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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安息

夺命诡村 风流大官人 2025-04-20 19:48
裴砚捡起指骨,发现骨髓里渗出的黑液组成新的线索——戌时的钟师埋在戏院西南角的古钟下。江浸月却盯着指骨上的唱词皱起眉:
“不对,词是改过的,原句’钿合金钗寄将去’被改成…”
店铺二楼突然传来玉佩落地的清响。两人冲上楼时,发现樟木箱完全打开了,箱底静静躺着一面裂成七块的铜镜。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的乐师,而最大的那块镜片上,班主正将玉佩按在镜面,镜外的他却举着火把。
镜面突然渗出鲜血,血线组成两行小字:七魄锁魂终有尽
长生殿外月长明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照在春风戏院的废墟上,第二道黑烟已经完全凝实成笙箫形状。更远处,代表钟师的第三道黑烟正在暮色中缓缓升起。
血字在铜镜上缓缓晕开,裴砚盯着那两行字,耳边仿佛又响起那声震破耳膜的鼓点。他伸手去碰镜面,指尖刚触到血迹,整面铜镜突然剧烈震颤,碎片“咔咔”作响,竟似要自行拼合。
江浸月一把按住他的手腕,低声道:
“别碰!”
她话音未落,镜中七道乐师的身影骤然扭曲,鼓师的鼓槌高高扬起,猛地砸向镜面——
“哗啦!”
铜镜彻底碎裂,碎片四溅,其中一片擦过裴砚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血珠滴落在地,竟诡异地渗入砖缝,消失不见。
裴砚抬手抹了下脸,盯着指尖的血迹,眉头紧锁:“这镜子在吸人血?”
江浸月没回答,目光死死盯着地上的碎片。那些碎片上的乐师影像并未消失,反而像是被血激活一般,缓缓蠕动,竟似要从镜中爬出。
“走!”她一把拽住裴砚,转身就往楼下冲。
两人刚踏出房门,身后便传来“咯咯”的怪笑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着铜镜表面,刺耳至极。裴砚回头瞥了一眼,只见那些碎片竟悬浮在半空,血线交织,渐渐勾勒出一张巨大的人脸——正是春风戏院班主的脸!
“他娘的,这镜子成精了?”裴砚骂了一句,脚下却不停,跟着江浸月一路冲下楼梯。
楼下戏院大堂早已破败不堪,腐朽的戏台、歪斜的桌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两人刚跑到门口,却发现大门不知何时已经紧闭,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又像是某种粘稠的漆。
“出不去了。”江浸月冷声道。
裴砚咬牙,目光扫向四周:“那就找别的路!”
就在这时,戏台方向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重重踩了一脚。两人同时回头,只见戏台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面鼓——正是鼓师的那面红漆大鼓!
鼓面微微颤动,仿佛刚刚被人敲击过。
“咚!”
又是一声,鼓面猛地凹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砸下。紧接着,鼓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整个戏院都跟着震颤起来,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腐朽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它在招魂!”江浸月脸色骤变,“那些乐师的魂魄被锁在镜子里,现在要出来了!”
裴砚心头一凛,猛地想起那两行血字——“七魄锁魂终有尽,长生殿外月长明。”
“七魄锁魂……难道这镜子是用来困住他们的?”他低声道。
江浸月点头:“班主用铜镜封了他们的魂,现在镜子碎了,他们自然要出来。”
话音未落,戏台四周的阴影里,缓缓浮现出七道模糊的身影——鼓师、琴师、笛师、笙师、箫师、钟师、磬师,七位乐师的面具在黑暗中泛着幽光,无声无息地向两人逼近。
鼓师的鼓槌高高举起,猛地砸向鼓面——
“咚!!!”
这一声震得裴砚耳膜生疼,眼前一阵发黑。等他回过神来,发现那些乐师已经近在咫尺,面具下的眼睛空洞无神,却死死盯着他们。
“跑!”江浸月一把拽住他,两人转身就往戏院深处冲去。
穿过侧门,是一条狭窄的走廊,两侧挂满了褪色的戏服,像是无数悬吊的人影。走廊尽头是一扇雕花木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烛光。
裴砚一脚踹开门,里面竟是一间密室,正中央摆着一口黑漆棺材,棺盖半开,里面躺着一具干尸——正是春风戏院的班主!
