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情此景,一直周旋于风月场所的许翩翩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却依旧厌恶的看了一眼苏桐,冷冷道:“苏公子,你莫要欺人太甚,小女子再说一次,卖艺不卖身,你把桌上的银票收回去吧。”
“嫌少啊,不少了,我只是亲你一下摸你一下,至于这样吗。”
苏桐幽怨的看了许翩翩一眼,然后给裴紫弟示意了一个眼神,他倒是配合,很痛快的把怀里的银票都扔在了桌子上,一副静观其变的样子看着苏桐到底是怎么为难许翩翩的。
苏桐继续看了脸色越来越冷的许翩翩一眼,说道:“这些够吗。差不多就得了,别拿我当凯子啊,再者说,你那两片唇又没镶金边儿,至于这么娇贵吗。”
看着桌上的几叠银票与不少金票,纵使大厅里不少见过世面的少爷公子们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裴紫弟这家伙可真敢带钱,居然把好多张一千两的金票都放在身上,他就不怕有人惦记他的钱把他砍了吗!哦,对了,凡是裴家银号出来的银票金票,都有特殊编号,似乎丢了什么银票与金票可以直接作废。想到这里,不少打这些钱主意的汉子一阵低迷。
虽然许翩翩不知道凯子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还有那小半句你那两片唇又没镶金边儿,这话许翩翩可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很顺其自然的想歪了,于是怒气达到了顶点,咬牙切齿道:“苏公子,小女子最后说一次,卖艺不卖身,你便是将一座金山搬来,我许翩翩也不稀罕!”
“嘿嘿,我说的是嘴唇,不是别的,你莫要想歪了。”
见许翩翩这幅模样,苏桐哪里不知道她是想歪了,于是说了句添油加醋的话,果不其然,引来一阵哄堂大笑,羞的许翩翩恨不得用她藏在袖里的暗镖直接把苏桐杀了,而就在她要不顾场合要扇苏桐一巴掌时,苏桐又摊手道:“不要银子你要什么啊,你被我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要不你也亲我一下摸我一下咱俩扯平?”
“你……”
许翩翩为之气结,杏眼圆睁的冷瞪着苏桐:“你这个无耻狂徒!”
如果这不是流香馆的大厅,亲也就亲了,摸也就摸了,大不了杀掉苏桐,如果杀不了,大不了一走了之,可是许翩翩现在哪里不知道,她是着了苏桐的道了。
当着大厅里的所有人,许翩翩被苏桐调戏了一番,而苏桐还很痛快的接下了这笔账,要给许翩翩银子作为补偿,而且还是天价,这事儿寸就寸在了这里,弄的许翩翩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这银子,她就真成卖肉的了,只不过价高一些,然而,如果不接,那怎么办,这样僵持着?
从来还没遇到过这般难缠的客人,许翩翩一下慌了阵脚,她尽力收敛心神,听着苏桐又无耻道:“我怎么无耻狂徒了。按理说,我不过是摸了不该摸的商品而已,赔钱你又不让赔钱,让你摸我一下你还拿着你那矜持的样子,这事儿难办啊。”
听到苏桐这话,许翩翩差点吐血,她现在就感觉无数双看笑话的目光正在瞅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沉吟片刻后,她红着脸瞥了苏桐一眼,心里暗暗发狠,管你是沈家的女婿还是裴家的女婿,得罪了老娘,只有死路一条。
“苏公子方才不是说小女子弹琴弹的不好吗,不如公子这个会弹琴的人为大家抚琴一曲,若不然小女子把馆主叫来,公子奏萧一曲也可以。”
思量周全之后,面对苏桐的许翩翩的嫩嘴角浮出一抹不屑的淡淡笑容:“如若公子能用琴箫之曲让小女子叹服,小女子今晚便是将公子视为入幕之宾也认了,可是,如果公子连弹琴奏萧都不会便在这里说三道四,那还请公子原谅小女子的无理,在座的诸君不是要看公子对小女子行跪拜之礼吗,不如公子到时候便答应了大家,那样一来也算是一位敢作敢当的男子汉,不然,公子岂非连我这个小女子都不如。”
流香馆大厅里的人认为,苏桐一个大纨绔,他能抚琴奏萧?
真是天大的笑话!
