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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人皮棺鼓

夺命诡村 风流大官人 2025-04-20 19:47
“快看戏票!”江浸月突然喝道。
从香囊里飘落的戏票背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观众签名。最新那个墨迹未干的名字让裴砚瞳孔骤缩——沈槐安,正是三天前失踪的民俗学家。而签名下方印着行小字:座次:生角席。
二楼走廊尽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被吊起。两人冲过去时,只见道具间的门缝里渗出暗红液体,门板上用血画着个完整的戏台平面图——生角席的位置赫然摆着口棺材。
“沈槐安成了新戏子。”裴砚踹开门的瞬间,十余条红绳从梁上垂下,每条都系着个倒吊的纸人。正中央那具穿着中山装的尸体缓缓转身,青白的脸上画着浓墨重彩的戏妆,嘴角被红线缝出夸张的笑弧。
尸体突然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两个小小的戏台。它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缝死的嘴唇竟开始蠕动,唱词混着血沫往下淌:“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江浸月的桃木剑刺入尸体眉心时,整层楼响起此起彼伏的哼唱声。所有纸人同时转头,空荡荡的眼窝里爬出密密麻麻的丁香虫——这种专食戏子喉骨的阴虫,翅膀上天然长着工尺谱的纹路。
裴砚抓起梳妆台上的戏偶砸向地面,木偶碎裂的瞬间,沈槐安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从他张大的口腔里钻出半截水袖,袖中裹着本泛黄的戏折子,扉页上用金粉写着:《还魂记》
主演:林小婉沈槐安
明日戌时生旦同台
戏折子最后一页黏着张老照片,民国装扮的班主捧着个陶罐,罐口露出的分明是林小婉的头发。照片背景里,春风戏院的匾额下挂着成串的骨头风铃。
“原来戏院本身就是法器。”江浸月剑尖挑开沈槐安的衣领,他锁骨处赫然刻着与戏偶相同的生辰八字,“有人用整个戏院养着这些戏咒,每场《游园惊梦》都要吞掉一个懂戏的魂。”
楼下突然传来密集的鼓点声,两人扑到窗前时,晨雾笼罩的戏院里竟坐满了“观众”。那些穿着各时代服饰的影子安静地望着空荡荡的戏台,每张座椅扶手上都刻着名字——最早的可追溯到光绪年间。
最前排的八仙桌上,紫砂壶嘴正袅袅冒着热气。壶边搁着盏油灯,灯芯竟是根缠着红绳的指骨。火光映照下,桌面显出深浅不一的纹路——那是无数指甲抓挠的痕迹,最清晰的那道新痕里还嵌着半片带血的指甲。
“戌时开锣…”裴砚盯着油灯旁的老式怀表,表盘上的牡丹花纹正逆时针旋转,“我们还有十二个时辰破这个局。”
怀表突然弹开盖子,里面藏着张泛黄的契约书。当看清落款处那个殷红的手印时,江浸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根本不是手印,而是用整个手掌的皮拓出来的纹路。
契约正文写着:自愿典当魂魄,换《牡丹亭》全本永世传唱。而契约的见证人位置,赫然印着枚青铜印章的痕迹——印章的图案是缠绕着红线的戏鼓。
“难怪要选懂戏的人。”裴砚的铜钱在契约上方无风自转,“每吞一个行家的魂,戏文就能多唱十年。”
戏院大门突然“砰”地关闭,门闩自动插上的声音在空荡的戏院里格外刺耳。二楼化妆间的铜镜开始渗出黑血,镜面上浮现出新的胭脂字迹:生旦已齐
只差鼓师
镜中映出的戏台角落里,不知何时多了架蒙着白布的司鼓。白布下凸起的形状,分明是个人形…
