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柳爷的酒局

暗河的水流裹着冰碴子往脖子里钻，苏晓晓举着直播杆的手抖得像在摇花手，补光灯在岩壁上晃出鬼影。林九安叼着半截烟头眯眼瞅石碑，猩红火光映得"鬼哭岭"三个字活像在淌血。
"九安，这水里有东西！"陈铁柱突然从防水包里拽出条冻僵的鲤鱼，“够炖锅酸菜不？”
"炖你二舅姥爷的裹脚布！"林九安一巴掌拍掉鱼，“灰袍客能把催命符塞鱼肚子里，你信不信待会这鱼张嘴喊你大外甥？”
苏晓晓的镜头扫过水面，弹幕突然刷爆[鱼在眨眼]。林九安瞥见鲤鱼鳃边闪过道金线，抄起军工铲就给拍进冰窟窿：“黄三姑的探子都摸到柳爷地盘了，属二的你长点心！”
河岸忽然飘来唢呐声，十八盏白灯笼顺着暗河飘来。领头的灯笼上墨迹淋漓写着"酒"字，后边跟着串歪歪扭扭的"欠债还钱"。林九安抬脚踹醒看呆的陈铁柱：“把你那枸杞酒掏出来！柳爷的酒局，不带伴手礼等着当醒酒汤吧！”
三人跟着灯笼钻进溶洞，钟乳石上挂满霜花。苏晓晓的羽绒服蹭到石壁，突然扯着嗓子嚎：“林哥！这石头长毛！”
"那是柳爷的帐幔！"林九安捻起根银白色菌丝，"灰家用老鼠毛记账，柳爷这儿是蛇蜕搓的丝线。"说着扯过菌丝往陈铁柱脖领子里塞，“给你织条秋裤？”
溶洞尽头豁然开朗，丈宽的石台上摆着泥炉温酒。青衫老者盘坐在蒲团上，腰间缠着条白蟒，蛇信子正舔着酒碗沿。陈铁柱刚要摸军工铲，被林九安掐住后脖颈：“柳爷跟前亮家伙，你当是来吃杀猪菜呢？”
"林家小子。"柳爷斟酒的手纹丝不动，“你爷爷欠的二十斤灯油…”
"您老糊涂了？"林九安大喇喇往对面一坐，“丁亥年腊月，灰家老太爷偷喝祠堂灯油，是我爷爷拿黑驴蹄子给他催吐的。这事儿要翻旧账，得让灰袍客先把夜壶钱结清！”
白蟒突然昂首，酒碗"咔嚓"裂成八瓣。苏晓晓的直播杆差点杵进火堆，弹幕疯狂刷过[主播要凉]。林九安反手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青色蛇鳞胎记：“柳爷，咱家保家仙的印子还在呢，您跟自家人耍什么酒疯？”
溶洞顶突然砸下块冰坨，灰袍客的冷笑声在钟乳石间回荡：“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柳家的账，黄家的债，你当是小孩过家家酒？”
林九安抄起温酒壶就往后泼："正主还没吱声，你个灰家的跑堂倒唱上二人转了？"酒液在空中凝成蛇形，猛地扑向暗处。岩壁后传来声闷哼，半截灰毛尾巴"哧溜"缩进地缝。
柳爷屈指弹飞酒壶碎片：“林家小子，五仙契匣…”
"在黄三姑洞房当嫁妆呢！"林九安摸出个拨浪鼓晃了晃，“您要急着搓麻将，我让属二的现在去刨坟？”
陈铁柱正偷摸往兜里揣花生米，闻言差点把蒲团坐塌：“那匣子里不是麻将牌？”
"五仙契匣装着各家命脉，灰家的账本、黄家的婚书、柳家的…"林九安突然噤声，柳爷腰间的白蟒不知何时缠上了苏晓晓脚踝。
"胡家的刺青，黄家的咒，白家的脉，柳家的鳞。"柳爷的烟袋锅指向苏晓晓后背，“丫头，你倒是块好料子。”
苏晓晓的补光灯"滋啦"爆出电火花，羽绒服突然自己解了扣。后腰上层层叠叠的刺青在火光中蠕动，最外层黄鼠狼的尾巴正慢慢蜕变成蛇鳞。
"直播呢！直播呢！"苏晓晓手忙脚乱捂衣服，“老铁们这段掐了别播！”
弹幕刷过满屏[已录屏]，林九安甩出捆尸索把她裹成粽子：“柳爷，五仙换命的把戏蒙外人还行，咱明人不说暗话。当年胡三太奶跟灰家换契，您老在酒里掺的雄黄…”