干尸双手交叠在胸前,掌心捧着一块玉佩,正是之前镜中映出的那块。
“原来他把自己也封在这里了……”江浸月低声道。
裴砚盯着那玉佩,突然明白了什么:“七魄锁魂……班主用铜镜封了乐师的魂,又用玉佩封了自己的魂,他是怕他们报复!”
江浸月点头:“现在镜子碎了,玉佩就是最后一道锁。”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伸手去抓那玉佩——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玉佩的瞬间,棺材里的干尸猛地睁开了眼睛!
班主的眼珠早已干瘪,却诡异地转动了一下,死死盯住了两人。
“你们……终于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干尸喉咙里挤出,像是多年未用的风箱被强行拉开。
裴砚心头一寒,猛地后退一步,却见班主的尸体缓缓坐起,干枯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将玉佩攥在掌心。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等你们来解开这最后的锁……”
江浸月脸色骤变:“不好!他在等替死鬼!”
班主咧嘴一笑,露出黑黄的牙齿:“七魄锁魂终有尽……现在,轮到你们了!”
话音未落,密室的门猛地关闭,走廊里的戏服无风自动,像是活了过来,缓缓向密室飘来。
而棺材里的班主,已经彻底站了起来。
班主干枯的手指攥紧玉佩的瞬间,密室四壁的烛火骤然变成幽绿色。那些飘荡的戏服突然绷直,袖口处伸出森白骨爪,朝着二人咽喉抓来。
裴砚抄起供桌上的铜烛台砸向最近的一件戏服,烛台穿过戏服竟发出“铛”的金铁交鸣声。江浸月从袖中抖出三枚铜钱,铜钱落地呈品字形,将扑来的戏服逼退三尺。
“这是阴兵借衣!”
江浸月声音发紧,
“他养的不是普通戏魂。”
班主喉咙里发出“咯咯”笑声,干尸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起来。他抬手摘下自己一颗眼珠,捏碎后洒在玉佩上。血珠渗入玉纹,整块玉佩顿时浮现出七道锁链纹路。
“当年他们七个想用《长生殿》改命,我就成全他们。”
班主的声音越来越像活人,
“可惜还差两个生魂才能补全戏班…”
裴砚突然想起那面铜镜上的血字。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陈年疤痕——那疤痕形状竟与玉佩上的锁链纹路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裴砚冷笑,
“我爹二十年前来过这里。”
班主表情一滞,充盈的血肉突然开始抽搐。江浸月趁机甩出红线,线头铜铃正撞在班主手腕上。玉佩应声而落,被裴砚一个箭步抄在手中。
密室突然剧烈震动,班主发出凄厉嚎叫。那些戏服纷纷炸裂,露出里面七具挂着碎肉的骷髅。每具骷髅都戴着不同的戏班面具,正缓缓向二人合围。
“接着!”
裴砚将玉佩抛给江浸月,自己从包袱里抽出一卷发黄的戏本。那是他在春风戏院废墟里找到的《长生殿》残本,封皮上还沾着黑褐色的血迹。
江浸月会意,将玉佩按在戏本封面的血渍上。二者相触的刹那,七具骷髅同时僵住。班主疯狂扑来,却在碰到戏本的瞬间化作飞灰。
整间密室的烛火恢复正常,那些骷髅面具“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裴砚翻开戏本,发现内页的唱词都被改成了诡异的符咒,最后一页赫然写着七个名字——正是当年失踪的乐师。
“你爹当年用自己的一魄暂时封住了这里。”
江浸月擦着玉佩,
“现在该让这些亡魂安息了。”
裴砚点头,两人回到戏台。将戏本和玉佩放在鼓面上,又取出那面破碎的铜镜拼好。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时,七道虚影从镜中走出,对着二人深深作揖,然后化作青烟消散在月光里。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戏院大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晨风吹进来,腐朽的梁柱发出最后一声叹息,轰然倒塌。
裴砚站在晨光里,看着手中那道疤痕渐渐淡去。远处传来早班渔船的汽笛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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