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之徒
月夜
2023-12-18 22:14
问这个问题的是许晋川。
于是林惠真耐心地和他们解释说道，“你们都知道微表情吧。通过观察表情，可以判断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在脸部肌肉中，有一些肌肉可以通过意识来随意操控，比方说颈肌、皱眉肌等。但有一块重要的肌肉是没有办法靠意识来随意控制的，那就是上睑提肌。”
林惠真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的脸上指出肌肉的位置。
“上睑提肌中有平滑肌，而平滑肌在以前被叫做不随意肌。顾名思义，就是不能随意控制的肌肉，它只受主神经的控制。所以，它的出现一定是真实的。撒谎的人在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时，一定会刻意地想要去控制自己的面部神经，但是只有含有平滑肌的肌肉不能掩饰，除非他是一个主神经受到损伤的人。”
“所以我在问他的时候，你一直在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吗？”许晋川问道，“然后你故意激怒他也是这个目的？”
“是的。”林惠真点了点头，“据我的判断，他说谎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这并不能作为证据，只是辅助我们判断的工具。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凶器。”
“你说得对，我们接下来再去查查。我去查和郭彩林夫妇有矛盾的嫌疑人，你们去看看能不能查到之前有没有人出入郭家。”许晋川对另外两人说道，她俩也都没有意见。于是三人就开始了行动。
“监控真是改变人类生活。尤其是警察。”洪夏凌站在郭家门口遗憾地说道。
郭家地处城市边缘，周围都是老房子。别说监控了，就连人都很少有经过。
洪夏凌和林惠真两人在这一块绕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再加上郭家和周围邻居都吵翻了，更没有人会关注他们。那天能看到孟津从郭家跑出去，也正好是赶上了隔壁邻居每天都会定时在那里喂狗。
“我同意你的看法。”林惠真也很无奈。她和洪夏凌一大早就来了这里，转了一个上午一无所获。
“你说这个孟津，可以冷静地处理掉自己的指纹毛发，还能扔了凶器，怎么就这么倒霉被人给看见了。”洪夏凌索性靠在郭家的门上，和林惠真讨论起案情。
郭彩林夫妇被杀之后，这里就被警方给控制起来。郭钰瑜则暂时住在阿姨家里。
“首先，还没有证据证明一定是孟津。其次，我不认为孟津仓皇逃走，能有这个心理素质去处理那些事情。”林惠真不同意洪夏凌的观点，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而且，你想想看，郭彩林是在客厅被刺了八刀。然后，李丽芬是在厨房被杀的。厨房和客厅虽然隔了一扇门，但是正常来说有客人来，而且是早就约好的客人，为什么女主人还待在厨房里做饭呢？”
“但是桌上确实是有两杯茶，一杯上面检测出了郭彩林的唾液，另外一杯上面的唾液被嫌疑人给擦掉了。按照你所说，那天确实是有客人去到了郭家。这就又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李丽芬不知道有这个客人，一个是李丽芬不想见这个客人或者说是没有必要见这个客人。这两点，孟津都是很有可能的。”
洪夏凌不服气地说道。
就在气氛正尴尬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打破了僵局，“请问你们是警察吗？”
两人同时看向那人，发现是那个看到孟津的邻居。
邻居把她们带回家，坐下来泡了两杯茶给她们喝。
“老郭这个人啊，是不厚道。但是他就这么死了也是惨，留下这么小的一个女儿。”邻居先是感叹了一番，然后对她俩说道，“警察小姐，其实呢，今天我是想和你们说一件事。老郭他好像欠了不少高利贷，有一次和我喝酒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了。”
“高利贷？”洪夏凌和林惠真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看他的那样子感觉还不少。”邻居极力回想那天的情景。
“那他还清了吗？”洪夏凌想到副厂长和她说的，郭彩林突然拿出了一笔钱让厂子得以周转。会不会是因为和高利贷之间的纠缠，导致他被人杀害？
“不清楚。”邻居摇了摇头，“不过倒是从来没有见有人上门讨债。”
了解了这一情况后，两人开车要回警局。一路上，洪夏凌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林惠真不敢去打扰她，但是眼见着她把车越开离警局越远，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大小姐，带你去个你没去过的地方。”洪夏凌冲林惠真挑眉一笑，然后把车开到了一家酒吧门口。
