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岭的冰河泛着青幽幽的光,陈铁柱攥着婚帖的手抖得像筛糠。林九安蹲在冰面上扒拉水晶棺碎片,后颈溃烂处渗出的脓水冻成冰溜子,活像长了条耗子尾巴。
"九安你瞅这字!"陈铁柱把婚帖怼到他眼前,“林陈换帖后面还有行小字!”
苏晓晓的补光灯扫过泛黄的纸面,"丁亥年腊月廿三"几个字突然渗出血珠。林九安摸出桃木剑挑开夹层,里头竟裹着根油光水滑的狐狸毛:“好家伙,胡三太奶这是要组五仙麻将局啊?”
河对岸松林里传来凄厉的狐啸,雪地上凭空冒出串梅花脚印。苏晓晓的手机突然黑屏,弹幕疯狂刷过血红色的[礼乐起,新人至]。
"属二的把黑驴蹄子备上!"林九安甩出捆尸索缠住水晶棺残片,“胡三太奶最爱听《百鸟朝凤》,待会儿听见唢呐声就给我往死里吹口哨!”
话音未落,冰面"咔嚓"裂开道缝。九盏红灯笼从河底浮上来,照得冰层下的狐狸骨架泛着磷光。陈铁柱抡起军工铲就要砸:“太爷说狐狸抬轿…”
"抬你二舅姥爷的轿!"林九安踹在他屁股上,“这是狐仙的迎亲队!快把糯米撒成八卦阵!”
苏晓晓哆哆嗦嗦掏出自拍杆:"弹幕说…说狐狸怕火!“话音刚落,补光灯突然爆出团蓝火,照见冰层下密密麻麻的狐仙牌位。最骇人的是中间那块鎏金牌匾,上面赫然刻着"林九安之位”。
"好你个老狐狸!"林九安摸出二踢脚往冰缝里塞,“属二的记着,待会儿看见穿红嫁衣的就往她盖头上泼黑狗血!”
河面突然卷起腥风,九盏灯笼"呼"地燃起绿火。陈铁柱的黑驴蹄子砸中灯笼杆,溅出的火星竟化作纸钱纷飞。苏晓晓的直播设备突然恢复,满屏弹幕都在刷[新娘梳头,生人回避]。
"回避个屁!"林九安拽过苏晓晓当盾牌,“属二的念弹幕!”
"弹幕说…说狐狸怕铁器声!"苏晓晓尖叫着举起军工铲。
林九安抄起洛阳铲猛敲冰面,凿击声惊得灯笼里的鬼火直哆嗦。冰层下突然浮起顶花轿,轿帘上绣的百狐朝凤图正在渗血。陈铁柱抡起铁锹大笑:“九安!这嫁妆够给你置办个纸扎铺了!”
"置办你太奶奶的裹脚布!"林九安甩出朱砂线缠住轿门,"胡三太奶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桃木剑挑开轿帘的瞬间,三人都倒吸口凉气——里头端坐着个纸扎新娘,惨白的脸颊上点着两团腮红,怀里还抱着只油光水滑的赤狐。
赤狐突然睁眼,金瞳里映出林九安溃烂的后颈。苏晓晓的补光灯扫过纸人裙摆,照见内衬上密密麻麻的针脚,绣的竟是灰仙偷油的典故。林九安突然拽出赤狐尾巴:“好你个灰袍客!给胡三太奶当送嫁嬷嬷?”
纸新娘突然自燃,绿火中缓缓站起个穿灰袍的佝偻身影。陈铁柱的黑狗血泼了个空,反倒淋了自己满脸:“九安!是拆迁工地那个…”
"是你祖宗!"灰袍客袖中甩出串铜钱,“林家小儿,灰老太爷的嫁妆该还了!”
林九安侧身避开铜钱雨,反手甩出捆尸索缠住冰层下的牌位:"灰老鬼挺会玩啊?拿胡三太奶当枪使?"突然扯开衣领露出溃烂的伤口,“这债戳都发霉了,您老不嫌硌牙?”
灰袍客突然掀开兜帽,露出张布满鼠疮的脸。苏晓晓镜头扫过他眉心,弹幕突然炸出满屏[灰仙讨债]的血字。陈铁柱抡起军工铲劈向冰面:“九安!棺材!”
冰层轰然炸裂,九口薄皮棺材浮出水面。每口棺盖上都钉着黄铜八卦镜,镜面却映着林九安不同年龄段的模样。灰袍客袖中钻出几十只灰鼠,疯狂啃咬棺材上的红绳:“丁亥年的债,该清账了!”
"清你大爷!"林九安摸出祖传的契书往冰面一拍,“白纸黑字写着’三十年阳寿抵债’,灰老太爷这是要坏规矩?”
契书突然自燃,火苗中浮现出个鼠头人身的虚影。灰袍客突然惨叫一声,脸上的鼠疮接连爆开。苏晓晓的补光灯照向冰河对岸,只见雪地里不知何时摆满了黄鼠狼娶亲的纸扎,最前头那对童男童女正朝他们咧嘴笑。
"属二的撒糯米!"林九安拽着两人往松林跑,“胡三太奶的送亲队要截胡!”
陈铁柱边跑边掏裤兜:“糯米泡成浆糊了!”
"那就撒你珍藏的枸杞!"林九安踹飞扑来的灰鼠,“给胡三太奶泡个养生茶!”
三人刚钻进松林,身后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唢呐声。苏晓晓的羽绒服帽子被树枝勾住,扯落的瞬间露出后颈上淡淡的狐爪印。林九安瞳孔猛地收缩:“苏晓晓!你姥姥是不是姓胡?”
"我…我是孤儿啊!"苏晓晓突然愣住,“福利院说我被扔在…”
"扔在黄仙庙供桌上?"林九安扯开她衣领,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狐尾胎记,“好家伙,胡三太奶这是要玩换亲啊!”
松林深处传来娇笑,漫天飞雪突然变成纸钱。陈铁柱的黑驴蹄子砸中树梢,掉下来的竟是串风干鼠尸。灰袍客的咳嗽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林家小子,这份嫁妆可还满意?”
"满意你姥姥!"林九安突然把苏晓晓推向陈铁柱,“属二的看好了!这丫头值三十斤黑驴蹄子!”
"九安你卖队友!"苏晓晓尖叫着被陈铁柱扛上肩。
林九安反手甩出捆尸索缠住灰袍客的脚踝:"灰老鬼,知道为什么柳爷酒坛里塞老鼠吗?"突然掏出个二踢脚塞进对方袖口,“因为你们灰家的耗子药过期了!”
爆炸声惊起满林寒鸦,松枝间垂下的红绸突然自燃。林九安拽着两人滚下山坡时,瞥见雪地上凭空出现顶花轿,轿帘上绣的百狐图正在慢慢变成灰鼠偷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