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笼罩了整个身躯,我的拳头不由自主地紧握起来,手心的汗水如同不安的液体,渗透出内心深处的恐惧。心脏的跳动加速,仿佛要从胸腔中脱颖而出,每一秒的等待都变得漫长而煎熬。
那人漫不经心地扫了我一眼,声音冷淡:“不清楚,听说是自杀的。”
我的眼睛立刻一亮,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涌上心头,急切地追问:“怎么可能?”
他淡淡地说:“湖边那堆衣服整齐地摆放着,显然是他自愿跳湖。而且他的物品看上去不像是校园里的,听说是昨晚翻墙进来的,没道理是被谋杀的。”
我听后觉得言之成理,心中不禁暗自思忖:他能一眼看穿的事情,经验丰富的警察岂会看不出?这一念头让我稍感安心。
我试探性地问:“旁边有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他对我的问题显得有些惊讶,转过头疑惑地问:“我怎么可能知道,你问这么多干嘛?”他那怀疑的眼神让我心中一紧,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就是好奇而已。”
他再次扫了我一眼,没有再理会我,转过身去继续围观。
我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多问一句,急忙溜之大吉。四周的人群依旧热闹,但我已无心围观,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人心悸的地方。
我对室友们说:“看完了,我们回去吧。”心想,如果他们不走,我也要一个人先走。猴子显然也失去了兴趣,嚷嚷着:“还不如回去玩游戏,走吧。”于是我们才纷纷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们还在热烈讨论,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若是自杀,又是出于何种原因。每一句话都在我耳边回荡,勾起我心底深处隐约的恐惧。
昨夜那恐怖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我的脑海,无法抹去。那些模糊的情景,在我惊慌失措的回想中变得愈加清晰,仿佛那个人的面容就在眼前,那双无意中与我对视的眼睛冰冷而空洞,似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的脊背陡然一凉,周遭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凝结,寒气逼人,迫使我打了个哆嗦。我赶忙强迫自己将这些思绪压下,试图让心境平静。
天鹅湖每日的人流如潮,那里的现场除了衣物几乎全被破坏,我躺在天鹅湖边睡着的事情没人知晓,这一切就像未曾发生过,深埋在我的心底,慢慢发霉。
我默念几句阿弥陀佛,祈求他的灵魂不要来找我。他的死与我无关,我那时只是个醉酒之人,无意中未能救他,但愿他不要来找我复仇。
那一天,我如同行尸走肉,夜晚,当所有人都沉沉睡去,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黑暗中似乎有双眼睛紧盯着我,那恐怖至极的感觉让我整晚身体僵硬,不敢有丝毫动弹,直到天明。
凌晨五点,我才短暂入睡,不久后被室友叫醒去坐早班车。我这才想起,今天我将离开校园,前往实习地点。校园生活即将成为过去,我将面对全新的人生和未来。
我和室友告别后,拖着沉重的行李,上了75路公交车。作为师范生,成为一名教师似乎是我唯一的选择。对于这条路,我既不排斥也不热衷,只是带着一种得过且过的态度,默默前行。
实习地的位置,隐藏在偏远的乡下,虽不至于深藏在交通闭塞的山谷,但也足够与世隔绝。在这个找工作难如登天的时代,我算是幸运的——每月有六百元的微薄工资,还包含简陋的住宿。这点收入虽说微不足道,却勉强能维持基本的生计。
我乘坐了两小时摇摇晃晃的公交,终于抵达尘土飞扬的火车站。在这嘈杂的人海中,我花了一百多元买到了一张硬卧票。一路上,我背着沉甸甸的行囊,装满了面包、鸭脖和矿泉水,带着对未知未来的忐忑与期待,踏上了通往实习地的列车。
火车内部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脚臭、烟草的刺鼻、汗水交织的体味、还有飘散的饭菜香。车厢内拥挤不堪,站票的乘客们挤作一团,他们的谈话声、偶尔传来的孩童的尖叫和哭泣声,构成了一幅杂乱无章的生活画卷。
我努力在拥挤的车厢中找到了我的位置,幸运的是,我分到了较为宽敞的下铺。我小心翼翼地将行李箱安置好,然后坐在硬邦邦的铺位上,取出手机,开始随意刷着微博,以此来分散即将展开的漫长旅程的无聊。
不久,我的同伴们也陆续出现。上铺是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辛勤的农民工,一脸的憨厚和善良。而我的正对面下铺,则是一位体态肥胖的大叔,他的笑容就像弥勒佛一样温暖可亲,看见我盯着他,他还热情地对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还没来得及沉浸在手机的世界多久,那位对面的胖大叔便开始整理他的东西,并向我热情地招呼道:“哥们,来玩牌怎么样?”
