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阴阳船票

林忘尘的宠物除臭剂喷在活人俑碎片上，炸出团荧光绿的烟雾。那些血红眼睛遇到雾气，居然像被烫到的鼻涕虫似的蜷缩起来。吴病趁机抡起洛阳铲当棒球棍，把满地乱滚的眼珠子拍进墓道裂缝：“全垒打！”
"打你姥姥！"金牙老财捂着被碎石划破的脑门，"这些是阴兵借道的路引，拍碎了咱们都得…"话没说完，整个墓室突然倾斜四十五度，众人像滚筒洗衣机里的袜子般滚作一团。
林忘尘的后背重重撞在青铜棺上，玉扳指"咔嗒"一声套进他拇指。白骨手突然发力，拽着他直接滑向塌陷的地缝。千钧一发之际，他抄起宠物剃毛器卡住棺盖缝隙：“碰瓷是吧？小爷我…哎呦卧槽！”
白骨手突然松开，林忘尘顺着惯性飞出三米远，手里还攥着半截玉扳指。墓顶的星象图轰然坠落，燃烧的丝帛在空中拼出个血淋淋的"孟"字。吴病拽着他衣领往暗道里拖：“别欣赏艺术了！这破墓要改行当蹦迪场了！”
暗道里灌进来的风带着浓重的鱼腥味，林忘尘边跑边扯脖子上的符咒：“老财头！这玩意能撕了吗？烫得跟微波炉烤地瓜似的！”
"撕了你就成阴兵的开胃菜！"金牙老财掏出个铜质酒壶往他胸口一泼，浑浊液体在符咒上滋滋冒烟，“这可是掺了朱砂的二十年陈酿…”
"你往我身上倒假酒？"林忘尘嗅了嗅突然瞪大眼睛，"这特么是宠物消毒液！"说着从裤兜掏出瓶小包装往对方秃头上挤，“来啊互相伤害啊！”
两人扭打间，暗道出口已近在眼前。月光混着河水的湿气扑面而来，林忘尘一个急刹车停在悬崖边，差点把吴病撞进黄河：“这导航够缺德啊！直接导到投胎直通车？”
脚下三十米处，浑浊的河水拍打着锈迹斑斑的铁船。对岸灯火明灭处立着块界碑，隐约可见"孟津"二字。金牙老财扒着悬崖边的野枣树直哆嗦：“戌时三刻阴阳渡，得找摆…”
轰隆！
伪墓彻底塌方的气浪将三人直接掀飞。林忘尘在空中划出个抛物线，怀里还死死抱着从棺材上掰下来的青铜鸟首。坠落时他瞥见吴病居然在掏手机自拍，闪光灯照亮了河面下密密麻麻的苍白手臂。
噗通！
冰凉的河水灌进鼻腔的瞬间，林忘尘感觉有东西在扯他脚踝。混乱中他摸到腰间宠物牵引绳，甩手缠住个滑腻物体。浮出水面时才看清，绳子上拴着个泡发的纸人，脸上金粉脱落处露出吴病去年万圣节的僵尸妆。
"你特么cosplay上瘾啊？"林忘尘一脚踹开纸人，发现金牙老财正在河中心扑腾，镶金的后槽牙在月光下格外醒目，“老爷子！您那罗盘改泳圈了？”
"船…阴阳船…"金牙老财呛着水喊，“子时之前…”
话没说完，河面突然卷起个漩涡。泡囊的纸钱从水底翻涌而出，在水面拼成艘二十米长的楼船虚影。船头站着个戴斗笠的老艄公，手里竹竿上挂着盏绿油油的灯笼。
林忘尘游近时差点被熏晕："您这船烧的是鲱鱼罐头？"老艄公抬起斗笠，露出张布满尸斑的脸：“活人乘船，黑驴作票。”
吴病突然从水下冒出来，顶着团水草喊："我有！"说着掏出半块泡发的黑驴蹄子，“刚在墓道顺的！”
老艄公黑洞洞的眼窝盯着蹄子看了三秒，竹竿突然横扫。三人像串蚂蚱似的被挑上甲板，湿漉漉地摔在船板。林忘尘揉着屁股刚要骂街，突然发现船身正在透明化，能清楚看见水下成群的白骨在追着船游。
"全息投影？"他戳了戳正在拧袜子的吴病。
"是阴兵借道。"金牙老财掏出个铜钱在船帮一刮，绿火顿时窜起三尺高，“这船在阴阳夹缝里走，卯时不到孟津，咱们就成…”
船头突然传来老艄公的冷笑："成什么？水煮肉片？"说着摘下斗笠，露出后脑勺上碗口大的窟窿。月光穿过空洞照在船帆上，映出幅会动的皮影戏——正是三人在伪墓里打斗的场景。
林忘尘看得入神，拇指上的玉扳指突然发烫。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皮影，指尖穿透帆布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灌入脑海：
武周神功元年，身着紫袍的林氏先祖正在陵寝内刻画敕令。三十六名工匠自愿走入陶俑，胸口符咒亮起的瞬间，他们的魂魄被抽离体外…
"醒醒！"吴病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你丫瞳孔都扩散成蚊香了！”
林忘尘猛地抽回手，发现皮影戏里的先祖正在转头看他。那人的拇指上，赫然戴着同样的玉扳指。船帆突然无风自燃，老艄公的惨叫声中，整艘船开始剧烈摇晃。
"让你手贱！"金牙老财扯着两人跳船，“这是摸骨术反噬！”
三人再次坠入黄河，这次水下伸出的不再是苍白手臂，而是无数张着獠牙的尸猫。林忘尘摸到腰间宠物止吠器，灵机一动扯开电池：“尝尝声波攻击！”
高频噪音炸响的瞬间，尸猫群集体僵直。吴病趁机掏出防风打火机点燃酒精棉，往水面一抛：“烧烤套餐来喽！”
火焰顺着尸猫身上的黏液蔓延，河面顿时飘起焦香。金牙老财突然指着岸边喊："接应的来了！"月光下站着个穿胶鞋的老头，脚边蹲着条秃毛黑狗。
"孟老七在此！"老头举起烟袋锅晃了晃，“二十斤黑狗血早备好了！”
林忘尘爬上岸时，发现黑狗正在啃他鞋带：“这狗怎么长得像被雷劈过的拖把？”
"这是正宗守陵犬！"孟老七踹了脚狗屁股，“比你们林家养的尸猫强！”
话音未落，对岸突然传来摩托轰鸣。三辆越野车冲下河堤，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林忘尘眯眼看见傩面人正在架弩箭，突然抓起秃毛狗的前爪挥了挥：“告诉你们老大，虐待动物犯法！”
弩箭破空而至的瞬间，孟老七掀开脚边的下水井盖："跳！"四人一狗滚进黑暗的瞬间，林忘尘瞥见弩箭上绑着的不是箭镞，而是个正在倒计时的防水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