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鬼院）

不知不觉中，早饭的时间到了，那扇隔离外界的沉重铁门缓缓打开，似乎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希望，却又伴随着无形的恐怖。

“吃饭了！吃饭喽！”医院食堂的师傅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像幽灵的呼唤穿透着沉闷的空气。在这栋布满蛛网的旧楼里，食堂成了精神病患者唯一的乐园。

一些病人像被催眠的小孩子，脚步轻盈却略显蹒跚地向一楼最大的房间跑去。其他人则显得空洞、呆滞，仿佛生活已经离他们远去，对世间万物毫无兴趣。

段明诚静静地站在走廊的阴影中，眼神深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的目光穿过拥挤的人群，定格在那个年轻女人身上。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随着食堂师傅的不断叫唤，二楼的人影逐渐稀疏，最终只剩下段明诚和那个年轻女人。整个楼层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剩下远处厨房的锅铲声和患者们的低语。

年轻女人安静地坐在床上，她慢慢转过身子，眼神中掠过一丝犹豫，终于轻声说道：“吃饭了！你不去？”她的声音像从深渊里传来，低沉而神秘。

段明诚傻笑着，像是被这个游戏迷住了，他的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等你呢，美人姐姐！”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仿佛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年轻女人缓缓站起，她的动作优雅而庄重，仿佛一位从古代画卷中走出的大家闺秀。她从房间里走出来，每一步都像是在精心编排的舞台上。

段明诚紧随其后，他的目光在女人的背影上流连，似乎在寻找什么线索。尽管她与周围的病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她的眼神里并没有厌恶，只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他们一同走进一楼的食堂，这短短的路程对段明诚来说却充满了意义。他再次确认，这个女人似乎并非精神病患者。但是，他的直觉究竟是否正确？他需要更多的证据。

食堂里，三张长桌子排列着，几十个病人乖乖坐在长椅上，等待食物的分发。他们的眼神空洞，仿佛已经忘记了世界的存在。

段明诚和年轻女人一同坐在角落的桌子旁，他的眼睛开始快速扫视每一个人。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以观察到医院里所有的病人。他的大脑像超级计算机一样，迅速记录下眼中所见的一切。

他很快排除了老年病人，专注于观察那些身高在1.75米左右的人群。然而，他发现这样的人只有五个。这是一个好现象，因为调查的范围被缩小了。但新的疑问又浮现在他的脑海。

这五个人的举止和动作看似自然，不像是在假装。他们的行为超越了常人的理解，甚至有时候连段明诚自己都难以模仿。那个用人脸恐吓自己的人，究竟是正常人还是一个真正的精神病患者？这个问题让段明诚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就在这时，房间门口的副院长大声说道：“薛医生，那个病人麻烦带他出来一下，他家人来看他了！”声音在食堂的四壁间回响。

段明诚愣了一下，但随即被一脸和善的薛医生扶起，从角落中走出。他的内心充满了疑惑和好奇，这场不寻常的游戏似乎才刚刚开始。

"啊——恩，饭！"段明诚在低沉的灯光下，仍旧装作病人的样子嘀咕着，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他的眼神在微微颤抖的灯光中忽明忽暗，似乎在隐藏着什么深不可测的秘密。

"行了，你去忙吧。看好其他病人，现在医院人手不够，你就暂时多受点儿累吧，薛医生！"副院长的声音在阴暗、略显破旧的走廊中回荡，仿佛每个字都沉甸甸地贴着墙壁滑落。交代完后，他便带着段明诚走出了这座充满诡异气息的旧楼。

他们没有任何停留，直接走向了旁边的矮楼，步履匆匆而又沉重。两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像是在演奏一场无声的交响乐。走进院长办公室时，瘦削的陈海已经坐在里面的椅子上，面色凝重，而另一个人——警察局探长李锐，正用焦虑的眼神审视着整个房间。

房门被迅速关闭，随着段明诚的落座，一股沉闷的气氛笼罩了整个房间。李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他迫切地询问：“怎么样了，老弟，有什么进展没有！”

段明诚挠了挠脑袋，他的眼神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终于用一种无奈又严肃的口吻回答：“暂时还没有，才一天的时间，你把我当神仙了！”他的声音在紧闭的办公室里悠长地回荡。

李锐轻叹一声，不再追问，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他的眼神仿佛穿透了办公室的墙壁，直达那些神秘莫测的角落。

“那帮精神病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吧，想想就害怕，和一群疯子住一起，你也真敢想！”陈海咧嘴一笑，笑容中却透露出一丝恐惧。他担忧的眼神紧紧盯着段明诚，仿佛在寻求一丝安慰。

“对了，你要的资料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非常齐全！”副院长的话打断了沉闷的气氛，他递给段明诚一份文件。

段明诚没有任何犹豫，迅速翻开资料，他的眼睛在文件上快速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关键的线索。这份资料详细记录了矿山精神病院所有工作人员的信息——名字、住址、籍贯。在段明诚看来，医院里连续发生的诡异凶杀案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端倪。而真正的嫌疑人，一定潜藏在这座医院的某个角落里，对医院的每一个细节了如指掌。他的调查目标，已经不再局限于那群被标记为“疯子”的病人。

“对了，那些病人的资料你们应该有吧？我看现在就薛医生自己在看护他们，这么多人，他一个人能看得过来？”段明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

副院长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奈：“这也没办法啊，病人的资料嘛，在那场大火里已经全部烧毁。现在具体的情况，我们也无法查找了。而且有很多病人都是被送到这儿后，就找不到他们的亲属了。我们这儿啊，说实话，表面上是康复医院，实际上就是一个收容所。加上应征也没人来，哎，没有办法啊！”

段明诚点了点头，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对副院长的理解。他突然站了起来，语气坚定地说：“那我先回去了，资料我就不带走了，已经记下了。”

“等等！”李锐突然叫住了段明诚，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极为为难的神情。

段明诚的心中顿时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清楚地感觉到，李锐的为难和不自在，一定预示着某件让自己极为抵触的事情即将发生，而自己似乎无法阻止。

“我得再安排一个人进医院，身份我和副院长都商量好了，就以新来的医生为借口，不过你得帮忙照看着点儿！”李锐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段明诚凝视着李锐，那一脸哀求的神色中混杂着一种几乎可见的渴望。他的眼睛仿佛在说话，透露出他所承受的不言而喻的压力。段明诚深知这不仅仅是上级的命令，更是一种无形的束缚。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内心的挣扎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短暂的痕迹，最终，他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李锐仿佛得到了救赎一般，他紧紧握住段明诚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出来吧！刘小姐。”他的话音刚落，房门便缓缓打开，一位年约二十余岁，看似知书达理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气场强大，给人一种不容小觑的感觉，仿佛是那种既泼辣又有主见的女性。

“这位是我们北平报社的大记者，刘莹莹！”李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他向段明诚介绍着。刘莹莹伸出了手，语气坚定而又自信：“你好！你就是刘探长提到的私家侦探吧，这么年轻，真让人意外，我是刘莹莹，期待以后的合作。”

段明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礼貌性地和刘莹莹握手，但很快他的目光又转向了李锐，眉头紧锁：“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中带着不悦。

李锐轻轻地凑到他的耳边，用一种充满歉意的语气说道：“这是局长的亲自命令，我也无能为力。”

段明诚并未回答，他只是皱了皱眉，转身大步走出办公室。刘莹莹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冷笑：“真是个高傲的家伙，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