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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往生莲

地脉煞局 云峰 2025-04-09 20:19
陈故的铜钱剑悬在半空,剑穗上的五铢钱叮当作响。暗河水面泛着磷火般的幽光,将青铜棺照得青惨惨的。棺中女尸垂落的发丝间,那支嵌着碎玉的簪子正与奚昭月鬓角的银簪重叠成影。
"奶奶的簪子…"奚昭月枪口微颤。三年前法医从祖父遗骸手中取出这枚银簪时,曾说尖端残留着某种植物汁液。
李慕白的道袍被水汽浸透,袖口绣的彼岸花竟在暗处泛着血光。他指尖勾着根红线,线头没入青铜棺下的淤泥:"二十年了,这朵往生莲总算要开了。"红线突然绷直,拽出截藕节似的根茎,末端缀着朵含苞的墨色莲花。
林小满甩出银针钉住袭来的尸蟞,针尾系着的红绳缠上暗河石笋:"往生门拿活人当花肥?你们掌门知道你这么糟蹋药材吗?"她腕间的银镯撞出脆响,惊得尸蟞群退开三尺。
"闭嘴!"李慕白甩出符纸,黄符遇水化作游鱼直扑林小满面门。陈故反手掷出犀角盒,盒中黑驴蹄子粉遇水凝成盾形,将符鱼拦腰截断。粉雾弥漫间,奚昭月突然冲向青铜棺。
"别碰!"陈故的警告晚了一步。奚昭月指尖触及棺沿的刹那,暗河水突然倒卷,将她与女尸笼在透明水幕中。女尸干枯的手指搭上奚昭月手腕,蛇鳞纹路竟顺着肌肤纹理蔓延。
李慕白放声大笑:"当年奚老爷子把往生莲种在孙女命格里,真是妙手!"他拽动红线,墨色莲苞缓缓绽放,每片花瓣都映着张扭曲人脸,“今夜子时莲开并蒂,我夫人就能…”
破空声打断癫狂的笑语。林小满的银针穿透道袍下摆,将李慕白钉在石壁上:"你老婆在棺材里躺二十年,问过人家愿不愿意吗?"她扯断三根头发绕在银针尾端,发丝遇血即燃,烧得李慕白惨叫连连。
陈故趁机摸出半块双鱼佩。玉佩缺口处渗出青雾,化作游鱼钻进青铜棺底。暗河突然沸腾,九条断裂的铁索从水底弹起,将青铜棺捆成茧状。棺中女尸猛地睁眼,浑浊瞳孔映出奚昭月惊愕的面容。
"乾坤借法!"陈故咬破指尖在棺盖画符。血符成型的瞬间,女尸口中吐出团黑气,裹着银簪射向李慕白。道士偏头躲过致命一击,簪子却穿透道冠钉入石壁,露出末端刻着的"奚"字。
奚昭月趁机挣脱水幕,枪管抵住李慕白太阳穴:"我祖父的笔记本在哪?"她腕间蛇鳞纹已蔓延至肘部,却仍稳如磐石,“你用什么邪术把老太太困在棺里二十年?”
暗河对岸传来碎石滚落声。林小满突然指着墨色莲花:"快看!花蕊里有东西!"莲心蜷缩着个婴儿大小的黑影,周身缠满红线。陈故瞳孔骤缩:“是阴胎!他用往生莲养鬼婴!”
李慕白突然咬破舌尖,血雾喷在奚昭月脸上。趁她视线受阻,道士扯断红线纵身跃向暗河。陈故甩出铜钱剑截击,却见李慕白在空中扭成诡异角度,道袍下竟伸出第三条手臂抓住莲茎。
"拦住他!"林小满甩出红绳缠住那条畸形手臂,"莲藕通九幽,让他碰到河底就糟了!"她腕间银镯突然裂开,爬出只碧色壁虎咬住红绳。壁虎遇水膨胀,转眼化作鳄鱼大小的灵物。
陈故趁机摸出雷击木珠。木珠入水即炸,激起的水幕中浮现八卦虚影。李慕白被震回岸上,道袍焦黑如碳,怀中却紧抱着墨色莲花:“你们懂什么!当年地质队炸穿困龙井,要不是我夫人…”
"用活人填井眼是吧?"奚昭月擦去脸上血渍,枪口纹丝不动,"二十年前纺织厂女工失踪案,七个姑娘被你们埋在七个陶瓮里当镇物。"她踢开脚边的洛阳铲,“考古队也是你们灭口的?”
