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铁吃魂,现在该吐了。”阿月突然拽停沈墨,苗刀劈开漂浮的防汛局档案。泛黄纸页在刀锋下碎成雪片,1983年的运输清单上,“特殊建材“四个字正在渗出血珠,汇成细流钻进密道砖缝。
沈墨的翡翠扳指突然发烫,密道尽头传来齿轮咬合声。三十七盏防风灯在黑暗中次第亮起,青光映出个铸铁闸门,门缝里渗出的黑水漫过八十年代的劳保鞋印。阿月甩出铜钱封住门缝,耳坠上的银铃突然齐根断裂。
“当心反噬。”湘西姑娘咬破指尖在苗刀画符,血珠滚过刀身时,闸门上的防汛局徽章突然裂成两半。沈墨的工兵铲撬开锈死的门栓,柴油味混着尸臭扑面而来——门后是坍塌的货运码头仓库,成堆的铸铁零件在霉斑中组成人形轮廓。
晨雾从仓库破洞漏进来,沈墨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横梁。生锈的钢索悬着三十七套防汛局工装,每件海魂衫的领口都别着带编号的铜牌。阿月用苗刀挑起件工装,湘西口音裹着铁锈味:“活人饲械,铸铁通阴阳。”
沈墨的扳指突然脱手飞出,嵌进仓库墙面的控制台。生锈的齿轮组发出轰鸣,成捆的防汛局档案从天花板坠落。他接住本值班日志,父亲的字迹在血污中扭动:“亥时锁闸,铸铁室三十七人未归.....。”纸页背面的运输单上,魏长明的签名正在重组,化作青铜链纹路。
“来了。”阿月突然拽着他扑向货堆。三十七根青铜链破墙而出,末端拴着的工牌如同飞蝗。沈墨的工兵铲劈开两张铜牌,1983年的红漆编号在碰撞中迸出血珠。湘西姑娘甩出银链缠住横梁,苗刀插进地板画出血阵:“去控制台!”
铸铁控制台的仪表盘覆满霉斑,沈墨的扳指在凹槽里迸发青光。齿轮逆转声震落墙皮,仓库深处传来铁链断裂的脆响。阿月割破手腕将血抹在苗刀上,刀刃劈开扑来的腐尸:“铸铁局要塌!”
横梁上的钢索突然崩断,三十七套工装如同活物般扑来。沈墨抓起防潮布裹住控制台,父亲工作证上的照片突然渗出黑水——二十岁的沈长青在塑封膜里抬手结印,背后的船闸控制室亮着血灯。
“西南角!”阿月的声音混着铜铃碎响传来。沈墨翻滚着躲开工装扑击,工兵铲劈开货箱的瞬间,成堆的铸铁齿轮倾泻而出。每个齿轮都刻着湘西符咒,齿槽里凝着黑褐色血痂。
柴油味突然变得浓烈,仓库铁门被江风撞开。魏长明藏蓝色的衣角在雾中一闪,老迈的笑声裹着潮气:“贤侄终于找到饲魂枢了。”防汛局长的铝制饭盒摔在积水中,半块翡翠扳指正在青光里旋转。
阿月的苗刀擦着沈墨耳畔飞过,钉穿魏长明的左肩。老家伙踉跄着撞进货堆,成箱的铸铁零件倾覆,露出下面埋着的青铜棺椁。棺盖上的防汛局封条正在霉斑中蠕动,渗出带着翡翠光泽的黏液。
“你爹的杰作。”魏长明捂着伤口冷笑,藏蓝制服渗出黑血,“三十七个活祭养的铸铁煞,如今该认主了。”老家伙突然掀开棺盖,青铜链缠住沈墨脚踝拖向棺椁。
阿月甩出银链缠住横梁,湘西姑娘的绣花鞋踏着货箱跃来。苗刀斩断青铜链的瞬间,棺椁里突然伸出只腐烂的手——那手中指朝后弯曲,戴着与沈墨相同的翡翠扳指。
“爹?”沈墨的喉结动了动。腐尸的眼眶钻出青铜链,缠住他的手腕拽向棺内。阿月将苗刀插进棺椁缝隙,湘西口音念咒声压过齿轮轰鸣:“天地玄黄,铸铁还阳!”