林惠真不知道洪夏凌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得乖乖地跟着她走进去。明明比洪夏凌还高了一个头，走在她身后却像小跟班一样。
洪夏凌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却装得轻车熟路一样。她走到吧台前，要了一杯莫吉托，对酒保说道，“麻烦一下，我要见老陆。”
这里她只是听那人说过一次，也不知道那么久过去了还行不行得通。
酒保擦干了杯子里的水，温和地笑道，“洪警官，我就是老陆。不知道今天到我这小破地方有何贵干？”
虽说是叫老陆，但是却丝毫不见老态。他剃着一个小平头，高高瘦瘦地穿着一件白衬衫，说是二十岁刚出头的毛头小子都有人相信。
“不愧是卖情报的。连我这种不起眼的小警察都知道。你猜猜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洪夏凌摸着玻璃杯的杯沿，轻轻地沿着杯壁划了一圈。
“洪警官最近在查那件案子，我也有所耳闻。既然你是那人介绍过来的，那我也就不找你收钱了。但是，这规矩还是要守的。”老陆笑着打了一个响指，酒吧里的其他人听到了纷纷围过来，站出来了八个男人。
“这是自然。第一次来自然是要守你们的规矩。”洪夏凌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警察，通通不许动。”林惠真刚才一直在洪夏凌身后环顾着酒吧环境，没有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现在看到八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站了出来，有点着急了，挡在洪夏凌面前，拿出了证件。
“没事的。就只是拼酒而已，我可以的。”洪夏凌按下林惠真想要掏枪的手。
听到洪夏凌这么说，林惠真有点放下心来，但还是犹豫，“可是，你行吗？”
洪夏凌听了之后，只是微微一笑，脱下了自己的小西装，露出了里面的白衬衫。她把小西装扔到林惠真的手里，对她说道，“以前在警校的时候，我可是被人叫酒神的。百人斩可不是随便说说的，白的红的啤的，随便上吧。”
林惠真抱着洪夏凌的外套，乖乖地待在她身边看她把对面的大汉喝倒了一个又一个。桌面上的酒瓶也随着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个个快速地增加着，白的红的啤的轮番轰炸，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林惠真心惊胆战地看着洪夏凌跟水一样满不在乎地一杯杯下肚。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对面那个汉子感觉已经有些摇摇欲倒了，洪夏凌却还是一脸轻松自在的模样。
洪夏凌一口气喝下了整整一杯酒，然后把杯底倒扣，挑衅地朝对方咧嘴笑。碍于周围人的起哄声和男人的尊严，那人也不得不将满满一杯酒吞咽下肚，然后下一秒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看到这个场景，林惠真也不由得拍手叫好，更别提周围人的鼓掌欢呼了。洪夏凌看着老陆，老陆了然地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条递给她。
洪夏凌接过纸条后，放进了口袋里保存好。虽然喝倒了八个大汉，但是洪夏凌也有些摇摇欲坠，林惠真赶紧上前扶着她走出了酒吧。洪夏凌把车钥匙给了林惠真，然后靠在副驾驶座上长舒了一口气。
“你今天这样真是太危险了。万一你喝不过呢？你就倒在那里怎么办？”林惠真边开车边唠叨。
“闭嘴。”洪夏凌闭上眼睛，只觉得林惠真太过聒噪，“我怎么可能喝不过？”
“万一呢？这种东西有谁说得准。你可以估计自己的酒量，你能估计对方的酒量吗？”虽然洪夏凌看起来已经生气了，但是林惠真还是不能放弃这个安全教育的最佳时机。
洪夏凌不怒反笑，，让林惠真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
“你不会真的这么天真地以为我是真的喝倒他们吧。”洪夏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林惠真一头雾水。
“就算我真的很喝赢，但是我只有一个胃怎么能比得上他们八个胃。我只是在他们的酒里加了点生命之水而已，无色无味，度数也不高，96度而已。”洪夏凌笑意盈盈地看着林惠真，这种像看宠物一样的眼神让林惠真浑身不自在。
“所以你特意挑了一个小角落？这也太……”林惠真这才恍然大悟，她刚才还以为是洪夏凌害羞。现在想想，她那么厚脸皮的人怎么会知道害羞怎么写。
“无所谓啊。靠我们自己去查，可能查一个星期都不一定能查到。现在喝喝酒就能知道是谁借高利贷给郭彩林，省了那么多事，不好吗？”似乎是知道林惠真想说什么，洪夏凌冷笑一声，拿出了那张字条在她面前晃了晃。
看到洪夏凌真的生气了，林惠真只好乖乖闭嘴，把她送回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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