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外卖箱里的活人俑

檀木盒里的羊肉卷突然剧烈抽搐，发霉的菌丝在两人眼皮底下扭成二维码。林忘尘抄起宠物剃毛器当扫码枪怼上去，剃刀头"滋啦"爆出火星子，把墙角的暹罗猫吓得打翻半罐化毛膏。
"您有新订单啦～“机械女声从吴病裤兜里传来。他掏出来的手机屏幕上，美团外卖的logo正在啃食北斗七星的图案，配送地址栏用西夏文写着"贺兰山阙，契丹公主墓东耳室第三根承重柱”。
林忘尘薅起秃毛狗的后颈皮往屏幕前晃："来，闻闻这地址有没有狗肉馆的味儿。"话音未落，宠物店卷帘门被拍得哐哐响，门外传来带着羊肉串口音的吆喝：“林先生！您点的孜然味盗洞已送达！”
吴病掀开帘子就乐了。外卖小哥的电动车后座绑着个青铜鼎，鼎里插着三十七根冒着青烟的供香，车筐里塞满用黄表纸包着的洛阳铲零件。最绝的是保温箱上贴着"阴山镖局"的烫金封条，封泥还带着新鲜的朱砂印。
"您这电动车挺能装啊。"林忘尘用宠物指甲钳撬开封条，“后视镜上挂的狼牙是在拼多多批发的？”
"俺们贺兰山分部的规矩。"外卖员摘下头盔，露出张被风沙吹成牛肉干的脸，"活人走阳关道，死人过奈何桥，外卖走高速ETC——您这单是特快专递，走的是西夏王陵的密道。"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青铜罗盘，表盘上十二生肖的位置全换成了美团骑手表情包。
秃毛狗突然冲着保温箱狂吠，前爪在地砖上刨出火星子。林忘尘掀开箱盖的瞬间，二十多只风干的骆驼眼珠滚出来，每颗瞳孔里都嵌着微型符咒。最底下压着张泛着尸臭的羊皮纸，上面用血画着幅《美团骑手送葬图》。
"这他娘是契丹文版的《清明上河图》啊。"吴病用镊子夹起颗眼珠，“看见没？这个戴皮帽的货郎腰间挂的可不是铜钱，是北宋禁军的虎符。”
林忘尘突然把羊皮纸盖在秃毛狗脸上："来，给爹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狗爪子拍打纸面的声响中，西北角的宠物笼集体炸毛，八哥鸟扯着嗓子喊：“要致富！先挖墓！”
吴病手里的罗盘突然转成电风扇，指针"啪"地钉死在"大凶"位。他刚要摸朱砂绳，窗外传来三轮车急刹的声响。白天那个卖拓片的胖子正撅着屁股往排水沟钻，文化衫后背印着血手印，手里还攥着半截断裂的洛阳铲。
"缘分呐！"林忘尘翻窗跳出去，落地时踩到块刻着党项文的墓砖，“胖哥这是改行当土拨鼠了？”
"救、救命！"胖子哆嗦得像筛糠，"那帮人要把我做成活人俑！他们车里…车里全是裹着保鲜膜的尸体！"他脖颈处的抓痕突然渗出黑血，伤口里钻出条蚯蚓状的蛊虫。
吴病甩出浸过黑狗血的墨斗线勒住蛊虫，线头刚沾到黑血就腾起青烟。林忘尘抄起宠物电推剪抵住胖子下巴：“给你三秒钟，要么说人话，要么变哑巴。”
"他们让我送快递…"胖子咳出带虫卵的血沫，“说是往银川运艺术品…结果每件青铜器里都塞着人骨头…昨晚卸货时看见他们在腌尸…用蜂蜜和朱砂…说要搞什么永生外卖…”
话音戛然而止。胖子突然瞪大双眼，皮肤下鼓起数百个蠕动的肉包。吴病拽着林忘尘往后跳，胖子整个人像气球般炸开，血肉碎渣在月光下拼成个美团骑手的骷髅logo。
"这加班费得按滴滴打人的标准算。“林忘尘抹了把脸上的血沫，从尸块堆里捡起块青铜腰牌。牌上契丹文刻着"贺兰山殡葬服务有限公司”，背面二维码扫出来是张阴山山脉的等高线图，等高线间隙用红点标着七个盗洞位置。
秃毛狗突然冲着西北方狂吠，街角便利店门口的关东煮机正咕嘟咕嘟冒绿泡。吴病掏出五帝钱往汤锅里一扔，铜钱瞬间被腐蚀成蜂窝状：“好家伙，这是用尸油熬的高汤。”
便利店老板拎着剔骨刀追出来时，林忘尘已经蹿上外卖电动车。他拧油门的手势活像在给藏獒梳毛，车头绑着的青铜鼎把路边消防栓撞出三米高的水花：“老吴！给丫整个离子烫！”
吴病甩出浸过黑驴蹄子粉的朱砂绳，绳头精准缠住老板手腕。滋啦声中冒起的白烟里，老板的皮肉像热蜡般融化，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石俑材质——正是胖子说的活人俑。
"这手艺够申请非遗的。"林忘尘倒车碾过石俑的脑壳，“兵马俑promax版！”