退一万步讲,他苏桐便是能弹能奏,但他哪里有可能让琴技高超的许姑娘叹服啊。
想到这里,大厅中的诸位看官纷纷议论,而大多数则是在说风凉话。
“啧啧,不得不说,这许姑娘方才还被苏桐说道的完全处于下风,现如今却是一反小女子常态,居然将这招人恨的苏桐没有任何悬念的踩在脚下。”
“是啊,花魁就是花魁,应变能力不一般,真是不佩服都不行,看这苏桐该是如何收场,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
“小点声,当心让裴公子听见,用金子砸死你。”
“嘿嘿……”
“看来这苏桐是必输无疑了,不知他对许姑娘行跪拜之礼的模样是怎样的狼狈。”
在场的人都拭目以待的望着戏台前的第一排,尤其是苏桐,都正在想着他等下该是如何的无地自容,这些人虽然掏不起苏桐身前那桌上的银票子,可是眼见着这处处高人一等的苏桐是如何被许翩翩羞辱,那也是对他们这些人而言的人生一大乐趣。
反观许翩翩,此时的她正在沾沾自喜,暗暗感觉自己方才一席之言的妙处,眼下只怕就等着苏桐这个登徒浪子在她面前是如何出丑。
而对于苏桐一旁的沈若筠而言,她却是又生气来又心疼,她生气苏桐竟然当着她的面与许翩翩这窑姐儿勾三搭四,而且还当着裴紫弟与徐贤牧这俩熟人的面,那她以后休想在这二人跟前抬起面子来,反之,她心疼则心疼的也是苏桐,看着自己相公被许翩翩如此奚落算计,她心里哪能好受的了。
正在沈若筠苦想怎么为她相公破除困难时,苏桐笑吟吟的站了起来,不慌不忙的说道:“既然许姑娘这么说,那本公子倒是要见识见识那位馆主的吹箫品节了,至于许姑娘你的琴技,我看还是免了,方才已经听过,真是弹的一塌糊涂,如铁丝碰撞的噪音,让人听之厌烦,闻之恶心。”
“你!——”
听苏桐这般说自己,许翩翩气呼呼瞪着苏桐,可她一时却也不想与他一般见识,哼,竟然说老娘那宛如细水长流的琴音犹如铁丝碰撞的噪音,真是不识好歹,也好,你现在越发张狂,等下便是愈发狼狈,等着吧,老娘今天晚上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你什么你,哈哈,你是不是在提醒我一件事?”
见许翩翩如此气愤,苏桐学着她方才的模样儿说道:“如若公子能用琴箫之曲让小女子叹服,小女子今晚便是将公子视为入幕之宾也认了。”
苏桐此番学话还掐着一副兰花指,学的是夸张又唯妙,惹人哭笑不得,说罢,他又恢复自己的正常姿态,正经轻叹道:“哎,我说许姑娘啊许姑娘,你就算是看上我了,直说就好嘛,何必如此大费周折,转一大圈然后在让我去你那闺房里与你……”
“胡说八道!”
听到这里,许翩翩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了,娇声怒道:“我只是说将你这登徒子视为入幕之宾,让你去我房中饮几杯薄酒,你这龌蹉的贼子倒是想到哪里去了。况且,凭你那不懂音律的姿态,能够奏出什么曲子令本姑娘叹服,我看你还是好好想想等下怎么在我面前跪着磕三个响头吧。”
话音落下,不等苏桐说话,她便对旁边伺候她的丫头说道:“去请馆主到来,我倒是要看看这登徒子在馆主面前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接着许翩翩身边的丫头见势不妙,赶忙消失在这里,而苏桐则是装作不悦的对许翩翩说道:“青楼是什么地方?青楼就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你身为这里的花魁,上边这张嘴不尊敬客人也就罢了,下面那张嘴还不让客人使银子观摩,你想怎么样啊,莫非你是石女?还是喜好女子而不喜好男子,还入幕之宾呢,入幕之宾不就是陪吃陪喝陪睡吗,只陪喝酒吃饭,我还不如回家陪我老婆。”
说完,他还装模作样的问了旁边的沈若筠一句:“你说是吧,方兄弟。”
问沈若筠的这句话,苏桐还特意加重的些许口音,似乎是有意戏弄一下他这位眼下正在寒着脸的“方兄弟”……
沈若筠闻言,没有吭声,只是没好气的白了苏桐一眼,看在其他人眼中,这眼神颇为妩媚小幽怨,导致在座的有些不明真相之人以为这位方公子是那有着断袖之癖的男人。
而许翩翩听到苏桐这话,则是冷冷的从鼻琼里哼出一声,她虽然很想大发雷霆,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与眼前这王八羔子一般见识,因为她是女人,虽然身为凤州人的她也很有一套泼辣的损人方法,可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总是要维护自己那点身为女子的矜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