿里涌出腥臭的沥青状液体，裹着张泛黄的快递单浮上水面。陆九霄用桃木剑挑起单据：“活人签收？这是往生集团的…”
"错！"苏倩文突然从帆布包摸出POS机，"这是五仙物流的到付件。“她扫描单据条形码，机器吐出张泛青的纸钱，票面印着"阴德透支警告单”。
纸扎人突然剧烈抽搐，眼眶里滚出两颗包着糖纸的玻璃珠。苏倩文捡起玻璃珠对着朝阳端详：“这不是老周头去年丢的义眼？敢情灰仙还兼职收破烂啊？”
远处传来三轮车链条的嘎吱声，周瘸子——或者说灰仙伪装的快递员正蹬着锈迹斑斑的车子拐进街口。他左肩黑洞已经结出冰晶，车斗里堆满贴着黄符的快递箱。
"哟，工伤带病上岗呢？"苏倩文晃了晃警告单，“您这算不算职场PUA啊？”
灰仙的瞳孔缩成针尖：“苏家丫头，你真当契约反噬是闹着玩的？”
"契约？"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北斗疤痕，"这不是你们当年按的血手印？"疤痕在阳光下泛着金红，隐约能看到二十八星宿的纹路。
陆九霄的狐尾突然绷直：“小心！”
灰仙的快递车斗猛然炸开，数百个包裹像烟花般升空。苏倩文抄起直播支架当球拍，把飞来的包裹抽向殡葬街两侧：“家人们看好了！这是五仙物流的抛接球表演——”
包裹砸中纸扎店的门神画像，秦琼尉迟恭的眼珠突然转动。苏倩文踩着香烛摊跳起，拽下门神手里的钢鞭："借您兵器打个差评！"钢鞭抽在飞旋的包裹上，爆出团裹着符咒的灰雾。
灰雾中浮现出五年前场景：三岁的苏倩文蹲在自家院里玩泥巴，五仙法相跪在槐树下瑟瑟发抖。爷爷举着洛阳铲抵住灰仙咽喉：“再敢碰我孙女，老夫掀了你们的老巢！”
"原来你们从那时候就惦记姑奶奶啊？"苏倩文把钢鞭当话筒，“直播间的老铁们，三岁萝莉暴打五仙的录像要不要？火箭刷起来！”
弹幕突然被血色覆盖，屏幕里伸出只惨白手臂。苏倩文反手将钢鞭插进屏幕："未成年直播打赏犯法不知道吗？"电流声里传来凄厉尖叫，手臂化作青烟消散。
灰仙趁机甩出捆尸索：“你爷爷欠的债该还了！”
"债？"苏倩文突然掏出个奶嘴，"当年你们跪着求我含着长命锁的时候…"她将奶嘴按在北斗疤痕上，整条殡葬街的纸扎人突然集体转向，对着灰仙行跪拜礼。
陆九霄的桃木剑挑破捆尸索：“这是…”
"这叫婴幼儿防拐系统～"苏倩文吹响奶嘴，声波震碎所有悬浮的包裹。快递单如雪片纷飞，每张单据都显现出血色指纹：“家人们快截图！这些都是五仙物流的阴阳合同！”
灰仙的快递车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青铜匣虚影。苏倩文摸出糖葫芦签子掷向火焰："还惦记姑奶奶的命格呢？"签子穿透虚影钉在灰仙脚背，青铜匣突然调转方向开始吸取灰仙的法力。
"不可能！"灰仙胸口的黑洞开始坍缩，“你明明已经…”
"已经什么？"苏倩文突然扯出串五帝钱，"当年你们在我命格里搞众筹，真当原始股东没留后门？"五帝钱落地成阵，将灰仙困在北斗七星的位置。
殡葬街尽头传来唢呐声，白七爷的送葬队踏着冥纸走来。苏倩文把直播镜头转向队伍：“老铁们猜猜这是几星级殡葬服务？弹幕抽三位幸运观众送往生集团代金券～”
白七爷的哭丧棒突然指向灰仙：“五仙契约尚未解除，苏姑娘莫要…”
"解除？"苏倩文掏出个儿童电话手表，"来，咱们现场连线契约见证人！"她按下重播键，手表里传出爷爷中气十足的骂声：“哪个龟孙动我孙女的命格？”
青铜匣应声开启，匣中飞出二十八张黄表纸。苏倩文蘸着唾沫清点：“一、二、三…正好是你们当年跪着签的卖身契复印件！”
灰仙在阵法中发出惨叫：“你什么时候…”
"去年中元节啊～"她甩了甩黄表纸，"你们在十字路口烧合同的时候，没注意收银票的是我养的电子宠物？"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某宝的扫福界面正闪着五仙法相。
陆九霄的狐尾卷住即将溃散的灰仙：“要留活口问话。”
"安啦～"苏倩文摸出个保温杯，"灰仙同志该补钙了～"杯里装的是混着香灰的枇杷膏，强行灌进灰仙嘴里。原本虚幻的法相突然凝实，胸口黑洞竟开始渗出黑血。
白七爷的竹筏突然横在两人中间：“苏姑娘，万事好商量！”
"行啊～"她晃了晃手机，"先把这些年偷拍的监控录像删了！"说着点开云盘，里面赫然是五仙这些年在苏家祖坟活动的录像。
灰仙突然暴起，却被北斗阵法牢牢锁住：“你早就知道…”
"我三岁就会玩行车记录仪了～"苏倩文踹翻旁边的纸扎马，“你们往棺材里装摄像头的时候，没发现镜头对着自己脑门？”
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二十八星宿的投影笼罩整条殡葬街。苏倩文后颈的疤痕突然发烫，六颗金边星斗开始逆向旋转。
"又来了…"她摸出药罐倒出最后三颗药丸，"陆半仙，记得给我烧最新款手机。"说罢将药丸连同保温杯里的枇杷膏囫囵吞下，北斗阵法突然爆出刺目金光。
灰仙在强光中化作青烟钻入青铜匣，快递车残骸里掉出本泛黄的工作日志。苏倩文捡起日志抖了抖：“哟，五仙物流的排班表？下周该柳仙值夜班了吧？”
陆九霄的狐尾扫开满地冥纸：“你的阳寿…”
"阳寿就像直播间人气～"她对着镜头比心，"掉粉了再涨回来呗～"转身时却踉跄了下，后颈疤痕已经蔓延到锁骨位置。
白七爷的竹筏缓缓后退：“苏姑娘好自为之。”
"等等！"她突然甩出红绳缠住竹筏，"把姑奶奶的工伤认定书带走！"绳头拴着的POS机吐出张纸钱，正贴在白七爷的哭丧棒上。
殡葬街的晨雾终于散尽，苏倩文踢着空药罐往家走。路过城隍庙时突然驻足，香炉里插着的三炷香竟逆向燃烧，青烟在空中凝成个"危"字。
"封建迷信要不得～"她摸出打火机点燃供桌上的苹果，"城隍爷也搞电信诈骗？"火焰突然窜起三尺高，映出供桌背面血写的快递单号。
陆九霄的狐尾卷走燃烧的供桌：“是五仙快递站的…”
"我知道～"苏倩文嚼着从供盘顺走的橘子，"这不正要去签收我的阴德包裹么？"她吐出的橘核精准击中香炉，逆向燃烧的香柱突然调转方向。
手机在裤兜震动，直播间弹出条付费弹幕：【主播命格已透支】。苏倩文对着镜头咧嘴一笑：“感谢老铁提醒！这就去往生集团充个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