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替嫁新娘

三百二十盏红灯笼飘到城隍庙废墟时，风云晨正叼着半块沾血的粽子糖。他歪头躲开林小满的铜钱剑，六瓣复眼突然看清灯笼里的烛芯——每簇火苗都裹着张扭曲的人脸，正对着他挤眉弄眼。
"这婚庆公司服务挺到位啊。"他吐出糖渣，虫翼卷起块碎瓦片砸向最近的灯笼，"连气氛组都自带光源。"瓦片穿透纸灯的瞬间，整片山林突然响起唢呐声，曲调是《今天你要嫁给我》的阴间变奏版。
若愚蹲在断墙上啃冥币折成的辣条，判官笔在空气里写投诉信："地府提醒您，非法经营要吊销......"红灯笼突然集体爆燃，青绿色火焰中走出三百二十个穿嫁衣的"林小满"，每个人手里都攥着张带血字的婚帖。
林小满本尊的银铃叮当乱响，锁骨下的蛊虫印记裂开血口："风守业把我们的生辰八字刻在阴碑上了！"她挥剑斩断扑来的红绸，被砍中的"林小满"突然炸成纸人，空荡荡的嫁衣里掉出捆头发和半截指骨。
"你们风家真会玩。"若愚用勾魂索套住个纸人当盾牌，"娶媳妇还带批发......"纸人突然张嘴咬住他手腕，青灰色迅速蔓延整条胳膊。风云晨的虫翼及时削掉纸人脑袋，六瓣复眼却看到更惊悚的画面——每个纸人后颈都刻着风家男子的生辰。
"好家伙，这是祖传的共享媳妇？"他拽过林小满躲到残破的供桌下，虫灵在脊椎里兴奋地打滚，"我说怎么族谱上每个'林'字都划红叉，敢情是......"
"是你祖宗十八代娶了三百二十个替死鬼！"林小满的铜钱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他咽喉，"你们风家男子成年就要杀妻换命！"剑锋在距离喉结0.01公分时被若愚的判官笔架住，三人头顶突然落下张巨大的青铜喜帕。
风云晨的虫翼被喜帕粘住，六瓣复眼透过红纱看到恐怖景象——城隍庙废墟正在重组，烧焦的梁柱变成贴满囍字的雕花木，满地瓦砾化作撒落的红枣桂圆。二十个风家祖尸坐在宾客席上，腐烂的手掌正在鼓掌。
"这婚礼司仪得加钱。"他挣扎着摸出直播手机，发现弹幕正在疯狂刷屏：
[这中式恐怖绝了！]
[群演盒饭里得加鸡腿！]
[主播快掀盖头啊！]
若愚的判官笔突然燃起青火："天地银行提醒，份子钱请扫码支付！"他在喜帕上烧出个洞，拽着两人滚到主桌下方。八仙桌上的龙凤烛突然淌下血泪，烛光里浮现出风守业抽旱烟的身影。
"吉时到——"老者的烟杆敲在供桌上，三百二十个纸人突然齐声尖叫。风云晨后腰的虫灵纹路疯狂蠕动，在他皮肤下游走成血色婚书。林小满的银饰突然锁住她脖颈，拽着她往祖尸堆里拖。
"乾坤借法！"若愚甩出勾魂索缠住房梁，生死簿哗啦啦翻到空白页，"地府最新规定，冥婚需要双方......"话没说完就被风守业的烟杆捅穿腹部，黑烟从伤口喷涌而出。
风云晨的六瓣复眼突然渗出血泪，虫翼不受控制地展开成屏障。他看见每个纸人嫁衣下都连着根红线，另一端系在自己心口。风守业的声音在耳畔炸响："拜了天地，你就是风家第三十任家主。"
"我拜你大爷！"他抓起供桌上的发霉苹果砸向祖尸，腐烂的果肉在空中爆开，溅了前排祖尸满脸蛆虫。林小满趁机割断银饰，铜钱剑插进地面画出血符："湘西十三寨听令！"
地面突然隆起无数土包，腐烂的棺材板被顶开。三百二十具女尸破土而出，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把生锈的银簪。风云晨的虫灵突然发出悲鸣，六瓣复眼看清女尸面容——全是历代被献祭的"林小满"。
"这是要上演丧尸围城啊！"若愚踩着冥币折成的滑板满场乱窜，"地府保洁申请加班费！"他的判官笔在空中画了个巨大的收款码，被风守业的烟杆捅了个对穿。
林小满咬破指尖在铜钱剑上写血书："以血还......"