铜镜上的血字像被什么东西舔舐过,边缘晕开细密的齿痕。裴砚的指尖刚触到镜面,整块玻璃突然龟裂成蛛网状,裂缝里渗出粘稠的黑浆,散发出腐烂的鱼鳔腥气。
“别碰!”江浸月拽着他后退两步,桃木剑尖挑开梳妆台抽屉。那些黄杨木戏偶不知何时全部面朝镜子,银针在它们心口高频震颤,发出蜂鸣般的声响。最前排的旦角偶人嘴唇开合,竟与镜中血字同步浮现新文:戌时三刻
鼓响魂归
戏院深处传来“咚”的闷响,像有人用裹着棉布的鼓槌敲击老牛皮。裴砚摸出三枚乾隆通宝往地上一掷,铜钱全部竖着卡进地板缝隙,组成个歪斜的“哭”字。
“是阴鼓。”他碾碎从香囊漏出的丁香籽,褐粉在铜钱周围撒出残缺的八卦图,“活人听鼓点,死人听间隙——那架司鼓在敲阴阳之间的缝隙。”
二楼走廊突然灌进穿堂风,腐朽的戏服从道具间飘出来,水袖缠住楼梯扶手。江浸月剑锋划过,割裂的袖口里飞出几十张黄裱纸,每张都画着扭曲的工尺谱。那些音符在落地时立起来,像蜈蚣般爬向戏台方向。
裴砚抓起梳妆台上的犀角梳掷向铜镜,镜面“哗啦”碎裂的刹那,两人同时看见镜后藏着个暗格。暗格里躺着本包着人皮的账册,封面上用金漆写着“春风堂戏簿”。翻开第一页,泛黄的宣纸上记录着诡异的内容:丁酉年七月初七
收林小婉喉骨一副,抵《游园惊梦》全本
典期:永世
见证:青蚨血契
账册后面附着张戏单,用红绳系着半片干枯的丁香叶。江浸月解开绳结时,叶片突然碎成齑粉,在空中组成个微型戏台的模样。台上有两个芝麻大的人影在唱戏,而观众席第三排坐着个模糊的影子——轮廓与沈槐安分毫不差。
“青蚨血契…”裴砚用铜钱刮下账册边缘的黑色污渍,放在鼻尖一嗅,“是拿至亲血脉做押的邪术。林小婉当年不是自愿的,她典当的根本是…”
话音未落,整栋戏院的地板开始起伏,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从裂缝里钻出无数红丝,仔细看才发现是浸血的琴弦。弦丝缠住两人的脚踝时,二楼传来“吱呀”一声——那架蒙着白布的司鼓自己挪到了走廊正中央。
白布滑落的瞬间,江浸月的桃木剑脱手而出。鼓面根本不是牛皮,而是张绷紧的人皮,中央用金粉画着牡丹纹。更骇人的是鼓身——那分明是口竖着的小棺材,侧面雕满了《牡丹亭》的戏文,每句唱词里都嵌着半片指甲。
“是棺鼓。”裴砚扯断缠脚的琴弦,弦丝断裂处溅出腥臭的黑血,“用横死戏子的皮蒙鼓,棺材养音魂,这鼓一响就能拘生魂来填戏…”
鼓槌突然自己浮到半空,朝着鼓面重重敲下。没有声音发出,但裴砚的耳膜却感到尖锐的刺痛。账册哗啦啦翻到最新一页,浮现出墨迹淋漓的新记录:庚子年八月初八
收沈槐安舌骨一根,抵《还魂记》全本
典期:永世
见证:青蚨血契
鼓点越来越密,戏院所有门窗开始高频震颤。观众席那些虚影渐渐凝实,最前排的老者甚至转过头来——他青白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用金线缝出的戏妆轮廓。
江浸月突然割破手指,将血抹在桃木剑上刺向棺鼓。剑尖触及鼓面的刹那,整架司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鼓身棺材板“咔”地裂开条缝,里面滚出个黄铜铃铛,铃舌竟是截发黑的指骨。
“是林小婉的…”裴砚接住铃铛时,铜铃突然发烫,铃身上浮现出细如蚊足的小字:“午时三刻,丁香巷”。几乎同时,账册最后一页脱落,在空中烧成灰烬。灰烬组成个箭头,直指戏院后门。
两人冲下楼梯时,观众席所有虚影齐刷刷站起。他们后颈都连着红绳,绳头汇聚在戏台顶棚——那里垂着盏白骨灯笼,灯罩是用肋骨拼成的。灯笼突然熄灭,戏院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裴砚摸出打火机,火苗刚亮起就照见张紧贴鼻尖的脸。那是个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少女,她微笑着张开嘴,口腔里没有舌头,只有朵干枯的丁香花。
“咚!”
