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城隍庙里的阴兵借道

城隍庙的青烟在空中凝成"危"字时，苏倩文正蹲在供桌前啃第三颗橘子。她舌尖卷着橘瓣数瓦当上的裂痕：“九块功德瓦，十处蜘蛛网，这庙宇维修基金怕是被城隍爷拿去炒股了。”
陆九霄的狐尾扫开香案积灰：“血快递单是五仙的调令。”
"调令？"苏倩文把橘子皮拼成二维码，"您扫码看看是不是诈骗链接？"手机摄像头对准的刹那，瓦当突然迸出火星，檐角悬挂的铜铃无风自鸣。
整条殡葬街的纸扎人突然齐刷刷转向城隍庙，空洞的眼眶里淌出沥青般的液体。苏倩文摸出保温杯倒出枇杷膏，混着香灰在地上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符咒：“封建糟粕配止咳糖浆，中西结合疗效好～”
“当心！”
陆九霄的警告被马蹄声碾碎。青石板路上凭空浮现车辙印，三匹纸马拉着青铜车破雾而来，车轮碾过之处，沿街店铺的招魂幡齐刷刷垂下。苏倩文抄起直播支架当旗杆，把"五仙物流"的招牌挑到车辕上：“家人们快看！这是阴间滴滴专车！”
直播间弹幕突然被血色覆盖，屏幕里伸出只青灰手掌。苏倩文反手将支架戳进屏幕："未成年鬼禁止打车！"电流声中传来凄厉嚎叫，青铜车猛然加速撞向城隍庙门槛。
"借您车斗晒个陈皮～"她甩出红绳缠住车轴，绳头拴着的橘子皮精准塞进马嘴。纸马突然人立而起，车斗里滚出二十八枚生锈的铜钱，在地上摆出北斗七星阵。
陆九霄的桃木剑插进阵眼：“这是阴兵借道。”
"借道费交了吗？"苏倩文踹翻功德箱，倒出满地冥币，"城隍爷收的是天地银行，你们拿古董铜钱糊弄鬼呢？"说着捡起铜钱往直播镜头前晃，“老铁们拼手速！截到’发’字的送往生集团代金券！”
青铜车突然解体，碎片在空中凝成判官笔虚影。苏倩文摸出爷爷的旱烟杆敲在笔杆上："哟，文判的笔也学会碰瓷了？"烟锅里的火星溅在虚影上，判官笔突然调转方向，在城隍庙门框刻下血字——“苏氏女，阳寿尽”。
"这书法还不如我爷爷的病例本。"她蘸着唾沫擦掉血字，顺手在门框画了只戴护士帽的卡通判官，“建议报个老年大学书法班～”
整条街的纸扎人突然集体下跪，青石板缝里渗出冰晶。陆九霄的狐尾卷住苏倩文跃上房梁：“是阴兵借道的引魂香！”
"香？"苏倩文从帆布包掏出杀虫剂，"我这儿有驱虫…驱鬼喷雾！"说着对准屋檐下的青铜车残骸猛喷，薄荷味的雾气中浮现出数十道半透明人影，个个手持锈迹斑斑的兵器。
领头的阴兵举起令旗，旗面血字"敕"泛着幽光。苏倩文突然掏出个儿童喇叭："前方学校区域禁止鸣笛！"刺耳的电子音震得阴兵阵型大乱，令旗上的血字竟被震成"救"字。
"救你个大头鬼！"她甩出五帝钱打落令旗，"去年中元节偷吃我家供果的就是你们吧？"铜钱落地成阵，将阴兵困在北斗七星方位。
陆九霄的桃木剑挑起令旗：“这是往生集团的调兵符。”
"调兵？"苏倩文突然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给他们点个断头饭？"屏幕亮起的瞬间，阴兵手中的兵器突然调转方向，齐刷刷指向她胸口。
"家人们快截图！"她把手机镜头怼到兵器上，"这是阴间冷兵器展览，点赞破万表演胸口碎大石～"说着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北斗疤痕，“来，往这儿戳！当年五仙都戳不破的防伪标识！”
阴兵阵中突然飘出个戴乌纱帽的虚影，手持的生死簿哗啦啦翻页。苏倩文摸出爷爷的烟袋锅敲在簿子上："查档案要带介绍信知道不？"烟灰落在纸页，将"苏倩文"的名字烧出个窟窿。
