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第一次做法

人死后，灵魂通常会进入阴间，一般不会在人间逗留过久。如果灵魂仍留在人世，就存在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主观因素，如亡者有未了的心愿或冤屈未得平反；另一种是客观因素，即亡者虽然有意离去，却因外界因素而无法离开。可能是不正常死亡，如阳寿未尽、阴间不予接收，或者是某些环境因素导致其灵魂被困。天青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排除这些客观因素，检测亡灵通往阴间的道路是否畅通无阻。

天青心中暗想，或许是家人没有留意，未能回忆起来，亦或是老人临终前未来得及表达自己的心愿。因此，他决定亲自询问刘春分老人的灵魂。

“我来试着问问你们父亲，看他是否有未了的心愿。” 天青向他们提出。

“什么？你在开玩笑吗，父亲已经去世了，你怎么问？”刘边质疑地问。

“这个就不劳你们操心了，大家先出去吧，把门关上。我要开始施法，除非我叫，否则谁也不许进来。”天青严肃地说。

刘洪迅速拉着刘边，引领众人走出屋外，然后紧闭门扉。

为什么天青要让大家离开呢？因为接下来他要进行的是与死者的通灵仪式，这要求环境安静，人少，避免一些人见到不可思议的场景而受到惊吓。

通灵术有多种方式，不同道派各有特色。天青这次选择了一种简便的方式，操作简单，但缺点是持续时间短且信号弱，有点像信号不稳的电话。如果使用更复杂的通灵法，步骤就会复杂许多，但现在的目的并非要与亡灵长时间沟通，所以没必要过于繁琐。

天青先在棺材脚部位置点燃了续命灯，这是用小碟子盛油点火的灯。虽然这一步可省略，但天青不想冒险，毕竟这是他的第一次实践。他把蜡烛移到棺材前，原本应放香，但由于香无法点燃，他用符纸卷成筷子状代替。一切准备就绪后，天青开始施法。他写下一张符纸，用蜡烛点燃烧毁，将灰烬撒入盛水的碗中。用手指蘸水在耳根处涂了一圈，随后念出一段咒语。然后，他用食指按在太阳穴上，一边摇动招魂铃，一边大声呼唤：“刘春分~ 刘春分~”

屋内萦绕着咒语的回声，氛围变得愈发诡异，天青的表情严肃而专注，仿佛与另一个世界沟通。

天青在阴暗的屋内喊了许久，但回应无声。他心里开始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尝试与真正的死者通灵，难道这次失败了？或者是哪个关键步骤出错了？天青并不是害怕面对鬼魂，而是担心在这关键时刻出丑。他决定再试一次，用手沾水涂在耳根，再度大声呼唤：“刘春分~ 刘春分~ ……大爷，您快点回应啊！”天青的声音中带着焦急。

“呜呜~~啊啊啊~~~” 突然，他听到了微弱而悲怆的哭泣声，宛如在耳边缠绕，让人不寒而栗。

“刘春分，是你吗？” 天青问道。

“我好可怜，好可悲----” 似乎是刘春分的声音传来。

“有什么难处，你告诉我吧。”

“小伙子，你真的能帮我？” “我与你对话，就是为了帮助你。”

“好吧，我有未了的心愿。这心愿了结后，我就可以安心前往九泉了。”

“您的心愿是什么？”天青好奇地问。

“我想见我小孙子一面。我生前从未有机会见到他。他是我小儿子的孩子，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小儿子长年在外，很少回老家。那一次孙子满月，他们终于带他回来，但我只能在床上远远地望着。我使劲爬起来，想抱抱他，但儿子和儿媳嫌我脏，不让我抱……” 老人的声音充满了哭腔，“我再也见不到他了，阴阳相隔……”

听到这些，天青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地感到鼻子一酸。这位老人的心愿如此简单，却未能得到儿子的理解和满足，令人深感悲哀。

“刘春分，您别哭了，我保证帮您实现心愿！”天青坚定地说。

“太感谢你了，真的非常感谢。”那凄凉的声音充满了感激。

随着天青放下双手，那悲怆的声音逐渐消散在空气中。他呼唤刘家两兄弟进入屋内，将刘春分的遗愿转达给他们。听完这些，小琴和刘洪眼中都溢满了泪水，门口的妇人和老太太也情不自禁地悲泣起来。而刘边更是泣不成声，突然跪在棺材前，哭喊道：“父亲，我对不起您啊，我真是不孝的儿子！”原本对天青持怀疑态度的刘边，在听到这个只有他和妻子知道的秘密被天青揭露后，彻底信服了。

他的妻子虽然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但内心震惊不已，对天青的能力感到惊奇。

刘边哭泣过后，紧握住天青的手：“小伙子，啊不，小师傅，我之前对您不敬，请接受我的道歉。”

