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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树前立咒

墓道斜阳 老九 2025-03-26 12:47
晏潮声的雨靴在青铜门槛上打滑,祠堂地砖缝里渗出的水渍泛着油光。桑陌的油布伞尖抵住他后腰:“别回头,是摄魂咒。”
阴风卷着香灰扑在脸上,晏潮声摸出防水手电筒。光束扫过五米高的青铜树,枝杈间挂着的防汛警报器正滴着黑水。陈九章的老花镜蒙着雾气:“这是镇水司的誓魂树,每个防汛队员入职都要在树前立咒。”
青铜叶片突然无风自动,三十三个防汛警报器同时发出刺耳鸣叫。晏潮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警服前襟渗出的冷汗浸湿了内袋里的玉蝉碎片。当第七片碎玉泛起青光时,誓魂树根部裂开道缝隙,露出嵌在青铜里的老式保险柜。
"是气象站失窃的防汛物资柜!"王队长用警棍撬开锈蚀的柜门,"九八年洪灾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柜内整整齐齐码着三十三套叠成寿衣状的警服,每件左胸位置都用红线绣着生辰。
桑陌的银链缠住最上层的警服:"看领口。"刺绣的防汛编号在青光中显形,末尾数字竟与晏潮声的警号相差七位。当苏玄鳞的银簪挑开第二层衣物时,夹层里滑出张泛黄的防汛值班表——签署日期正是晏潮声出生的子夜。
"郑明德在改命簿。"苏玄鳞旗袍下的蛇鳞纹蔓延到脖颈,“他把防汛队员的命数缝进镇水咒,借龙龈匣改写成自己的阳寿。”
祠堂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晏潮声的手电光束钉在十米外的青铜供桌上。七盏长明灯围着的漆木匣表面,防汛标语正在缓慢渗血。当"严防死守"的"守"字完全染红时,匣盖突然弹开半寸。
"别动!"陈九章扯住晏潮声的武装带,“龙龈噬咒,开匣见血。”
供桌下的积水突然翻涌,三十三套警服无风自起,在空中拼接成巨型人形。防汛编号在黑暗中组成北斗阵,青光聚焦处正是漆木匣的锁眼。晏潮声摸向腰间配枪,发现枪套不知何时缠上了红线。
"用玉蝉!"桑陌的油布伞撑开在供桌前,伞骨铜铃震落香灰,“青光能照出真锁眼。”
晏潮声将碎玉按在掌心,血珠顺着纹路渗入玉蝉裂缝。当第七滴血浸透玉石,碎片突然悬浮成勺状,青光在漆木匣表面勾出个倒置的防汛徽记。陈九章猛拍大腿:“是镜像咒!真锁眼在反面!”
众人合力翻转供桌时,祠堂梁柱突然倾斜。誓魂树的青铜枝杈刺穿瓦顶,暴雨裹着江腥味灌入室内。漆木匣背面显出的锁孔形似防汛警报器,晏潮声摸出父亲遗留的铜哨插入孔洞。
"吹三长两短!"苏玄鳞的银簪扎进地砖缝隙,“这是镇水司的紧急撤离信号。”
哨声刺破雨幕的刹那,漆木匣内迸出七道青光。晏潮声的手背被光线灼出北斗状疤痕,匣中滚出的鎏金卷轴在积水中自行展开。防汛日志的笔迹在雨水中重组,最终凝结成"辰水改道,龙龈噬咒"八个血字。
"原来龙龈匣是改河道的契书。"王队长的手电光扫过卷轴末端的青铜印,“当年镇水司用辰家人的血…”
祠堂突然剧烈震动,誓魂树轰然倒塌。郑明德的身影在青铜枝杈间闪现,手中判官笔蘸着黑墨:“晏警官不妨猜猜,令尊的血咒还能撑多久?”
桑陌的油布伞突然刺向东南角:“他在用替身!真身在地脉交汇处!”
