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仙录
洁白的云
2023-12-14 22:53
在那淡淡的月光下，仿佛液态的银色光芒轻柔地洒落，给那坐在地上的老人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银光。在这一刻，原本略显暗淡的月光似乎变得异常明亮，照得四周清晰可见。老人的脸庞在这清冽的光线中显得格外鲜明，令我不禁深吸一口冷气。我的天哪，这究竟是怎样一张脸？呈现在我眼前的，不像是人类的面容。或者说，它根本不可以称之为一张“脸”。因为，尽管有鼻子和嘴巴，但那脸上却没有眼睛，而是两条长长的触须。在这些触须上，竟然还各自长着一张小巧的嘴。
我惊愕至极，但那老人却好像一切正常，喊道：“小伙子啊，难道你也像我一样没长眼睛？撞到老人还想就这么离开，门都没有——现在的年轻人，哪有尊老爱幼的？”老人那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听起来就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一般。
“啊，鬼啊——”我情不自禁地惊叫起来，一把推开老人伸向我的手，慌乱地扶起自己倒在地上的自行车，然后飞快地朝家的方向逃去。此刻，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回家。
周围的夜晚再次刮起了阵阵凉风。这风声在我耳中呜咽着，仿佛是猛鬼的狞笑。在那一刻，我仿佛忘记了一切，只知道拼命地往家的方向奔去。如果此时有其他行人看见我这副模样，或许会认为我失去了理智。
我的家位于西郊，而途径市人民医院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深夜时分，街上的行人稀少得几乎可以用“可怜”来形容。即使是像市人民医院这样位于市中心的地方，此刻也显得冷清异常。由于这里有路灯照明，再加上身处市区的相对安全感，我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骑自行车的速度也自然减慢了。
我忍不住回头望去，思索着从西闸到市人民医院的这一段路程。虽然距离不短，但在我的印象中，似乎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到达。不禁对自己的速度感到惊叹。毕竟，在那种害怕的心理驱使下，我几乎是飞速地穿行在空旷的街道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但此时此刻，我已经没有心情去考虑打破记录的事了。想到刚才所经历的一切，我感到一阵后怕。刚和唐尘凡在大排档谈论鬼神之事，晚上回家竟然真的遭遇了鬼魂，这未免也太诡异了。
正当我沉浸在这样的思绪中时，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瘦弱的老人，在一个面色苍白的护士的搀扶下正站在我的身旁。这位老人的身形与我在西闸遭遇的那个鬼魂惊人地相似，不同的是，他的脸上有着一双无神的眼睛。而那位护士则显得更加恐怖，她身穿的护士服上满是斑驳的血迹，头颅松垮地挂在脖子上，宛若被人粗暴扭断。原来，刚才拍我的肩膀的正是这位老人。他的声音似乎从地狱深处传来：“小伙子，你刚才把我丢在那里，导致我没能得到及时抢救而死去。你欠我的命——”说着，他伸出手来朝我的喉咙掐去。
我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空，声音之大似乎能让方圆数百米内的人都清晰地听见。
在混乱与恐惧中，我终于抵达了家门。一踏进家门，那颗紧张不安的心终于得以放松。在我眼前，父母还未入睡，他们在家中等我。经历了那样惊悚的一幕后，才深切感受到家的温暖和安全。看着在家中等待我的父母，我的心头一阵温热，眼眶几乎湿润。
客厅里的电视还亮着，映照出父亲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孔。
“小轩，这么晚才回来。”父亲的声音虽显严厉，但语气中充满了关心和爱意。
我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心想，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在常人看来无疑是匪夷所思的，即便说出来，又有几人会相信呢？稍作思索后，我说道：“刚才和唐尘凡在外面吃饭，他喝多了些，我送他回家。”
母亲听到这话，似乎松了口气。父亲又说：“唐尘凡这孩子不错，你跟他相处能学到不少东西。但他那喝酒的习惯，你可不能学。”
我回答：“是的，我也长大了，知道什么该学什么不该。”
母亲说：“看到你回来了我们就放心了，都去睡吧。”
“好。”
那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充斥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位没有双眼的老人、那个浑身是血的护士……这些画面如同梦魇般在我眼前挥之不去。即使我闭上眼睛，它们的影像仍在我眼前晃动。奇怪的是，此时此刻，当我再次回想起那些经历时，心中竟然没有了半点恐惧，反而感觉一切比之前更加清晰。
例如，现在当我回忆起那位老人用他那干瘪的双手触碰我的瞬间，我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那双手透出的冰冷感觉；在我目睹那位老人倒地时，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双腿已经断裂成两截；再想到那个浑身是血的护士，我现在能更加清晰地辨认出她身上那无数大小不一的伤痕，包括牙印和刀痕……我无法理解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乎刚刚亲身经历的那一切更像是一场梦幻，而现在的回忆反而显得更加真实、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