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赶尸客栈

深山里的雾气像浸了尸油的棉絮，辰阳踩着林小鹿的脚印往密林深处钻。冲锋衣肩头结着层盐霜，那是暗河倒流时溅上的水渍。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泛着幽蓝微光，实时地图显示前方三百米处有个红点，标记着"张氏驿站"。
"歇脚。"林小鹿突然拽住辰阳背包。她马尾辫缠着几片枯叶，运动鞋帮里渗出的泥浆已经结块。顺着她下巴指的方向，雾里露出半截腐朽的牌匾——"尸来运往"四个朱砂字褪成铁锈色，门楣上挂的铜铃铛爬满绿苔。
辰阳的登山杖戳进门槛青石缝，系统弹出三维建模：两进院子带马厩，东厢房梁柱有暗阁。当建模显示后院井口连着地下甬道时，他后颈寒毛突然竖起来——这格局分明是湘西赶尸匠歇脚的"阴阳栈"。
"三更天进，五更天出。"林小鹿摸出五帝钱在门槛上摆卦，"活人住东厢，死人停西廊。"她手腕一抖，铜钱突然跳起来粘在门框，像被磁铁吸住般定在半空。
辰阳的系统自动扫描出木门夹层里的磁石阵。他正要提醒，林小鹿已经抽出根桃木钉："张家老鬼的磁煞阵，专克罗盘。"钉子钉入门槛瞬间，铜钱噼里啪啦掉下来，门缝里渗出股腥甜的腐臭味。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天井里七口棺材呈北斗状排列。辰阳的手电筒扫过棺盖，光束突然停在第三口棺材——盖板缝隙里夹着半截蓝布条，正是老猫常戴的防风面巾。
"别碰！"林小鹿的捆尸索缠住辰阳手腕，"棺材摆的是七煞锁魂阵，碰错一口…"话音未落，西廊突然传来铁链拖地声，混着类似指甲刮黑板的刺响。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痋术波动】。辰阳摸到裤兜里的犀角粉，这是上回在将军墓顺的明器。当他把粉末撒向声源方向，手电筒光束里赫然出现串湿漉漉的脚印——从西廊直通他们脚下。
"水鬼痋。"林小鹿的朱砂笔在掌心画符，"沾过尸水的活人被种痋，会循着生气…"话没说完，东厢房窗纸突然映出个人影，看轮廓竟是刀疤刘在抽烟。
辰阳的匕首已经出鞘。重生前刀疤刘被青铜棺里的尸蟞啃成白骨的情景历历在目，但系统此刻显示的红点确实在东厢。他猫腰摸到窗根下，听见屋里传来打火机咔嗒声——和夜市大排档那晚一模一样。
"刘哥？"辰阳用刀尖挑开窗缝。月光斜照在八仙桌上，半包软白沙烟还冒着热气，烟灰缸里积着新鲜烟蒂。可当光束扫到墙角立镜时，镜中映出的竟是空荡荡的屋子。
林小鹿突然扯他衣角：“看房梁！”
横梁阴影里垂着几十根红绳，每根都栓着个黄铜铃铛。系统标注出铃舌上的黑渍——是干涸的血迹。辰阳的登山杖刚触到最近那根红绳，所有铃铛突然无风自动，发出的却是婴儿啼哭般的怪声。
"摄魂铃！退！"林小鹿甩出捆尸索缠住房梁。辰阳却反手抓住红绳用力一扯，铃铛雨点般坠落。系统在瞬间完成轨迹计算，他拽着林小鹿滚到供桌下，铃铛砸在地上腾起团团黑雾。
黑雾里浮现出扭曲的人影，辰阳认出那是张九斤佝偻的背影。人影走到天井突然转身，腐烂的脸凑到供桌前：“外孙，该还债了。”
林小鹿的桃木剑刺穿人影瞬间，后院传来马嘶声。辰阳的系统地图刷新出地下通道，标记着"张家宗祠地宫入口"。他踹开后门冲进马厩，腐朽的草料堆里赫然躺着具青铜马俑——马鞍上刻着生辰八字，正是张九斤的命格。
"借命养尸！"林小鹿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张家把祖坟修在赶尸栈底下，用往来尸气…"她突然噤声，马厩地面开始震动，草料堆塌陷出个地洞。
辰阳的手电筒照进地洞，光束被某种反光物折射成七彩。系统提示这是汉代琉璃瓦的光泽，他摸到洞壁的抓痕——与暗河石柱上的如出一辙。正要往下跳，林小鹿突然按住他肩膀：“你听。”
地洞深处传来铁器刮擦声，间杂着老猫沙哑的咳嗽。辰阳的系统声纹分析显示，这咳嗽声的频率与溶洞尸傀完全相同。他摸出裤兜里的犀角粉，却发现粉末在掌心凝成箭头，直指地洞东南角。
"跟着阴气走。"林小鹿咬破指尖在辰阳眉心点血，"张家地宫必设九宫煞，生门在…"话没说完，地洞突然涌出腥风，吹灭了手电筒。
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指搭上辰阳后颈，系统警报声响起的瞬间，他反手甩出匕首。金属碰撞声里，林小鹿的荧光棒亮起，照亮个覆满铜绿的尸傀——它右手握着半截洛阳铲，铲头刻着老猫的记号。
"猫爷的铲子！"辰阳格开尸傀利爪。系统标注出尸傀天灵盖的痋虫巢穴，他顺势将犀角粉拍进裂缝。尸傀突然僵住，喉咙里发出刀疤刘的吼叫：“小崽子敢阴我？”
林小鹿的桃木剑刺穿尸傀胸口，爆出的黑浆里裹着半张黄符。辰阳捡起符纸，系统自动翻译出符头鬼画符——“甲申年七月十五，借命三千”。这正是张九斤出生那天的中元节。
地洞突然剧烈摇晃，砂石簌簌而落。辰阳拽着林小鹿跳进塌陷处，坠入个摆满陶瓮的密室。荧光棒照亮瓮身符咒，系统显示这些都是未激活的痋虫卵。
"张家靠客栈收集往来尸气养痋。"林小鹿的朱砂笔在瓮口画封印，"赶尸匠送来的客死之人，怕是都成了…"她突然顿住，最里侧的陶瓮突然裂开，爬出只巴掌大的青铜蟾蜍。
辰阳的系统弹出全息扫描，蟾蜍背上的疙瘩排列成二十八宿图。当他把犀角粉撒向星图，地宫深处传来齿轮转动声，密室墙壁缓缓升起，露出条青铜甬道。
甬道两壁刻满祭祀场景，辰阳的手电筒扫过某幅壁画时突然定住——画中官员手持的青铜剑，剑格处嵌着块兽面玉，与他重生时攥着的血蟾蜍眼一模一样。
"镇水使张怀义。"林小鹿的指甲抠进壁画缝隙，"我爷爷说过，明朝这位镇水使失踪前…"她突然瞪大眼睛，壁画上的官员竟转过头，腐烂的手掌穿透石壁抓向辰阳！
系统在此刻弹出金色任务：【揭开轮回真相（0/1）】。辰阳的匕首划过壁画，削下的石片里竟夹着张人皮，上面用血写着生辰——正是他自己的出生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