天青心想：刚才还把我当小孩，现在态度转变得真快。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没关系，知错能改，是好事。”

刘边愣住了，显得有些困惑。

刘洪接着问：“父亲的心愿真是这个吗？我们真的疏忽了。那小师傅，请告诉我们如何才能完成他的遗愿。”

“很简单，只需把小孙子抱过来，让他爷爷见上一面就好了。”天青回答。

尽管大家都觉得难以置信——一个已故之人怎么还能看见？但经过之前的种种经历，他们也渐渐接受了这种超自然的可能。

刘边说：“好的，我儿子就在这儿，一会儿我去把他抱过来。” 说完便拉着妻子急匆匆地离开去寻找孩子。

尽管刘边的妻子坚决反对，声称孩子太小，不能靠近死者，但天青心中有所感慨。在民间传统中，幼儿确实被禁止参与丧事，避免靠近死者，尤其是在家中。反之，死者通常渴望看到年幼的后代，感到更加安心地离去，除非是由于生肖或年龄的相冲。

围观的人纷纷责备刘边的妻子，指责她缺乏人性，不孝顺。在众人的压力下，她终于妥协，跟随刘边去抱来了孩子。

当刘边抱来孩子后，天青再次要求众人离开并关上门，重新施展通灵法。为了防止其他不明灵魂的干扰，尤其是对孩子可能造成的影响，他在房间里泼洒了辟邪水。

“刘春分~ 刘春分~，你的孙子在呼唤您。”不久后，便传来了回应。

“哦，我的宝贝孙子，让爷爷好好看看你。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这时，令人惊奇的是，小孩子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竟咧嘴笑了起来。

刘边激动地问天青：“我父亲看到他了吗？”

“是的，他看得很开心。”

随着用符纸做的香渐渐燃尽，天青意识到时间所剩无几，便对刘春分说：“刘春分，时间不多了，恕我无法继续。”

“哦，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没看够呢。”

天青心想，要是能开个玩笑就好了，但老人家恐怕听不懂这种幽默。

于是他严肃地说：“您现在已是亡魂，不宜久留人间，应尽快前往阴间，以便早日轮回。”

“我已经心满意足，可以安心地离去了，谢谢你了，小道士。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随着最后一缕“香”烟消散，刘春分的声音也逐渐在空气中消失。

整理好所有的法器，时间已经指向下午2点40分，刘春分的葬礼也将要开始。

屋内的人们重新聚集，忙碌地做着最后的准备。那原本不断熄灭的香，现在再也没有熄灭过，剩下的出丧仪式也因此变得顺畅。两兄弟和其他亲戚对天青充满了感激，赞誉之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人对国为说：“你儿子真的很有能力，这次多亏了他。”

国为以前一直对天青学习道术持怀疑态度，此刻却感到心情复杂，意识到天青这十年的修行并非徒劳，甚至还为家族增光。

刘洪一家人热情地邀请天青和国为留下共进晚餐，但国为以有急事为由婉拒了邀请。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走向马车时，刘边和刘洪匆忙跑出来，手中递给天青一个装有钱的小布袋。

“这是什么？”天青问道。

“一点小心意，虽不多，但请务必收下！”刘边急切地说。

天青坚决拒绝：“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钱我绝对不能收，这是我们祖传的规矩。”

经过一番推辞和坚持，天青最终还是没有接受钱物，坚定地上了马车。

马车刚启动不久，他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唤声：“请等一等，小道士！求你救救我们家！~~~”

位于西北偏僻山区的龙眼村，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传奇。这个村子坐落在一座神秘的山脉之中，据说，这座山曾是一条青龙的化身。山脉的两端，正好有两口井，村民们称之为“龙眼”。因此，这片被青龙守护的土地被命名为龙眼村，而那座山则被称为龙眼山。

龙眼村虽小，却因一位名叫刘艺芸的女道长而声名远播。刘艺芸，道号“天眼”，是当地一位深受尊敬的女道长。她从母亲绝眉道长那里继承了道术，其道派源远流长，可以追溯至汉代。在汉代，有三位著名的道长，被称为三茅真君：大茅君茅盈、二茅君茅固、三茅君茅衷，他们是道教茅山派的创始人。其中，茅衷，字思和，曾为汉宣帝时的洛阳令，后成为五更大夫、西河太守。茅盈飞升后，两兄弟弃官归隐，继续修行，最终也得道成仙。茅衷的妻子，正是刘艺芸奶奶所在派别的祖师。

在宋代，三茅真君被尊为“真应真君”、“妙应真君”和“神应真君”，统称为“九天司命三茅应化真君”，其名声和地位在后世的道教史上备受推崇。因此，我们这一派的“茅君派”，在茅山派中的地位非常显赫，被众多后辈敬称为祖师爷。