暗河突然传来铁链崩断声。青铜棺盖被巨力掀飞,女尸直挺挺立起,干瘪的胸腔发出风箱般的声响。陈故摸出犀角粉撒向棺椁:“老太太,尘归尘土归土,您儿子还在阳间等…”
女尸突然转头望向奚昭月,腐烂的声带挤出句:"阿月…"与此同时,奚昭月腕间的蛇鳞纹突然褪去,露出皮下淡青色的莲花印记。林小满倒吸冷气:“往生莲的胎记!”
李慕白趁机扑向暗河。陈故飞身阻拦,却见道士将墨色莲花按在胸口,花瓣瞬间没入皮肉。暗河水暴涨三尺,裹着腥臭扑向众人。林小满拽着奚昭月跃上石台,陈故却被浪头拍向青铜棺。
棺中女尸突然张开双臂。陈故后颈撞上冰冷躯体,闻见股陈年艾草混着腐叶的气息。"小心!"奚昭月连开三枪,子弹穿透女尸肩头,却未能阻住它抓向陈故咽喉的手。
铜钱剑自下而上刺入女尸下颌。陈故趁机翻身滚落,袖口却被扯下半幅。布料裂处露出截小篆绣纹,竟是《乙巳占》中的星象图。女尸混沌的眼中忽现清明,干枯手指抚过绣纹,喉咙里发出呜咽。
"她认得这个!"林小满甩出银针封住女尸七窍,"陈木头你祖上是不是跟奚家有仇?"她话音未落,暗河底突然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抓住李慕白往深处拖去。
道士疯狂挣扎,怀中的墨色莲花却开始凋零:"不可能…往生莲明明…"话未说完,莲心处的鬼婴突然反口咬住他手腕。鲜血喷溅在河面,竟凝成"困龙"两个篆字。
陈故拽着奚昭月退到残碑旁,指尖蘸血在碑面疾书。林小满掏出发霉的糯米撒向鬼婴:"小兔崽子牙口挺利啊!"糯米触及鬼婴瞬间爆燃,烧得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女尸突然跃入火中。腐躯遇明火即燃,却将鬼婴牢牢护在怀里。奚昭月怔怔望着火团:"她为什么…"腕间莲花印记突然发烫,祖父临终前那句"守住本心"在耳畔炸响。
暗河水开始倒灌。陈故写完最后一笔,残碑突然迸发青光。碑文"李淳风衣冠冢"化作游龙没入水底,九条铁索破水而出,将青铜棺重新锁住。李慕白半截身子已没入河底淤泥,嘶吼着抛出个油纸包:“你们永远别想…”
林小满凌空接住纸包,落地时踩到块圆石。石面刻着星象图,竟与陈故袖口绣纹完全吻合。她刚要开口,整座洞窟突然剧烈摇晃,钟乳石如雨坠落。
"地脉要塌了!"陈故拽起两人冲向暗道,“跟着水退的方向跑!”
暗河以肉眼可见速度干涸,露出河床密密麻麻的陶片。奚昭月踉跄中瞥见陶片上刻着纺织厂女工的名字,最深处那片赫然写着"奚芳"——祖父失踪妹妹的名字。
三人跌出暗道时,玄枢斋后院古槐正落下最后一片枯叶。晨光穿透鱼形瓦当,在青砖地面投下卦象。陈故瘫坐在茶台旁,望着冒热气的普洱:“泽水困…”
林小满抖着浸透的衣衫:"困个鬼!姑奶奶的蛊虫都泡浮囊了!"她突然摸出油纸包,“差点忘了这个。”
泛黄的油纸里裹着半本笔记,扉页贴着七十年代的纺织厂工作证。照片上的姑娘扎着麻花辫,眼角泪痣与奚昭月如出一辙。内页夹着张地契,地址赫然是城西工地。
奚昭月抚过工作证上的"奚芳"二字,腕间莲花印记隐隐发烫。前厅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陈故的铜钱剑再次出鞘,却见马老板的棺材铺伙计瘫在门槛处,怀里抱着尊裂开的土地像。
"陈、陈老板…"伙计哆嗦着指向西边,“工地…工地挖出七个陶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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