晏潮声循着伞尖方向望去,供桌下的积水正在形成漩涡。当第七个防汛警报器沉入水底时,漩涡中心浮出半截青铜棺椁。棺盖上的防汛编号被血污覆盖,缝隙间垂落的红线缠着枚褪色警徽。
"是九五年失踪的防汛队员!"陈九章的老花镜跌碎在积水中,“他们被做成了镇水桩…”
郑明德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错了,是活桩。就像令尊在二号桥墩里…"话音未落,青铜棺椁突然立起,三十三根红线从棺内射出,精准缠住晏潮声的四肢。
桑陌甩出银链割断红线,链尾铜钱刮开棺椁表面的青苔。当"辰水"二字显露时,苏玄鳞突然撕开旗袍下摆:“是辰家宗祠的镇水棺!快用玉蝉照棺底!”
晏潮声将碎玉按在棺椁侧面,青光透过青铜显出水波纹。当波纹聚焦成北斗状时,棺底突然弹开暗格,滚出的青铜罗盘正指向他锁骨处的胎记。王队长突然惊呼:“罗盘背面!”
阴刻的防汛地图上,七个红点组成困龙阵。晏潮声的指尖抚过最中间的红点,发现正是父亲当年值守的防汛站:“郑明德在改地脉?”
"不止地脉。"桑陌的油布伞扫过罗盘表面,“他在改命脉。每个红点都对应着防汛队员的…”
祠堂屋顶轰然坍塌,江水裹着钢筋水泥倾泻而下。郑明德站在龙门吊残骸上挥动判官笔,墨汁在雨中化作锁链缠向龙龈匣:“时辰到了,该收网了。”
晏潮声抱着漆木匣跃入供桌下的漩涡,陈九章扯着嗓子喊:“匣子要浸辰水才能开!”
激流裹挟着众人冲进暗河,防水手电的光束里漂浮着成串防汛浮标。当第七个浮标擦过脸颊时,晏潮声看清上面用血写着父亲的名字。漆木匣在河水中逐渐透明,显露出内层的鎏金咒文。
"是镇水司的噬阳咒!"苏玄鳞的银簪在激流中划出血符,“快用玉蝉破咒!”
碎玉在河底发光,青光勾勒出双鱼衔尾的图案。当晏潮声将图案对准咒文中心时,暗河突然改道,众人被冲进布满钟乳石的溶洞。洞顶垂落的防汛缆绳上,密密麻麻挂着手写的工作证。
"是失踪人员!"王队长抓住根缆绳,“九五年到零八年间的防汛…”
桑陌的油布伞突然逆向旋转:“看水里!”
地下河表面浮起层油膜,三十三张人脸在油膜下游动。当晏潮声的手电光照过去时,所有人脸同时睁眼,瞳孔里映着防汛警报器的红光。苏玄鳞的银簪扎进水面:“是生桩的怨气!快找镇物!”
溶洞深处传来铁链摩擦声,晏潮声的玉蝉碎片突然飞向声源。青光尽头是尊青铜浇筑的镇水兽,兽首衔着的铁环上刻满防汛编号。当第七片碎玉嵌入兽眼时,镇水兽口中吐出卷鎏金帛书。
"辰水龙龈契。"陈九章的手指抚过帛书上的朱砂印,“原来郑明德要重签镇水契,用活人阳寿换…”
地面突然塌陷,众人跌进十米深的石室。三十三口青铜棺呈北斗状排列,棺盖上的防汛警报器同时鸣响。居中那口棺材突然炸裂,郑明德握着判官笔走出烟尘:“晏警官的血,正是最好的朱砂。”
晏潮声的配枪突然走火,子弹击碎左侧棺椁。腐臭的防汛服从棺内涌出,袖标上的日期正是他加入警队那日。桑陌的油布伞撑开在众人头顶:“他在用因果咒!快破阵眼!”
苏玄鳞的银簪突然刺入晏潮声后颈:"借你三滴心头血!"没等他反应,簪尖已挑着血珠甩向镇水兽。当血珠触及青铜兽首的刹那,整个溶洞开始崩塌。
"龙龈噬咒,以血破契!"陈九章扯着晏潮声扑向暗河,“快走!江脉要改了!”
众人顺流而下时,后方传来郑明德癫狂的笑声。晏潮声回头望去,只见三十三口青铜棺组成巨大人形,正在洪流中缓缓抬手——掌心的防汛警报器,正指向江城新区在建的金融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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