虚影发出砂纸摩擦般的怒吼，整本生死簿突然自燃。苏倩文趁机抢过燃烧的纸页折成纸飞机："往生集团工作效率太低，姑奶奶帮你们加快审批流程～"纸飞机掠过阴兵头顶，点燃了所有令旗。
“快走！他们要唤…”
陆九霄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燃烧的令旗中冲出匹白骨马，马背上坐着个穿中山装的独眼老者。苏倩文突然把直播支架插进马嘴：“老铁们看好了！这是马术表演之’灵车漂移’～”
白骨马突然人立而起，老者手中的招魂幡扫过苏倩文发梢。她顺势抓住幡布擦手机屏幕："这布料擦镜头挺高清啊！"反转的镜头里，老者背后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快递单。
"原来您就是阴间物流CEO？"她突然掏出保温杯，"来尝尝我特制的枇杷膏！"深褐色的药膏泼在老者身上，中山装突然褪色成寿衣，露出后背贴着的五仙契约复印件。
陆九霄的狐尾卷住契约：“是灰仙的笔迹！”
"难怪搞职场霸凌。"苏倩文扯下契约折成纸船，"给您烧个离职申请书～"纸船顺着他骨指滑入冥火，灰仙的惨叫声从地底传来。
整队阴兵突然化作青烟钻入地缝，街道两侧的纸扎人齐刷刷鞠躬。苏倩文踩着白骨马残骸跳上香案：“感谢老铁们礼物！现在抽三位幸运观众送阴兵代驾服务～”
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提示音，直播间弹出系统警告：【封建迷信内容已屏蔽】。苏倩文把手机浸入供奉的圣水里：“现在信号好了！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阴兵借道要办临时占道许可证…”
城隍庙突然剧烈震颤，房梁上垂下无数条裹着符咒的红绳。苏倩文扯住红绳当秋千："家人们看这个！城隍庙限定版蜘蛛侠体验～"荡到最高点时突然松手，精准落在判官像头顶。
"您这乌纱帽该洗了。"她摘下判官帽扣在手机支架上，"现在表演在线审判——被告席请上五仙物流CEO！"镜头转向的瞬间，判官像的眼珠突然转动，手中惊堂木重重拍下。
陆九霄甩出符纸贴住判官像：“这是请神术！”
"请神？"苏倩文突然掏出个游戏手柄，"我这儿有Switch要不要联机？"按动按键的瞬间，判官像突然手舞足蹈跳起宅舞，惊堂木变成了荧光棒。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咆哮，青石板路裂开道缝隙。苏倩文把最后颗橘子塞进裂缝："请您吃水果沙拉～"橘瓣落地的瞬间，二十八枚铜钱突然飞起，在空中拼成个"逃"字。
"逃什么逃！"她踹翻香案压住裂缝，"姑奶奶的快递还没签收呢！"供桌上的苹果突然滚落，表皮浮现出血色快递单号。
陆九霄的桃木剑挑起苹果：“是生魂快递。”
"生魂？"苏倩文对着苹果咬了口，"这不就是普通红富士…"话没说完突然干呕，吐出的果核上黏着张微型契约书，字迹与五仙契约如出一辙。
整座城隍庙突然倾斜，判官像的手掌轰然拍下。苏倩文就地滚到功德箱后："暴力强拆是违法的！"说着扯下箱上的封条贴在判官掌心，箱内突然传出机械女声：【阴德到账，十万贯】。
判官像突然僵住，裂缝中涌出的黑雾凝成灰仙法相。苏倩文晃了晃手机："感谢灰仙同志刷的火箭！"直播间礼物特效突然实体化，金色火箭撞碎了灰仙虚影。
"你居然用阳间香火抵消阴债…"地底传来灰仙的嘶吼。
"这叫跨界营销～"她将直播镜头对准裂缝，"家人们礼物刷起来！给阴间朋友看看咱们的消费水平！"弹幕飘过的打赏突然化作金元宝，砸得裂缝中的黑影抱头鼠窜。