翡翠扳指突然迸发青光,棺椁里的腐尸发出嘶吼。三十七盏防风灯接连炸裂,魏长明的冷笑戛然而止——老家伙的藏蓝制服正在霉斑中碳化,手中的铝制饭盒渗出黑水,半块扳指突然飞向沈墨。
“接住!”阿月的银链缠住魏长明的脖颈。沈墨凌空抓住飞来的扳指,两半翡翠严丝合缝的瞬间,仓库地面突然塌陷。铸铁零件如同活物般重组,拼成通往江底的阶梯。
江水倒灌的轰鸣声中,阿月拽着沈墨跳进暗河。防水手电筒的光束穿透黑水,照见河床上的铸铁祭坛。坛面刻满湘西符咒,三十七根青铜链从坛底延伸进黑暗,每根链子都拴着防汛局工牌。
“这才是真阵眼。”湘西姑娘的苗刀挑开坛底青砖,露出铸铁匣上的防汛局封条。沈墨的扳指嵌入匣面凹槽时,父亲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铸铁通阴阳,破局者当承其重.....。”
暗河突然掀起漩涡,三十七块工牌从青铜链脱落,如同利刃般刺向祭坛。阿月甩出铜钱结成护阵,苗刀插进坛面裂缝:“滴血认煞!”
沈墨咬破指尖抹在扳指上,翡翠突然吸尽青光。铸铁匣弹开的瞬间,暗河水底浮出成捆的防汛局档案,纸张上的“特殊行动组“正在血污中重组。他抓起泛黄的会议纪要,父亲的字迹混着柴油味浮现:“三渡口铸铁室亥时锁闸,三十七人未归.....。”
阿月的银链突然绷紧,湘西姑娘拽着他扑向河床裂缝。青铜棺椁从上游冲来,魏长明的尸体卡在棺盖缝隙,手中的铝制饭盒正在迸发青光。沈墨的扳指突然脱手飞出,与饭盒里的半块翡翠拼成完整图案。
“铸铁认主!”阿月的声音被水浪打散。翡翠突然迸发强光,暗河底的祭坛轰然崩塌。沈墨在激流中抓住父亲的工作证,塑封照片上的沈长青正在微笑,背后的船闸控制室亮着三十七盏绿灯。
江面破晓的晨光刺透黑水时,阿月的苗刀勾住岸边的老柳树。湘西姑娘湿透的绣花鞋踩碎薄冰,耳坠上的银铃只剩半截:“该去会会真正的铸铁局了。”
货运码头的废墟在晨雾中显现,沈墨的工装裤脚滴着黑水。父亲工作证上的钢印突然发烫,照片背后的船闸浮雕正在晨光中重组——那分明是魏长明办公室的布局图,防汛局长的座位下压着带血的铸铁齿轮。
晨雾裹着柴油的腥气黏在睫毛上,沈墨踩着货运码头断裂的水泥桩,防水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雾障。三十米外的龙门吊锈成赤红色,铁链垂挂在半空中摇晃,撞出带着铁锈味的叮当声。阿月绣花鞋尖踢开半块青砖,湘西口音混着江风飘来:“铸铁吃魂,码头吐骨。”
沈墨的工装裤脚还滴着暗河黑水,父亲工作证在胸前口袋发烫。他弯腰避开垂落的钢索,手电光扫过坍塌的货运值班室,八十年代的老式挂历在霉斑里翻卷,1983年9月的日期被红笔圈出三十七个血痂。
“当心活桩。”阿月突然拽住他后领。苗刀劈开漂浮的防汛局档案,泛黄纸页在刀锋下碎成蛾子,扑向龙门吊基座时突然自燃。青光映出铸铁桩表面的符咒,每道凹槽都嵌着半截劳保鞋。
沈墨的扳指突然脱手飞出,翡翠在雾中划出弧线,精准嵌入龙门吊控制台的凹槽。生锈的齿轮发出刺耳摩擦声,三十七根钢索突然绷直,末端拴着的防汛局工牌如同钟摆般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