火车上的无聊时光让我对这个提议感到十分心动。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我还是很想尝试。
看出了我的犹豫,那位胖大叔嘿嘿一笑,又对我上铺的中年人喊道:“叔,来玩几把吧,就图个乐子。火车上这么无聊,咱们打几局牌,纯粹是为了解闷,不赌钱的。”
中年男人犹豫了片刻,他的目光在我和胖子之间徘徊。感受到我的鼓励,我点头示意,声音中带着一丝玩笑:“当然可以!”我轻快地走到胖子的床边,随手拖过角落里那张被岁月磨损的小凳子,轻轻坐下。
中年男人似乎被我的热情感染,点了点头,在胖子的指引下,小心翼翼地坐在他的床板上。床板发出微微的响声,似乎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负重。
打扑克牌,我们三个人足够了,但胖子显然想要更多的欢乐。他转向斜对面,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妹子,来加入我们吧,斗地主,车上这么无聊,不是吗?”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厢内回荡,带着几分轻松和期待。
我这才注意到斜对面靠墙的地方坐着一个姑娘。她大约二十多岁,面容清秀,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和犹豫。在胖子那和善的笑容下,她似乎觉得难以拒绝,犹豫了一会儿,轻声应了一声:“好。”
见状,我立刻站起身,把底下的小板凳让给她,自己则换到了胖子的床板上。姑娘向我客气地道了谢,我报以一个友好的微笑。
我可是扑克牌的高手,以前在宿舍,我们常常没事就玩扑克和搓麻将。这些日子下来,我的手艺不知不觉变得娴熟。
最普通的斗地主玩法,四个人可以形成两对,四张可以连起来。我自信满满地抓起牌,顺手就抢到了地主。但当我展开牌时,我的脸色一变——满手的小散张,这运气也太差了。
不出所料,尽管我努力想要借助别人的牌型牵制局势,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他们都是开门红,而我却是开门黑。但我并不气馁,只要牌面稍微好一点,我就有信心翻盘。
第二轮开始,我再次成为地主。然而,当我看到手中的牌时,我简直不敢相信——黑桃4、黑桃5、黑桃6、红桃7……这不就是上一轮我刚刚遇到的牌吗?这种几率几乎是不可能的。一种莫名的恐惧在我的心头升起,似乎这并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扑克游戏。
我在不可思议的震惊中,目不转睛地反复审视着手中的牌。确实,这些牌无疑就是上一轮的那些。这怎么可能?我脑海中一片混乱,但在这种情境下,谁会冒险作弊呢?
我偷偷瞄了眼其他三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是一幅画。那个女孩,一如既往地紧张,仿佛每一张牌都充满未知的恐惧;胖子则是笑容满面,但笑中似乎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个农民工,他的面无表情,仿佛他的心思深不可测。
“这...这只能是巧合。” 我在心中自我安慰,努力压制着心底莫名的恐慌。
手牌一张接一张地出着,但我越是尝试镇定,越是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记忆中的第一轮牌局,我清晰地记得,我首先出了一张黑桃4,紧接着是胖子的6,然后是女孩出的老A。当时我还在想,怎么一上来就打这么大的牌。
然而就在此刻,历史重演。我出完黑桃4,胖子依然毫不犹豫地出了6,紧接着是女孩,她拿着牌沉思良久,眉头紧蹙,终于犹豫不决地出了那张老A。
这一刻,我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惊悚,仿佛有道惊雷在我脑海中轰然炸响。我差点就惊叫出声。
一切都在重复着,就连农民工的摇头放弃,也像是上一轮的翻版。我手中的牌仿佛带着鬼魅的力量,让我不自主地抓起了黑桃5,正是上次我用过的牌。
“黑桃5啊,接着是8!”胖子的声音似乎透着一丝诡异,他从牌堆中抽出一张8,轻松地甩了出去。
女孩的声音细微到几乎听不见:“我出2。”
农民工沉默了片刻,他的动作格外谨慎,仿佛在抽牌时触碰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小鬼!”
接着是一阵沉默。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目光都转向了我。我沉默着,手中的牌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灵异故事。
在这个时刻,我感觉自己几乎要崩溃了。脑海中充斥着无数个小小的爆炸,诡异的念头像蠕动的虫子一样在我脑中穿梭,让我无法平静。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怎么会这样?”这一切,竟然与之前的经历如出一辙,连每个人的语气和动作都惊人地相似!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
手中的扑克牌突然变得滚烫,像烈火焚烧般让我无法握持。我猛然松开手,牌张张散落在地,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深渊中的诡笑在暗中嘲讽。
“咋啦?”胖子满脸疑惑地看着我,连忙捂上眼睛,“我不看你的牌的,快捡起来吧。”
其他两人见状,忍不住笑出声,纷纷转过头去。
我环视他们一圈,然后下床弯腰拾起散落的牌。至少,现在的场景与之前有所不同,这让我心中暗自想:或许,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我在心中默念了三次,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牌整齐地堆放好,继续牌局。那一刻,我感觉好像打破了某种不可言说的规则。接下来的游戏与先前并不相同,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虽然第二轮我依旧是败者,但这次的失败让我感到异常舒畅,甚至有种释然的感觉。
第三轮,我依旧小心翼翼,心有余悸。但看来是我想多了,这一轮是女孩当庄,我与胖子他们一同取胜。紧接着的几局,我接连获胜,赢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坐在昏暗的车厢里,一脸的得意,嘴角挂着满意的微笑。心中默念,我的好运终于回归。我的眼前,红光闪烁,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凡之夜。
“你今天的手气真是太好了。”胖子用一种既嫉妒又羡慕的口吻说道。我礼貌地回以微笑,“运气罢了,运气。”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窗外的夜色渐浓。火车在长长的铁轨上平稳前行,仿佛一条穿梭在黑暗中的幽灵。车厢内的气氛渐渐变得沉闷,有人开始昏昏欲睡。
那位妹子用手捂着嘴,打了个深长的哈欠,声音里带着疲惫与不舍,“我不玩了,要去睡觉了。”
我们纷纷点头,心中有些不舍。火车的摇晃似乎带来了一丝神秘而迷人的气息。我们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各自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床铺。我的心中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忧郁和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正悄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