"还你个头！"风云晨突然扑过去抱住她，虫翼硬抗下二十道红绸攻击，"老子今天就要坏祖宗规矩！"他撕开喜服露出后腰的虫灵纹路，血色蛊虫突然钻出皮肤，顺着红线反向侵蚀纸人。
弹幕突然刷出片金光：
[用户"地府HR"打赏灵符×99]
[用户"湘西蛊婆"打赏黑驴蹄子×66]
[用户"阴间婚庆"举报直播间涉黄]
"举报你妹！"风云晨的虫翼卷起棺材板拍飞纸人，"老子在表演传统民俗！"他的六瓣复眼突然看到诡异画面——每个女尸后颈都刻着若愚的判官印，而风守业的烟杆里藏着半截青铜判官笔。
若愚突然惨叫一声，生死簿自动翻到风家那页。密密麻麻的名字正在渗出黑血，每个"风云晨"旁边都跟着七个被划去的"林小满"。他转头看向风云晨，狐狸眼里第一次露出惊恐："你根本不是活人！"
城隍庙的地面突然塌陷，三人跌进漆黑的墓室。风云晨的虫翼在坠落途中护住林小满，六瓣复眼看清墙壁上的壁画——二十代风家男子站在青铜棺前，脚下跪着穿嫁衣的新娘。最后一幅画格外诡异：第三十任家主的心口钻出血色蛊虫，正在吞噬判官虚影。
"我说怎么总梦见自己穿寿衣！"风云晨摸着冰凉的心口，"敢情是祖宗给我预定......"虫灵突然从他嘴里钻出，化作三丈高的血色蜈蚣。若愚的判官笔掉在地上，生死簿疯狂翻页："你是风守业养的蛊王！"
林小满的铜钱剑突然燃起青光，剑身浮现湘西十三寨的禁术符文。她割破手腕将血抹在剑刃："阿妈说过，蛊王现世要喂......"
"喂你个大头鬼！"风云晨的六瓣复眼突然恢复正常，虫翼卷起青铜棺盖砸向壁画，"老子早饭都没吃就被你们安排冥婚！"棺盖撞碎墙壁的瞬间，露出后面巨大的青铜鼎——鼎中泡着三百二十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婴儿胚胎。
若愚的勾魂索突然缠住风云晨的腰："地府提醒，非法堕胎要......"
"堕你祖宗！"风云晨的虫翼割断锁链，"这特么是风家用历代新娘子宫养的蛊种！"他踹翻青铜鼎，粘稠的黑水裹着胚胎流了满地。林小满的银铃突然炸裂，蛊虫印记裂开成血盆大口，将黑水吸入体内。
风守业的虚影出现在鼎上："好孩子，该洞房了。"三百二十个胚胎突然睁开复眼，在空中组成巨大的血色婚书。若愚的判官笔燃尽最后一点朱砂："生死簿第三千条，弑主者......"
"弑你大爷！"风云晨的虫灵突然反身咬住自己宿主，六瓣复眼迸发血光，"老子吃了二十代窝囊废，总算等到个有趣的。"他的身体开始异变，皮肤下钻出无数蛊虫，却在碰到林小满的瞬间化为灰烬。
林小满的铜钱剑突然插进自己心口，青光中浮现出母亲的身影："小满，妈妈教你最后的蛊术......"她握住剑刃猛地抽出，带出的心头血化作凤凰扑向蛊王。
若愚趁机捡回判官笔，在生死簿上画了个巨大的叉："地府宣告，风守业涉嫌非法......"墓室突然剧烈震动，三百二十盏红灯笼再次亮起。风云晨在血光中看到最后一幕——自己的倒影长着风守业的脸，而林小满的嫁衣正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