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家都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寻诚猜猜道：“看样子李倩倩拆散赵静和石俊生后两人也没有断绝关系。

那么赵静对石俊生的一切就都很清楚了，这样说来，石俊生对李倩倩所做的一切很有可能就会告诉赵静，甚至赵静会协助石俊生。

她很清楚石俊生所做的事情是不对的，所以早就做好了我们警方会发现的准备？”

“现在看来只能这样理解了。”凌慕眸光微深，旋即看向郑明杰和东安：“给你们点的外卖快到了，我跟寻哥去见见石俊生。”

“啊？”郑明杰和东安一脸惊讶：“你什么时候点的外卖？”

“回来的路上。”凌慕已经和寻诚往出去走了，又回头问了一句：“那个李倩倩的朋友，叫岳悠悠的，没踪影了？”

东安和郑明杰一愣，差点忘了这个人，想了想郑明杰才道：“从医院醒来后就离开了，嗐，估计也不想管这摊子事吧，毕竟也只是曾经的好朋友而已，而不是一直的好朋友。

倒是陆云，听到李倩倩买保险的事情时挺受感动，说是这两天就来局里，到时候李倩倩的后事应该就是他办理了吧？”

也是。

凌慕轻声叹了一口气，边走边道：“寻哥，你觉得，李倩倩死前，就这么听话服用了石俊生给的催眠药？”

这个问题，好像除了已经死去的李倩倩本人，没有人可以回答。

见到石俊生的时候，他的状态依旧冷淡而又呆滞。

直到凌慕告诉他病情的那一刻，他才微微回神看了凌慕一眼。

他没有哭，只是沉默了很久，忽的一笑，看着凌慕说了一句：“挺好，间接杀人之罪，以病罚之，我对她的罪，她对我的罪，我们互相都还了。”

他说着，低下头，还是掉了眼泪出来，哽咽着，轻声说道：“下辈子，我再也不想做她的老师了，她眼中只是把我当成缺失的父爱替身，希望她也不要找我做她的老师了。”

“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吧。”凌慕起身：“你的情况，我们会尽量申请保外就医。”

他缓缓抬头，笑的惨淡：“我现在这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吗？”

“有。”凌慕看着他说：“这一年时间，是你真正意义上，为自己活着的时间。”

“为自己活着的时间……”石俊生怔怔的呢喃着这句话，眼泪打在桌子上展开水渍，他哭着，又低低的笑着。

半晌之后，他红着眼睛看凌慕：“我现在全部交代，还算自首吗？”

“我们会尽量为你争取相应政策。”凌慕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重新坐下：“只要你配合我们。”

“我说。”石俊生像是想通了什么，他胳膊上的伤痕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过去的她过得有多不开心。

“你说。”石俊生看着凌慕：“她遇到我的时候，想过和我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吗？”

“想过吧。”凌慕认真思考了一会才回答她：“每一个人与人的相遇都是有缘份的，最初的想法都是希望对方一辈子快乐，健康，顺遂吧。”

“可是我没有快乐过啊。”石俊生低低的哭着：“她没有让我快乐过……”

离开审讯室的时候，凌慕心里想的却是，李倩倩每次服下那明知道不是维生素的阿托品的时候，每一次眩晕的时候，她心里想的，是不是自己这么做了，老师就开心了？

答案，或许只有风知道吧。

……

李倩倩的案子最终因为石俊生的认罪行为而告终。

而李倩倩的男朋友虽然最开始是怕受连累后在刚遇以警察时就想逃，后来却也一直配合调查，总算是证实了他的清白。

重案组还因为这样的结果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讨论，一切盖馆定论以后，一切将封存在警局档案里。

网络上自从找到李倩倩弃养宠物的视频之后，很快就有人找到了李倩倩的信息，由此，李倩倩死亡一案也被牵扯了出来，迫于舆论压力。

警方不得不出面，李倩倩一案，也让很多公众反思学生与老师之间的师生关系如何达到一个互相尊重和理解的情况。

而关于石俊生的两只宠物，早在人们发现它们尸体的时候，就有好心人将他们埋葬了起来。

东安在大家讨论这案子结果这件事的时候，他一言不发。

他若有所思的想起，自已好像是个孤儿，从小被孤儿院老院长收养，老院长去世后，东安就没有亲人了。

老院长对他视如已出一样的感情，他们之间的情感胜过亲生父子。

看到东安神情有些落寞的走出去，凌慕眸光微动，也跟出去了，寻诚跟郑明杰正讨论的火热，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两人。

找到一处隐蔽的地方，东安蹲下身去，想哭又哭不出来，他一个大男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丢人了，但心里闷闷的，又难受的很。

“不开心？”就在他焦心灼肺的时候，身侧忽的传来一道清丽的声音，东安吓了一跳，转身一看，竟然是凌慕。

“凌……凌法，你怎么出来了？”东安紧张的时候就会挠头，此刻他挠着脑袋，一脸不好意思：“那个……你出来干啥啊？”

“陪你啊。”凌慕撇撇嘴，掏出颗糖扔给他：“想你老院长爷爷了？”

东安一脸震惊，手忙脚乱接了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挠头的手放在头上都忘了拿下来，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道：“凌法……你……你怎么知道的的？”

“来之前夏局给我看过你们的资料。”凌慕塞了颗糖在嘴里：“东安，重案组都是你的朋友，别一个人憋着。”

这句话简简单单，却让东安一下子酸了鼻子，他底下脑袋，手里扯着糖衣：“凌法，我知道大家都是我的朋友，寻哥和郑队他们对我特别好，我就是……就是……”

“怕大家同情你？”凌慕见他难以启齿，替他说出了后半句话。

东安看了凌慕一眼，又低下头，闷闷的点了点头：“我不喜欢那样，虽然大家都是好意，但我会很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