最后一声鼓响从地底传来,少女的身影如烟消散。后门不知何时开了条缝,门外是条陌生的巷子,两侧墙头开满惨白的丁香。每朵花蕊里都坐着个拇指大的戏偶,正机械地做着甩袖动作。
巷子尽头有间挂着蓝布帘的香烛铺,门楣上钉着块褪色的木牌:青蚨典当行。牌匾下悬着串铜铃,样式与棺鼓里滚出的一模一样。
裴砚刚要迈步,江浸月突然拽住他。她指尖沾着从账册蹭到的金漆,此刻正诡异地蠕动,在空气中拼出两行字:典当物:林小婉未诞之胎
当期:来世姻缘
香烛铺的蓝布帘无风自动,露出柜台后坐着的人影。那人穿着长衫,正用镊子往陶罐里摆放什么东西。当他转头时,裴砚看清他脸上戴着的不是面具——而是张用戏票裱糊的人皮。
蓝布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柜台后那张用戏票裱糊的人皮脸。裴砚的指尖还沾着账册上蹭下来的金漆,此刻正隐隐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皮肤往血脉里钻。
“别碰那些金粉。”江浸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桃木剑尖挑起柜台上一盏油灯。灯芯“啪”地爆出个灯花,火光映照下,整间香烛铺的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当票——每张都按着血手印,墨迹里混着细碎的骨渣。
柜台后的长衫男人缓缓抬头,人皮面具的嘴角用金线缝出个夸张的笑。他左手握着一把黄铜秤,秤盘里堆着几节发黑的指骨;右手正用镊子夹起片薄如蝉翼的东西往陶罐里放。裴砚眯起眼睛,那分明是半片人的指甲盖,上面还用朱砂画着微型戏台。
“典当行收活当也收死当。”男人的声音像是从陶罐里飘出来的,带着嗡嗡的回响,“两位要当点什么?”
裴砚的视线扫过货架,那些玻璃罐里泡着的根本不是香料——有缠着红绳的牙齿串,泡得发白的耳软骨,甚至还有几颗眼珠漂浮在琥珀色的液体里。最顶层的青花瓷瓮上贴着红纸,写着“三十年陈酿喉韵”。
“林小婉的喉骨还在库里吧?”裴砚突然将乾隆通宝拍在柜台上,铜钱“叮”地竖着转起来,“我们赎当。”
油灯的火苗突然蹿高三寸。长衫男人停下镊子,面具眼眶处的窟窿里渗出黑水。他慢慢拉开抽屉,取出一本皮质账簿。翻开时,书页间簌簌落下几片干枯的丁香花瓣。
“民国二十六年七月初七典当,当期永世。”他的指甲划过泛黄的纸页,在“见证人”那栏轻轻一点,“青蚨血契要血脉至亲才能赎,您是林姑娘的…”
话没说完,江浸月的桃木剑突然刺穿账簿。剑尖挑起的纸页上,“林小婉”三个字渗出细密的血珠,竟在纸上蠕动起来,重新排列成“沈槐安”的样貌。柜台上的铜钱同时倒下,三枚全都反面朝上,组成个歪歪扭扭的“凶”字。
“你们用沈槐安的舌骨篡改了契约。”裴砚冷笑,突然抓起柜台上的黄铜秤砸向货架。秤盘里的指骨飞散而出,撞在玻璃罐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某个罐子里的眼珠滚到地上,“啪”地裂开,流出腥臭的黑浆。
长衫男人猛地站起,人皮面具的边缘翘起卷边,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他陶罐里的指甲片突然全部立起来,像飞镖般射向门口。江浸月旋身挥剑,斩落的指甲片在空中爆出腥红的粉末,落地时竟变成蚂蚁大小的戏偶,吱吱叫着往人脚踝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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