白蟒突然暴起，酒案应声而碎。柳爷的烟袋锅点在地面，青石板上浮出张泛黄契约：“丁亥年冬月十七，林家承柳门香火…”
"停！"林九安摸出个铜铃铛猛摇，“您要非翻旧账，我可把灰老太爷穿红肚兜唱戏的事儿说道说道！”
溶洞外忽然传来唢呐声，十八盏白灯笼齐刷刷调头。柳爷起身掸了掸青衫：“鬼哭岭的雪要红了。”
林九安拽起还在往嘴里塞花生米的陈铁柱：“属二的！撒丫子跑！”
三人连滚带爬冲出溶洞，身后传来冰层碎裂的巨响。苏晓晓的直播杆拍到个模糊白影，弹幕有人刷[像条白蟒在追]。林九安摸出二踢脚往身后扔：“柳爷！送客不用这么热情！”
爆炸震塌了溶洞口，陈铁柱的狗皮帽子被气浪掀飞：“九安！咱这是往哪跑？”
"往债主子窝里跑！"林九安踹开块冻土，露出底下黑漆漆的盗洞，“灰袍客敢在柳爷酒局蹲咱们，老巢肯定搬空了！”
盗洞深处传来窸窣声，苏晓晓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起哀乐。林九安摸出糯米往前撒：“黄三姑这婚庆公司挺敬业啊，接亲还带背景音乐！”
暗处忽然亮起两盏红灯笼，照见个贴着喜字的棺材。陈铁柱抡圆军工铲就要劈，被林九安按住手腕：“属二的，见过拿金丝楠木当诱饵的没？”
棺材盖突然滑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个骨灰坛。每个坛口都封着黄符，朱砂写着"丁亥"、"癸巳"等干支。苏晓晓的镜头扫过符纸，弹幕突然有人认出[这是我太爷爷的生辰！]
"好家伙！"林九安抄起桃木剑挑开符纸，"灰家这是把祖坟改快递驿站了？"剑尖碰到坛口瞬间，符纸上的朱砂突然化作血水。
陈铁柱突然指着棺材板哆嗦：“九安！这木头在长毛！”
金丝楠木表面冒出层灰白菌丝，眨眼间缠上三人裤脚。林九安摸出打火机燎裤腿：“灰老太爷的裹脚布！属二的，把你泡枸杞酒的瓶子扔过来！”
二锅头混着枸杞泼在菌丝上，火苗"轰"地窜起三尺高。棺材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二十个骨灰坛齐刷刷炸裂。林九安拽着两人扑向盗洞深处：“灰袍客！你祖宗的骨灰拌饭香不香？”
前方豁然开朗，墓室里供着尊缺耳朵的灰大仙像。供桌上摆着算盘和账本，密密麻麻的欠条从房梁垂到地面。苏晓晓的补光灯扫过墙壁，弹幕有人尖叫[墙里有人脸！]
"找的就是这个！"林九安扯下条欠条，"丁亥年腊月，林家借灰门香火二十载…"突然冷笑出声，“灰老太爷的字据也敢作假？当年他按手印用的是黄仙的印泥！”
供桌下的青砖突然塌陷，露出个锈迹斑斑的铁匣。陈铁柱抡铲子撬开锁，里面躺着把油光水滑的铜钥匙。林九安吹了声口哨：“属二的，知道这是啥不？”
“灰家保险柜钥匙？”
"这是黄三姑的嫁妆匣钥匙！"林九安把钥匙往空中抛，"当年灰家用这玩意儿骗走我爷爷阳寿，转头又跟胡家换婚书…"突然侧身躲过支冷箭，“灰袍客！你祖宗诈尸都没这么勤快！”
箭雨从四面八方射来，苏晓晓抱头蹲在供桌下：“弹幕说东北角有暗道！”
"早看见了！"林九安踹翻灰大仙像，露出底下黑黢黢的洞口，“属二的打头阵！丫头举好直播杆，给老铁们拍个全景！”
三人滚进暗道时，身后传来账本燃烧的噼啪声。林九安摸出铜钥匙在墙上划出火星子：“灰袍客！这把钥匙够不够给你祖宗买窜天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