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归墟疑云

暴雨砸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惊醒了昏睡的辰阳，他抹了把糊住眼皮的雨水，发现掌心还攥着虫茧蜕下的半透明薄翼。这湘西边陲的野客栈房梁上垂着蛛网，霉味混着桐油灯的青烟直往人鼻孔里钻。
老猫正蹲在门槛上磨洛阳铲，缺指的手掌捏着块油石来回推拉。四十岁的土夫子换了件靛蓝对襟短衫，后颈蜈蚣状的疤痕被雨水浸得发亮：“醒了就搭把手，这雨要冲垮后山道。”
林小鹿从二楼木梯探出头来，马尾辫梢滴着水："阿彩说檐角镇着三张人皮鼓，鼓面绘的是归墟城方位图。"她牛仔短裤沾满泥点，腰间别着的改良罗盘指针正在疯狂打转。
辰阳撑起身子时，系统界面突然弹出全息投影。被痋虫蛀空的尸体排列成的归墟城轮廓在视网膜上旋转，与二十年前老猫埋藏青铜匣的记忆片段重叠。他摸到后腰别着的青铜杵，金属寒气刺得尾椎发麻。
"猫爷，您当年埋匣子时…"辰阳刚开口就被雷声打断。闪电劈开雨幕的刹那，他看见老猫胸口疤痕下有东西在蠕动，像条冬眠惊醒的蛇。
刀疤刘突然踹开客栈后门，蓑衣滴着水："后山塌方冲出来个石人俑，眼窝里塞着五铢钱。"这三十出头的莽汉总爱把匕首插在绑腿里，脸上的刀疤被雨水泡得发白。
阿彩提着盏马灯从阁楼下来，银镯子撞在灯柄上叮当作响。二十岁的苗女换了身蜡染百褶裙，发髻里别着七根银簪：“石人俑脚底踩着赶尸符，是给活人引路的阴兵。”
辰阳的系统地图突然更新，归墟城的标记裂成九个碎片。新任务弹出：【收集归墟残图（0/9）】，但地图上第一个红点竟标在客栈马厩位置。
众人踩着泥浆来到马厩时，腐草堆里果然埋着半截石碑。林小鹿用铁锹刮去青苔，露出排诡异的阴刻纹：“是镇水兽的图谱，但兽首方向反了。”
阿彩的银簪突然坠地，簪尖插进泥里三寸深：“这是倒葬碑，埋碑人要镇的不是水，是…”
"是归墟城的守门人。"老猫的洛阳铲突然插进碑底，带出捧腥臭的黑土。土里裹着片发霉的绸缎，正是二十年前裹尸布残片。
辰阳的系统突然发出蜂鸣，视网膜上浮现出年轻的老猫在暴雨夜埋碑的画面。那时他胸口还没有疤痕，洛阳铲柄上刻着生辰八字——与辰阳的出生时辰完全一致。
"猫爷！"林小鹿突然惊叫。老猫缺指的手掌正按在石碑阴刻纹上，掌纹与镇水兽图案严丝合缝。碑底突然塌陷，露出个两尺见方的暗格。
暗格里躺着具蜷缩的干尸，穿着五十年代的干部装。尸身怀里抱着个油纸包，封口火漆印着五三年某地质队的公章。辰阳刚要伸手，干尸突然睁开发白的眼珠。
阿彩甩出三根银簪钉住尸身天灵盖："是痋术控的尸傀！"她苗语咒文刚起，干尸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直插辰阳咽喉。
刀疤刘的匕首横削过来，刀刃擦着辰阳鼻尖划过。干尸手指应声而断，断口处涌出密密麻麻的白色线虫。系统提示【痋虫傀儡弱点在后颈】，辰阳抄起铁锹拍向尸傀脖颈。
“砰！”
腐肉四溅中，油纸包滚到老猫脚边。他缺指的手掌刚触到火漆，暗格底部突然传出齿轮转动的闷响。整座马厩开始倾斜，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要塌！"林小鹿拽着辰阳往门外滚。众人刚扑进雨幕，马厩轰然倒塌。烟尘中升起九道青光，在空中拼成残缺的星图。
阿彩的银簪在雨中划出符咒："九曜缺一，这是归墟城的钥匙孔。"她突然转头看向辰阳，“你身上有缺的那颗星。”
辰阳摸到怀里的虫茧残片正在发烫，系统界面突然弹出全息星图。归墟城的九个碎片开始旋转，最终指向滇南某处标注着【虫谷禁地】的红点。
老猫突然撕开干部装的衣领，露出胸口蜈蚣状疤痕。雨水打在蠕动的疤痕上，竟发出金铁相击的脆响：“该去会会老朋友了。”
刀疤刘正用匕首削着苹果，果皮连成长串坠在雨中：“二十年前地质队失踪案，活该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林小鹿突然把罗盘按在辰阳掌心，天池里的水银正在凝聚成箭头：“你系统能解析这个方位吗？”
辰阳假装揉太阳穴激活系统，视网膜上却突然闪过段陌生记忆——年轻的刀疤刘在地质队营地擦拭青铜面具，面具内侧刻着辰阳的生辰八字。
暴雨更急了，山洪轰鸣声从远处传来。阿彩突然指向客栈二楼：“瓦当图案变了。”
众人冲回客栈时，二楼木窗正被狂风吹得啪啪作响。原本绘着梅兰竹菊的窗棂，此刻竟变成九头蛇图腾。蛇眼位置嵌着枚铜钱，正是辰阳重生前在将军墓摸出来的那枚厌胜钱。
"归墟城在移动。"老猫缺指的手掌按在窗框上，“它嗅到钥匙的气息了。”
辰阳的系统突然发出刺耳鸣叫，任务更新为【取得蛇眼铜钱（0/1）】。他刚要伸手，铜钱孔洞里突然钻出条碧绿小蛇，信子几乎舔到他鼻尖。
阿彩的银镯子脱手飞出，正中小蛇七寸。蛇身炸成团绿雾，雾气里浮现出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虚影——正是暗格里的那具干尸生前的模样。
"…勘探队…不能进…"虚影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归墟城是活的…”
林小鹿突然掏出包朱砂扬过去，虚影瞬间消散。铜钱当啷坠地，辰阳捡起时发现背面刻着细小篆文：【癸卯年辰时生人启】。
"是你的生辰。"老猫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缺指的手掌搭上他肩膀，“该出发了。”
暴雨声中，客栈后山传来塌方巨响。辰阳攥紧铜钱，系统地图上的归墟城轮廓又清晰了几分。他看见林小鹿正在往背包里塞雷管，阿彩的银簪在油灯下泛着冷光。
刀疤刘突然哼起小调，是辰阳重生前在墓里听过的赶尸谣。曲调混着雨声，竟与系统提示音的频率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