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之徒
月夜
2023-12-18 22:18
“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那个警察瞥了她一眼，没有要道歉的意思。阴阳怪气地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个我们不能立案。”
“为什么？”上一秒洪夏凌还靠在墙上虚弱地喝着水，下一秒就冲到了这个警官面前，“为什么不让我们立案？”
“你们只能证明宋思明失踪了，并不能证明宋思杰和李彩凤拐卖人口。你们自己也说了，宋思杰和李彩凤否认了宋思明回家过。一条金链子并不能证明什么，它只能说明宋思杰有一条金链子而已。况且，你们也要体谅我们这些被派在这种鸟不拉屎地方的小警察。你们知道霞美村那些人有多恐怖吗？你们要我们和你们进去抓人，你们想死我们不想。”
“啪。”洪夏凌猛地一拍桌子，把在里间的警察都给惊动了，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还是个警察吗？听到有人被拐卖了立案，不去想办法把人给救出来。你这个样子国家养你有什么用？让你坐办公室来了是吧。”洪夏凌两眼冒火，恨不得把那人揪起来。
那个警察被这么一骂火气也上来了，他蹭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洪夏凌吼道，“不要以为就你是警察，老子也是警察。但是老子要命，老子要养家糊口。”
许晋川赶紧上前把两个人隔开，防止他伤害到洪夏凌。
里面的那个警察比这个警察个子稍矮，但级别比他更高。他走过来也不问具体情况，直接就问洪夏凌，“你也是警察？哪个地方的？警号是多少？你们的手也伸得太长了，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地盘。”
“想告状是吧，我可不怕你。告就告，我的警号是……”洪夏凌气得肺都要炸了，若不是许晋川拦着，她可能已经上前和那个高个子警察吵起来了。听到矮个子警察明目张胆地护犊子，被激发了逆反心理的她毫不犹豫地就要把自己的警号告诉他们，没想到被林惠真给打断了。
“你不用说，该跟我报警号的是他们。”林惠真冷冷地看了那两个警察一眼，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从面无表情的冰山女魔头变成乖巧可人的小白兔，“许伯伯，是我啊，我是惠真。谢谢伯伯关心，我爸爸身体很好。伯伯，我现在在你的地方上，好像叫做Z州吧。我在这里办一个案子，但是你们这里的警察好像不配合我们查案，说那个地方危险，他们不敢去。不不不，这也不能怪他们贪生怕死，可能真的很危险吧。哦哦哦，谢谢伯伯，谢谢伯伯。”
挂断电话，林惠真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女魔头，看着已经面无血色的两个当地警察，冷冷地问道，“现在可以立案了吗？”
“可以可以。”两个人瞬间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忙不迭地说道，一个劲地给他们道歉，还给他们安排了一个会客室让他们休息，等所长的到来。
洪夏凌一坐下就给林惠真比了一个大拇指，揶揄她道，“没想到从来都是一根死脑筋的大小姐居然会公然行使特权，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你不会被我们带坏了吧？”
“要不是他们做得实在是太过分，我也不会这么做。我要是不打电话给许伯伯，投诉我们还是小事，宋阳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你们放心，许伯伯是我爸爸的好朋友，从小看着我长大。顶多我就被爸爸骂一顿，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处分的。田征，你也放心好了。许伯伯说要派一队特警过来，他们再蛮横，特警总是怕的。”
“谢谢你们。”田征鼻尖酸涩地说道。这几个人为了他冒着各种风险，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他们的。
“说什么谢啊，我们可是警察。警察不办事叫什么警察，又不是外面那群窝囊废。”洪夏凌气来得快，消得也快，爽朗的笑声很快又出现在会客室里。
“你刚才不会真想把警号给他们吧。”林惠真想到刚才那个情形好奇地问了一句，她的印象中洪夏凌虽然冲动但不至于犯蠢。要是让上头知道他们在停职期间跑去插手其他警局的案子，一定会被叫回去检讨。
“怎么可能？”洪夏凌翻了个白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怎么可能那么蠢？随便编一个不就好了，再不然用许晋川的也行啊。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还真是高明。”许晋川无奈地看着她。