电动车冲上高速时，后视镜里的银川城正被血色月光笼罩。青铜鼎里的供香突然集体熄灭，鼎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契丹小字。吴病打着手机电筒念出声：“…公主薨，葬时以九十九活人饲蛊，置阴兵于墓室，凡近龙脉者…”
"说人话！"林忘尘把油门拧到底，车载音响自动播放起《好运来》。
"意思是咱们要去刨的这位契丹公主，墓里养着能操控活人俑的蛊虫。"吴病往鼎里倒了半瓶宠物消毒液，“这些蛊虫靠龙脉之气存活，专咬带林家血脉的人。”
林忘尘突然急刹，电动车在隔离带擦出串火星子。他掏出祖传的宠物美容剪抵住吴病喉咙：“你丫早知道我家祖上是镇龙脉的？”
"你们家祖传帛书第三十六页…"吴病从防水袋掏出本泡烂的笔记，“写着’林氏镇龙，九死无生’，配图是唐朝风水师用铜钱摆北斗阵——跟你家宠物店墙上摔碎的罗盘一模一样。”
沉默持续了七秒，被车载音响切歌打破。当《爱情买卖》的旋律响彻贺兰山时，林忘尘突然笑出鹅叫：“我说怎么从小给狗剃毛都摆七星阵！敢情祖传手艺！”
凌晨三点，电动车停在个写着"农家乐"的蒙古包前。秃毛狗刚跳下车就冲着沙丘狂吠，林忘尘打着手电照过去，二十多具裹着保鲜膜的尸体正像蛆虫般在沙地上蠕动。每具尸体心口都钉着美团骑手徽章，后颈处隐约可见林家祖传的剪刀纹身。
"这是把老子当纹身贴批发商了？"林忘尘抄起洛阳铲劈开最近那具尸体的保鲜膜，腐肉里立即窜出上百只长着人脸的甲虫。
吴病甩出浸过雄黄酒的朱砂绳，绳头扫过甲虫群时爆出连环屁般的炸响。尸堆深处突然传来马头琴声，二十多具尸体齐刷刷立正，摆出美团骑手送餐的标准姿势。他们腐烂的手掌同时举起青铜外卖箱，箱盖上用血画着林忘尘的身份证照片。
"五星好评返现五百万冥币是吧？"林忘尘掏出给宠物打疫苗的针管，“来来来，给你们扎个加强针！”
针管里的麻醉剂刚喷出去，沙地突然塌陷成直径十米的盗洞。两人一狗跟着尸体们坠入墓道时，林忘尘还有闲心调整下落姿势：“这蹦极项目得额外收费！”
墓道墙壁上嵌满风干的骆驼眼珠，每颗瞳孔都映着盏长明灯。吴病用放大镜照了照灯油，差点被腥臭味熏晕：“这是用守宫砂混合尸油炼的…卧槽！”
他的惊呼被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淹没。十二匹青铜战马从墓道尽头冲锋而来，马背上驮着穿美团制服的骷髅兵，每具骷髅的肋骨上都挂着"饿了么年度最佳骑手"奖牌。林忘尘抡起洛阳铲劈向领头战马，铲头撞上马腿时迸出的火星子照亮了穹顶壁画——画中契丹公主正在给龙脉注射青黑色液体。
"这娘们给龙脉打玻尿酸呢？"林忘尘翻身躲过骷髅兵的弯刀，“老吴！查查她用的什么牌子的防腐剂！”
吴病甩出墨斗线缠住壁画旁的青铜灯台，线头沾到灯油瞬间燃起绿火。火光中，壁画上的公主突然转头微笑，手里的注射器变成美团骑手的保温箱。整个墓道开始渗出血水，骷髅兵们突然齐声高喊：“您的外卖正在杀戮中，请耐心等待！”
"等个锤子！"林忘尘把宠物止吠器塞进骷髅兵嘴里，“给你整个电音Rap！”
超高频声波在墓道里横冲直撞时，西北角突然传来砖石碎裂声。六个穿防护服的盗墓贼破墙而入，手里拎着改装过的金属探测器——探测器屏幕上赫然是林忘尘的生命体征曲线图。
"活捉镇龙人！"领头的光头狞笑着按下开关，“老板说要完整的心脏！”
探测器突然射出红光，林忘尘怀里的骨灰盒自动弹开。泛黄的帛书像条蟒蛇般缠住光头脖颈，盒底暗格飞出的宠物修毛剪精准扎进他右眼。吴病趁机甩出五帝钱打灭探照灯，拽着林忘尘滚进突然出现的侧室。
"你家祖传的美容工具够凶残啊。"吴病喘着粗气锁上石门，“那剪子扎进去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唐朝老祖宗在给你点赞。”
林忘尘正用手电照向室内的青铜棺椁，闻言翻了个白眼：“你猜这棺材里躺的是契丹公主，还是美团地区经理？”
棺椁盖突然被某种东西从内部撞击，整个青铜棺发出丧钟般的嗡鸣。秃毛狗炸着毛挡在主人身前，从喉咙里挤出威胁的低吼。当第三下撞击声响起时，林忘尘突然掏出宠物零食撒向棺椁：“乖，自己掀盖儿有奖励！”
青铜棺盖轰然滑开的瞬间，三十七盏长明灯同时熄灭。黑暗中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以及美团订单提示音的死亡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