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家族
柳杨
2023-12-16 16:01
三分五十九秒，四分零零秒，四分零一秒……
May依靠灵力创造的”月神空间”只能维持数秒，她不仅要将青黛牵引进入空间内，还要在”月神空间”破碎之际，利用其它魔法封印住对方的行动。
「奥氏序列：7.8.17NC腐朽骨殿的薄暮之息」
“月神空间”带来的寂静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萦绕在耳畔犹如死灵哀吟的瘆人哭声。这也是一种侵蚀度极高的幻术，媒介就是穿透雨幕的声音——
狂风停止了，黑雨仍在降落。可怕的哭声折磨得青黛异常难受，但依靠强大的精神力，她抵住了幻象的冲击，保持着雨新娘的姿态。
四分三十五秒，四分三十六秒，四分三十七秒……
趁对手陷入混乱，May伸手直扑向青黛的前额，在肌肤接触的刹那，青黛怒睁双瞳，巨大的风压突然将魔女弹开。
“糟糕，要来不及了！”May暗忖不妙，没料到对方这么快就恢复了意识。
青黛周围的风暴比过去更为猛烈，May张设着结界，完全无法靠近。魔女的灵力所剩无几，光是维持防御结界就已经非常困难。
四分五十秒，四分五十一秒，四分五十二秒……
May心算时间差不多该到了，幸好两人的距离没有被风压弹开太远，从目前的位置来看还够得着。
四分五十五秒，四分五十六秒……
孤注一掷的魔女不惜身体透支，再次开启了“月神空间”。
「奥氏序列：3.9.6NC月神之引」
四分五十八秒……
四分五十九秒……
巫铭盯紧手机屏幕里的倒计时，踩着约定的时间，跳进荒漠与古镇连接的渊洞。欧塞尔张开双翼，紧随其后。他的任务是制造低于狂风的屏障，确保巫铭的安全。
“啊啊啊啊啊——”
从高空的渊洞垂直跌坠的巫铭吓得连声喊叫，欧塞尔加速飞行，在防御屏障的范围内与巫铭保持着距离。
与此同时，May终于将自己与青黛的距离缩短在“月神空间”的范围之内。
「奥氏序列：13.8.23NC&EX泰利斯福勒斯之守卫」
魔女与青黛刚贴面一笑，瞬间与数百米外凌空坠落的巫铭互换位置。对于巫铭而言，刹那间下坠造成的重力和惯性竟然全部消失了，来不及感慨“月神空间”的奇妙体验，面对千载难逢的时机，他果断一次性爆发了全部的摄瞳之力。
“什么！”
无法动弹的青黛感到难以置信，好似周身的血管被凝结，细胞被麻痹，仿佛连自己的灵魂都被固定在僵硬的躯壳里。
「奥氏序列：13.8.23NC&EX泰利斯福勒斯之守卫」
“月神空间”破碎，用力过猛的巫铭一时气绝晕眩，May赶在他坠空之前互换了位置。巫铭跌落在欧塞尔的怀中，侧颜闭目撇笑，像个疲乏昏睡的稚童。
风雨停止了，天顶的乌云渐散，透出久违的暖煦。放眼望去天地虽是依旧连片的灰蒙与洪流，却足矣让人心情舒畅。
“看来是赌赢了。”
欧赛尔捏了一把汗，仰首看见不远处的魔女正伸开手臂，掌心贴在青黛的额头上。青黛蹙眉闭目，眼珠子不停在眼皮底下攒动，似乎正遭遇可怕的噩梦。
“真是难缠，没办法了……”
May唇齿呲咬，脸色凝重。楞夜族的幻术已经穿透青黛的肌体，彻底侵蚀了她的意识世界。意识的底部却仿佛存在带刺的硬壳，紧紧包裹着青黛的自我意识。
终式•生死黑白净臧脑髓
“净臧脑髓”作为楞夜族特有的秘术一共分为“初式•净臧脑髓”、“黑白净臧脑髓”和“终式•生死黑白净臧脑髓”三种阶段。由于第三种阶段的侵蚀度太高，连自己都可能遭遇精神污染的后遗症。所以，非到眼下这般万不得已，May也不会进展到这一阶段。
话外补充一句，楞夜族的神话里据说还有“净臧脑髓”的第四阶段——古神哀閪在持有“奿巫古铃”的情况下，曾经使用过“神式•天地生死黑白净臧脑髓”，诅咒那些背离教义的万千黎民堕入生死交织的幻觉地狱。
在May的坚持下，青黛的身体浮现出古怪的鳞片，面部变得如野兽般狰狞。
“古老的恶兽啊，滚回到你的深渊里去吧——”
魔女选择破釜沉舟，使出全力拼命拍击青黛的额头，用幻术直抵内核，当即体力不支，最终与青黛一并从凌空掉落。
欧赛尔挥动黑翼，左手抱着巫铭，右手览开，半空接住了几近虚脱的魔女。青黛则跌落在地表的黑水里，伴随洪流消失不见。
“经此一役，可能会让你少活好几年呐。”欧赛尔惋惜道。
“总比我们都死在这里要好……”May稍作休息后，倔强地推开欧塞尔的臂膀，依靠自己仅剩的灵力漂浮在空中。“我已经没事了，巫铭呢？”
“看吧，他很好，只是累得睡着了。”
May颤巍着手抚摸着巫铭的睡脸，疲惫讲道：“都怪我不好，总是害他陷入危险。不过他自己倒很争气，总有一天，就算离开了我，他也能够保护好自己。”
“难不成你喜欢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欧赛尔无法理解道。
“你这样讲我会生气的。”
“你我都清楚，舍弃什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尽管如此，背负一切的命运和舍弃一切的命运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区别，皆是诅咒的一部分。”
“我和Nov的诅咒在两年前已经结束了，是他拯救了我们。”魔女垂首说。
“你或许说得没错，可他的诅咒却不会因你的努力而终止。你的努力只能用来欺骗别人，根本骗不了你自己。链接两者灵魂的‘连生咒’确实是一门精细繁琐的技艺，搭建的过程异常困难，但破解却相对容易。倘若并非位置隐蔽，连稍有天赋的魔法学徒都能够设法解除。我猜测你或多或少已经接近了‘事件’的真相，不过你当年没能从克罗诺斯•贝伦斯那里得到的答案，现在肯定也无法从奥布默斯首席那里获得。”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May似乎并不意外。
“那是当然，毕竟我也是那一批从伊厄威克塔里放出来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