陆九霄突然拽住她后领：“裂缝要塌了！”
"等等！"苏倩文甩出红绳缠住即将消失的判官笔，"把姑奶奶的五星好评补上！"笔尖划过空中，在城隍庙门框留下"服务态度差"的血字评语。
整条殡葬街突然恢复平静，晨雾散尽后的城隍庙满地狼藉。苏倩文踢着判官帽往家走，后颈的北斗疤痕又蔓延了两寸。路过王记棺材铺时，她突然驻足盯着门框上新贴的灶王爷画像。
"陆半仙你瞧，"她戳了戳画像旁的小字，“这家物业费催缴单怎么印着往生集团LOGO？”
陆九霄的狐尾扫过墙面：“是五仙的…”
"知道知道～"她突然掏出打火机点燃催缴单，"我这叫提前焚烧还款凭证～"火焰中浮现出青铜匣虚影，匣盖缝隙渗出糖炒栗子的焦香。
手机在裤兜震动，直播间弹出条系统消息：【您举报的封建迷信账号已封禁】。苏倩文对着黑屏的直播间比心：“感谢平台爸爸！下次我换皮套人直播捉鬼～”
转弯时突然踉跄，药罐从帆布包滚出。她捡起空罐子对着太阳端详："该找周瘸子…啊不，灰仙同志报销医药费了～"罐底残留的药渣突然蠕动，凝成个迷你判官挥笔疾书。
"哟，还带售后服务？"苏倩文把药罐扣在路边石狮头上，"建议信请投市长信箱～"转身时袖口滑落张染血的快递单，单号正是城隍庙供桌上的那个。
陆九霄的狐尾卷起快递单：“你真要签收？”
"收啊～"她摸出爷爷的烟袋锅敲了敲单号，"五仙物流的到付件，不签收怎么找理由投诉？"烟雾缭绕中，单号突然变成她三岁时的高烧病历编号。
远处传来三轮车的嘎吱声，周瘸子蹬着满载快递的车子拐进巷口。他左肩的冰晶已经蔓延到锁骨，车把手上挂着串正在融化的糖葫芦。
"工伤补助申请下来没？"苏倩文晃了晃空药罐，“我这有枇杷膏配方，拿五仙的内丹来换～”
周瘸子的瞳孔缩成针尖：“你根本不知道契约的…”
"契约第八条第三款，"她突然背诵道，"乙方不得以任何形式伤害甲方直系亲属——需要我背爷爷的签名日期吗？"说着扯开衣领，心口的北斗疤痕突然投射出当年五仙按手印的全息影像。
整条巷子的阴影突然扭曲，五仙法相在墙面上若隐若现。苏倩文掏出儿童水枪挨个点名："灰仙偷吃供果，白仙私涨利息，柳仙…"水柱击中处，法相突然化作青烟消散。
周瘸子的快递车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苏家老宅的虚影。三岁的小苏倩文正在院里玩泥巴，五仙法相跪在槐树下瑟瑟发抖。爷爷举着洛阳铲的身影投射在火焰中，铲头刻着的北斗纹路与疤痕完全吻合。
"监控回放功能不错嘛～"她对着火焰调整直播角度，“家人们快录屏！这是五仙物流的企业文化宣传片～”
手机突然黑屏，听筒里传出爷爷的怒吼：“文文！你又在折腾什么？”
"爷爷！"她突然把手机贴到燃烧的快递车上，"快看您年轻时的英姿！"火焰顺着电波窜入听筒，电话那头传来拍打声和灰仙的惨叫。
周瘸子趁机甩出捆尸索：“你就不怕…”
"怕什么？"苏倩文突然含住儿童哨吹响，"您没听过未成年人保护法吗？"声波震碎了巷口所有玻璃窗，二十八枚铜钱从各个方位飞来，将她护在北斗阵中。
陆九霄的狐尾卷住即将溃散的法相：“够了，你今天的阳寿消耗…”
"安啦～"她突然掏出个奶瓶，"婴幼儿保护系统启动～"瓶中的枇杷膏泼在北斗阵上，所有铜钱突然调转方向对准周瘸子。
殡葬街尽头传来熟悉的唢呐声，白七爷的送葬队踏着纸钱走来。苏倩文把空奶瓶砸向队伍：“退钱！你们卖的续命套餐掺水了！”
奶瓶穿过白七爷的虚影，精准击中他背后的青铜匣。匣盖弹开的瞬间，整条巷子的阴影突然活过来，将所有人拖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