所长听到消息之后匆忙赶来，连衬衫都没来得及塞进裤子里，进到会客室去给他们道歉。与此同时，市里的特警也到了。一行人全副武装浩浩荡荡地前往霞美村。
到达宋家的时候正是晚饭时间，宋思杰和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吃饭。他还没来得及反抗，许晋川一个箭步上前就把他给制服在地，“宋思杰，现在以涉嫌拐卖把你逮捕。”
老太太正要开始撒泼，林惠真掏出手铐轻松地把她给拷上。她欲大哭大叫，洪夏凌在一旁冷笑一声，讥讽地说道，“你自己想想宋思明，你好意思给自己喊冤吗？还是乖乖地跟我们走吧。”
他们正要离开宋家的时候，一群庄稼汉包围了宋家，大有不让他们走的趋势。
许晋川站在了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荷枪实弹的武警，“人民警察办案，哪个敢妨碍公务？”
这个时候，一个村长模样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站了出来，朝他们鞠了一个躬，“警察同志，可以请问一下宋家母子是犯了什么事吗？”
“村长，你好。宋家母子涉嫌拐卖宋思明，我们要带他们回警局。请你们不要妨碍公务。”许晋川见他态度诚恳地和自己说话，态度也就放软了。
村长听到这个名字，皱着眉不满地说道，“他不是很久没回来了吗？怎么会被拐卖？一个男娃也能被拐卖，又卖不了几个钱？”
“宋思明在上个月就已经回到了霞美村，然后被宋家母子给拐卖了。她现在已经不是男人，她现在是一个女娃。”许晋川把宋思杰交给身后的一个武警押着，自己紧盯着村长。
听到这话，在场的霞美村村民一片哗然，然后开始窃窃私语。
村长听到这话脸色变得狰狞起来，“太可笑了。我从前只听说过这种事情，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像她这种人，被卖了又怎么样。要是我有这么一个丢了祖宗脸的孩子，我就把她给打死。这是我们霞美村的家法。”
霞美村村民纷纷点头附和，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林惠真从屋子里走出来，凑到许晋川的耳朵边说道，“刚才我看过了，宋思杰的三轮摩托上有出现鲁米诺反应，宋阳很可能受伤了，我们要尽快找到她。”
许晋川听到这话，走到村长面前，提高自己的音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你们照的是你们的家法，但是我们警察信的是我们的国法。国法就是你犯了罪，你就要受罚。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吃法不责众这一套，你们要是再拦着，我不管你们多少人，我都会把你们通通带走按照妨碍公务罪论处。我告诉你们，别说警察欺负你们，我们有枪但从来不对准人民，我们只会对准犯罪分子。”
许晋川这一番话让村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说不出话来。其他壮汉也面露惧色，内心动摇。
“还不让开。”许晋川大喝一声，原本挡在他们面前的壮汉纷纷让出了一条道，乖乖地让他们离开。
把人带到警局之后，宋思杰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拐卖了宋阳，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见过宋阳，那条金链子是他在路上捡的。林惠真在这条金链子上发现了宋阳的指纹，宋思杰抵抗不成，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她活该，就闭着嘴不说话。
洪夏凌调查了宋思杰原本要娶妻的那户人家，发现和他们推测的一样，宋思杰确实是拿宋思明去换媳妇了。那户人家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娶不上媳妇就拿妹妹去换嫂子。于是宋思杰就告诉他们，自己有一个妹妹，想要和他们换。对方同意了，但是宋思明迟迟没有把人给他们送过去。
提审李彩凤的时候，都不用他们开口，她就一把一把眼泪哭着把事情都交代清楚。这些年宋思明都只是每个月寄钱，从来没有回家。一个月前宋思明突然提出要回家有事和他们商量，他们高高兴兴地在家等着宋思明回来。结果等来的却是一个女儿身的宋阳，她和宋思杰都吓傻了。
宋阳跪在他们面前祈求原谅，愤怒的宋思杰把绑了起来，不想让他出去丢宋家的脸。过了两天，宋思杰就和她商量，把宋思明拿去给自己换一个媳妇。她原本不舍得，但是宋家不能绝后，所以她忍痛答应了这件事。
“我们宋家要是绝后了，我可要怎么向老头子交代啊。老头子辛辛苦苦攒钱把他送出去，结果这个逆子结果出去给我乱搞。都是他不孝。”李彩凤一边交代一边给自己开脱，哭得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