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糖醋龙脊骨

刀疤脸的脑袋从排风管钻出来时，林忘尘正抄起案板上的龙尾当双截棍耍。那半截抽搐的龙尾甩在青铜鼎上，溅起的汤汁在空中凝成个"操"字。
"你们林家祖传的剁椒鱼头配方呢？"刀疤脸像壁虎般倒爬在灶台边缘，舌头突然伸长卷走半块龙脊骨，“老板说了，拿不到配方就把你腌成腊肉！”
吴病突然掀翻沸腾的汤锅，滚烫的牛头马面泼向排风口："火锅底料要不要？"蒸汽中传来皮肉灼烧的滋滋声，三十口青铜鼎突然集体倾斜，炖了千年的浓汤在地上汇聚成八卦图案。
"坎位！"店长踩着人字拖在汤水里滑冰，“那口雕着癞蛤蟆的鼎！”
林忘尘一个猛子扎进汤锅，摸到鼎耳内侧的凸起。指尖刚触到刻痕，整条龙尾突然绷直如标枪，带着他直刺屋顶。瓦片簌簌落下时，他看见房梁上缠着条风干的龙筋，龙筋尽头拴着个锈迹斑斑的…微波炉？
"密码是武媚娘生辰！"吴病甩出辣条缠住林忘尘的脚踝，“贞观二年正月二十三！”
"你特么早说啊！“林忘尘在空中拧成麻花，沾着麻辣汤底在微波炉按键上戳出"623”。炉门弹开的瞬间，三十具穿围裙的干尸破壁而出，举着菜刀围成个莲花阵。
微波炉里躺着个青铜火锅，锅底刻着"林氏心头血"五个篆字。秃毛狗突然窜上灶台，对着火锅抬起后腿，一泡黄尿滋出个二维码。
"验证失败。"机械女声响起时，干尸们的菜刀已砍到林忘尘鼻尖。他抄起火锅扣在头上当钢盔，反手将镇龙剪甩成螺旋桨：“老子心头血都在花呗账单里！”
剪刃搅动的气流掀翻三具干尸，露出他们背后贴着的快递单——发件人赫然写着林忘尘父亲的名字，日期却是民国三年。吴病趁机摸出包跳跳糖撒向空中，糖粒在尸群里炸出劈啪脆响。
"这边！"店长撞开冷藏室铁门，冷气涌出瞬间冻住追兵。众人跌进零下三十度的冰窟，看见四壁挂满风干的龙爪，天花板垂下的冰棱正滴滴答答落着猩红液体。
林忘尘的哈气在睫毛上结霜：“这特么是沙县小吃中央厨房？”
冰墙突然浮现血色掌印，三十六个掌印组成个箭头，指向堆满冻货的角落。吴病扒开三吨重的速冻汤圆，露出扇绘着饕餮纹的青铜门。门环上挂着对玉雕的…美团外卖骑手？
"你爹当年送外卖送到阴间了。"店长用唢呐撬开门缝，“这门得用舌尖血开。”
林忘尘舔了舔门环，青铜饕餮突然活过来咬住他舌头。秃毛狗见状飞起一脚，狗爪精准踹在饕餮鼻孔，震得门内传来酒坛碎裂的声响。
门后是座巨大的地下酿酒坊，九十九口酒缸排列成北斗七星阵。最中央的琥珀色酒缸里泡着具栩栩如生的女尸，女尸手中攥着的麦穗上，停着只青铜材质的蝗虫。
"这是永徽六年的旱魃！"吴病眼镜片蒙上白霜，“你祖宗林擒虎参与过镇压旱灾的…”
话音未落，女尸突然睁眼，酒缸里的液体瞬间沸腾。蝗虫振翅飞起，在空中分裂成上万只，翅膀摩擦声如同指甲刮黑板。林忘尘抄起酒缸旁的打酒提子当流星锤甩，每砸中一只蝗虫就爆出股陈年酒香。
"用镇龙剪剪断她手里的麦穗！"店长吹出的唢呐声冻住半数蝗虫，“那是旱魃的本命根！”
林忘尘踩着酒缸边缘飞扑，却在半空被酒香熏得打了个喷嚏。镇龙剪脱手飞出，剪刃精准夹住麦穗的瞬间，女尸突然张口喷出团青紫色火焰。吴病甩出辣条缠住林忘尘的腰，拽回来时发现他刘海被燎成泡面卷。
麦穗断裂的刹那，所有酒缸同时炸裂。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凝成"林擒虎到此一游"几个大字，地面突然裂开条缝隙，露出下方流淌的岩浆河。秃毛狗突然人立而起，前爪结印念出句"美团外卖送啥都快"，众人脚下突然升起块青铜滑板。
"抓紧！"店长把唢呐插进滑板当方向盘，“你祖宗在岩浆里修了条滑道！”
众人尖叫着在岩浆河上冲浪时，林忘尘看见两岸岩壁上刻满林家祖训。某条"戌时不可如厕"的警示旁，赫然是他爷爷用烟头烫出来的"放屁"二字。滑板撞上岩壁的前一秒，秃毛狗突然按动滑板底的按钮，弹出个青铜安全气囊。
等他们从气囊里爬出来时，眼前是座琉璃打造的墓室。墓室中央的水晶棺里，躺着个穿飞鱼服的男子，腰间玉佩刻着"锦衣卫林擒虎"。棺盖上摆着碗吃剩的炸酱面，筷子交叉成十字镇着张泛黄的…饿了么订单？
"您有新的代祭订单。"机械声突然响起，“请于寅时三刻前往乾陵献上驴肉火烧。”
林忘尘刚要摸订单，水晶棺突然透明化，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水银池。刀疤脸的笑声从池底传来："老林家的快递，该签收了吧？"池面浮起三十个泡泡，每个泡泡里都裹着截龙脊骨。
吴病突然掏出手机扫码：“等等！这订单收货人写的是武则天！”
水晶棺中的林擒虎突然坐起，抬手甩出枚绣春刀样式的U盘："乖孙，记得给祖宗五星好评。"U盘插入岩壁的瞬间，整座墓室开始扭曲变形，琉璃墙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弹幕——全是历代林家人在阴间直播的吐槽。
"你特么死了还玩短视频！“林忘尘边跑边骂，看见某条弹幕写着"曾曾曾孙，冰箱第二格有黑驴蹄子”。
众人跟着弹幕箭头冲进间堆满乐器的墓室，秃毛狗突然跳上编钟演奏《野狼disco》。音波震碎东墙时，露出后面正在吃火锅的兵马俑。其中一个兵俑举起啤酒杯：“林哥，你爹押这的摩托车该赎回了！”
林忘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兵俑塞了把青铜车钥匙。吴病突然指着火锅惊呼：“锅里煮的是龙脉经络！”
兵马俑们哄笑着掀翻火锅，滚烫的汤底在地上汇成黄河脉络图。刀疤脸从汤里冒出头，浑身挂满辣椒："找到龙脉节点了…"话没说完就被只青铜漏勺扣住脑袋。
"给文物局打电话！"店长甩出唢呐击碎穹顶，阳光倾泻而下的瞬间，众人看见墓室上方立着"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碑刻。三十架考古无人机正在上空盘旋，为首的专家举着喇叭喊：“下面吃火锅的同志，交出发票可以算自首！”
林忘尘把U盘抛向无人机，转身看见秃毛狗正在教兵马俑跳广场舞。吴病从火锅残渣里捞出片龙鳞，上面浮现出下个坐标：明孝陵路口第二棵歪脖子树，树下埋着张没刮开的彩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