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桑
田钟稻
2023-12-16 20:02
空洞的眼神里已经全无神采，原本淡粉色的嘴唇变成了白得有些异常，还有一道誕从口中流出，只是在空气中风干，只留下浅浅的印记。捂住胸口的双手紧紧的似要嵌入肉里。整个身体挺得笔直，但地上的痕迹显示出了生前剧烈的挣扎。
“林清怕是心脏不太好吧，却不知是受了什么惊吓才致使疾病突发。”李攸撑着桌角勉强站了起来，他的身体显然并不允许他这么操劳了。
“确有此事，这孩子从小心脏就不太好。”村长点了点头，轻叹道。
“也是在下的过失，在下走之前林兄情绪就比较低落，如若当时多注意一些，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李攸摇了摇头，满是愧疚的说道。
“李大夫你也莫要自责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想想怎么处理后事吧。”村长摆了摆手，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不过恕老夫冒昧，不知李大夫和林清之前都说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让李攸不觉一惊，确实，现在林清的死或许多多少少都和自己有关，而且从林清之前的反应来看他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的。李攸权衡再三后，故作随意的说道：“倒也没有提什么，只是不知怎么说到了林兄的弟弟。”
村长听后只点了点头，似乎在思索些什么，却是着实让李攸紧张了起来。村长知道他的名字，一定是先前就去找过林清了，而且也知道林清情绪不对，但如果林清和他说了些什么，自己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就在这时，村长的身后有人说道：“村长，你看这也已经入夜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最近总是有人失踪，大家伙儿心里也不踏实。”
村长也觉有理，便点了点头：“也罢，大家便先回去吧，记得晚上千万不要单独外出就是。”
“让一让，让一让！” 突然，屋外出来了如炸雷一般的声音，把人们都吓了一跳，但这声音却是李攸所熟悉的，这让他一直压抑的心绪有了一丝释然。
不多久，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壮汉，他一进屋便将目光锁定在李攸身上，突然冲过去就是一个熊抱：“恩人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我还以为你。。。。。。”
“怎么会呢。不过你这是到哪里去了，我也一直在担心你呢。“李攸笑着说道，能再见到张伦无疑是这一天中最大的好消息了。
原来，张伦去寻找野果的途中不慎迷了路，但运气却比李攸好上许多，他在密林里横冲直撞竟直接到了桑村的村东，而李攸是在村西被林清救下的，一开始自是不知，后来张伦听说村里来了个医者便连忙刚了过来，这才遇上。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怎么，你们认识？”村长疑惑的看着李攸和张伦，这两个人似乎是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的才对。
“哦，忘了介绍了，这位壮汉叫张伦，是我的助手，我们云游至此却不料在桑村前的密林里走失了。说来要找到桑村也确实不易啊。”李攸解释道。
“这倒是，桑村常年有浓雾环绕，并不是那么好找的。”老者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不过他话锋一转，又说道：“却不知李大夫又是为何要来这穷乡僻壤呢？”
“当然是。。。。。。”张伦刚刚开口却被李攸拽了一下衣袖，立刻闭了嘴。
”此言差矣，桑村以桑织品闻名于世，在下也是实在好奇才决定来看看。“李攸接过张伦的断句说道。
”这样啊，不过倒是很少有人愿意来就是了。“村长笑了笑，有些歉意的说道：”也许你们也或多或少知道，最近桑村并不太平，多问了几句，还望二位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不过村长，我有一事相求。“李攸连忙摆手。
”但说无妨。“
“可否允许在下与张伦在此屋下榻。”
村长明显没有料到李攸会有这样的请求，但他思考半晌后还是点了点头：“看来李大夫对林清的死还是很在意啊，那好吧。”
“有劳了。”
村长又叮嘱了几句也走了，至于村民，早不知何时就已经散尽了，整个村子瞬间变得十分安静。
“恩人，你可觉得这桑村有些古怪？”张伦又向外看了一眼，发觉无人，才终于开了口。
“哦？其实我也隐隐发现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所以刚刚我才隐瞒了我们来的目的。”李攸揉了揉太阳穴，赞同的说道。
张伦抿了抿嘴，压低了嗓音说道：“村民的反应。”
李攸听后就是一个机灵，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是的，村民的反应。作为这样一个深山中的村落，人们的关系应该较之其他城乡还要更好一些。但许文的死亡现场以及林清家那些村民的反应里独独少了一种最原始的情感。
“悲伤。”李攸不禁说出了口，除了村长，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因他们的死而伤心难过，也没有人觉得惋惜，相反，李攸感觉到的是一种冷漠。
“我本是宿在村东的一户人家家里，在知道村西有死尸以及林清死了以后，那户人家竟完全不关心，我本以为只这一家如此，可后来我发现村东几乎就没有村民出门去看此事。反正我是觉得很有问题。“张伦轻叹了一声说道。
”我和林清交谈过，我并不认为他是个被人厌恶的存在，相反，村民好像还很依赖他。那么这就却是很不正常了。“李攸李攸坐在床榻上，神情有些恍惚。
”难道是习以为常？“张伦想了想说道。
”不得胡言，怎生是习以为常？“张伦的话让李攸心中一惊，寒意彻骨，这种无法排除的可能性却是最可怕的结果。因为，那时要死多少人，才能够让活着的人习以为常。。。。。。
”那不然呢，便是我这样的粗人看到尸体也会有几分怜悯，怎么。。。。。。“
”好了，莫再提了。“李攸连忙终止了这个话题，他看了一眼一旁被草席盖住的林清的尸体，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一时间竟看的出神。
”其实，林清并不是意外死亡。“许久后，李攸打破了屋中的死寂，缓缓开了口。
”那他是。。。。。。“张伦瞪大了眼睛说道。
”不错，是他杀。”李攸走到林清的尸体旁揭开了草席，用力掰开了林清的左手。经管经过过度的揉捏已经变形走样，但张伦还是看了出来，那是一个香囊。
“我当时之所以没有说，就是不想打草惊蛇。而有一点已经可以肯定了，林清与我那些梦绝对是有关系的。”李攸边说着边解开了林清胸前的衣襟，可就在这一瞬间，李攸和张伦二人都惊得一身冷汗。
原来在林清的左胸口有一块暗青色的图案，而这块暗青色的图案竟像及了一个女子的脸，女子的表情十分狰狞，但李攸和张伦还是一口同声的喊了出来：“木琦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