刘艺芸，虽外表给人以冷峻之感，内心却充满善良。她的双目虽失去光明，但这丝毫未影响她深厚的道术。她对外施法，无论对贫穷或富有之人，从不索取任何报酬。这是祖祖代代传下的铁律，任何后辈和弟子都严禁违背。道法只传女不传男，这是茅衷的妻子所定下的原则，几百年来从未更改。

刘艺芸的道术非凡，名声远播，吸引众多求助者蜂拥而至。无论任何难题，到了龙眼村，总能找到解决之道。唯一的问题是，她的住所过于狭小，难以容纳众多弟子和前来求助的人们。因此，许多人不远千里而来，只能耐心排队等候，即使高官显贵，也不能插队或“走后门”。

“这个刘艺芸是谁？”当我向天青提问时，他回答道：“她就是我的奶奶。”

“但这个道派不是只传女不传男吗？你这显然在说谎。”

“别急，李主任，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

刘艺芸的儿媳妇，陈瑾喻，也是她的得意门生，修为在所有弟子中最高。陈瑾喻的丈夫，柳国为，是个普通的农民。与陈瑾喻同门的还有两位女弟子，林晓晓和李傲雪。她们也培养了许多徒弟，其中一些年纪与天青相仿，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但现在，只剩下林晓晓，因为傲雪早年因不明原因被逐出师门。陈瑾喻，即天青的母亲，在天青8岁时修炼道术时走火入魔。天青当时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被告知母亲发疯后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天青的父亲自此未再婚，孤身一人与老太太一起抚养天青长大。奶奶的唯一儿子、唯一孙子，道术传承似乎在瑾喻这里就此中断，无人继承。不忍心看到家族道术失传，老太太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天青身上。

初始只是试探性地让天青尝试修炼道术，刘艺芸未曾料想他竟天资卓越。然而，这门由女性创立的极阴法术，对男性修行者来说，带来的是不公平的挑战。男子修习此术，身体将逐渐沾染阴寒之气，变得虚弱。若不慎泄露一丝阳气，所有修为将毁于一旦。对于柳家而言，天青一旦走上这条道路，便意味着家族血脉的终结。

刘艺芸深知这一切，但面对数百年的道教传承，家族的未来似乎黯然失色。道教长久以来被视为封建迷信，而诸如佛教、基督教等宗教却能公开传播，这成了她心中最深的痛苦与无奈。她常思考，何时道教才能得到世人的认可与发扬光大。

天青自幼便意识到奶奶对这门“手艺”的重视。六岁时，他便开始跟随奶奶学习道术。刘艺芸认为早些开始修行，天青的功力会更加深厚。至于天青这个名字，也是她精心选定的。他原名三目，因为出生时额头上有个胎记，酷似第三只眼。刘艺芸曾预言，这孩子将非凡，拥有能洞悉阴阳的眼睛。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第三只眼渐渐淡化，若不细察，几不可见。

在这段修炼的过程中，天青的生活被阴阳道术所环绕，形成了一种深刻而诡异的命运。

刘艺芸教授孙子茅君真法，全家人都反对，就连天青的妈妈也坚决反对，认为她过于感情用事，无理取闹。然而，她坚持训练天青，在家人在的时候传授一些功夫招式，在不在的时候则让他背诵古书中的法术和驱魔术。这让家人束手无策，因为即使他们发现刘艺芸的秘密，也无法改变了。

天青在奶奶的教导下学会了一些功夫招式，加上自身的天赋出众，按理说应该能迅速掌握书本中的咒语和施法步骤，学得不错。然而，现实却是，天青真的有兴趣学吗？他真的对这些枯燥的知识感兴趣吗？不，他完全没有兴趣！在六七岁这个年龄，他更喜欢玩耍，而其他孩子都在嬉笑打闹的时候，天青却被困在家里。当时的他无法理解奶奶为什么要他学这些东西，因此经常偷懒，结果常常遭到奶奶的严厉惩罚。在被打的时候，他会偷偷溜到爷爷那里，爷爷总是特别宠爱这个孙子，总是过来劝解奶奶。对于奶奶的行业，爷爷本来就不以为然，因为无论你的道术有多高，如果没有稳定的收入，家庭还是很贫困，这个行业无法维持家庭生计...

张医生：你觉得这个故事可信吗？

莫医生：我只能说这个病人的想象力非常丰富，可能患有严重的臆想症。

我：你们认为这些故事都是他编造的吗？

主任，我们接触过各种各样的病人，有些人甚至宣称自己是外星人，他们表现得也非常真实，但最终我们发现，这些人都被归类为病人。

我继续询问天青：后来你为什么离开了龙眼村？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你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