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悬疑推理 > 凶宅笔记

###第七章 看不见的手

凶宅笔记 镖头 2024-01-07 20:48

这间屋子的干净程度令人震惊。

 

我所指的并不是相对于布满灰尘的大堂而言这里显得更干净,而是这间屋子确实非常干净,甚至比我住的卧室还要整洁。这是一间女孩子的卧室,床上铺着粉色的床单,上面摆放着大大的粉色抱枕,墙上涂着亮丽的涂料——而外面的走廊、楼梯以及一楼的客厅墙面的涂料都已斑驳脱落,这个房间却还保持着鲜亮的黄色!

 

我仿佛走进了邻家小妹的房间。

 

地板是那种较老款的木地板,但与外面已经蛀烂的地板不同,这里的地板依旧保持着亮泽,就好像刚刚打过蜡一样。

 

如果不是这个房间的窗户玻璃也和其他窗户一样脏得无法看清,我几乎会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

 

我突然不敢轻易进入这个房间,担心这可能是一个陷阱,或许有一只青面獠牙的妖怪化身为这个模样,只等着我一进入就将我吞噬。

 

想起《聊斋志异》中的一个故事,书生见到一个院子里站着貌若天仙的姑娘招呼他进去,结果一进去,姑娘化作红彤彤的舌头,栅栏变成白惨惨的牙齿——那院子竟是妖怪的嘴,等着一口吞掉进入的人。

 

阿弥陀佛!

 

我又在想,这会不会也是一场梦,我或许还没醒来。

 

想到被火车撞死的那个梦,它是如此的真实。以前,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所见所闻是梦境,但从今天开始,我开始怀疑:梦与现实,究竟哪个是真实的?

 

《聊斋》的故事里,未曾提及那书生若未步入那院子,其命运将如何展开——是幸免于难,抑或终被妖精擒食。而我,站在这个房间的门前,同样陷入两难:是踏入更安全,还是远离才是明智之举?我无从知晓,哪一选择将引我走向生死未卜的未知。

 

就在我犹豫不决之际,意识到身上带着硬币的重要性,一股强力突然自背后袭来,猛地将我推入了房间。我心中刚刚萌生的预感成为现实——刚想到可能有什么东西从背后突然出现,它便真的发生了!

 

背后究竟是什么?是风吗?还是其他什么难以言喻的存在?

 

我本能地翻滚闪避,躲开了一段距离。迅速翻身,蹲在地上,双手护住胸前,摆出防御姿势。四处张望,却只见空荡荡的房间,不见人影,更别提鬼影——当然,如果我能看见鬼的话。

 

显然,这座老宅里处处透着不寻常。谁推我进来的,其用意何在,尚不得而知。但不可否认,他(或它)替我做了选择。

 

我已身处室内,索性开始打量周围。房间整理得井井有条,墙上挂着几幅散发着宁静祥和气息的画作。精致的蓝色玻璃吊灯从天花板垂落,窗旁挂着一串美丽的蓝水晶风铃。

 

我虽未多次涉足女孩的闺房,但敢断定此间无疑是女孩之居所。

 

我轻触风铃,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若非与玻璃窗上的斑驳污迹形成强烈对比,我几乎怀疑自己所处之地。

 

污渍!那些在窗户玻璃上的污渍,它们是这间房内唯一显得格格不入的存在。我轻轻触摸着玻璃窗,内侧出奇地干净,未见半点污渍。好奇之下,我打开了窗户,伸手摸向玻璃的外侧,窗上立刻显现了一片模糊。显而易见,房间内部一尘不染,却与外界的污秽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的目光转向了那张床——粉色的床单,粉色的抱枕,它们唤起了我深藏的疲惫感,我突然渴望躺下,沉沉睡去。但我知道,在这种环境中放松警惕无异于自掘坟墓。

 

转动目光,我终于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直以来所追寻的东西——一个相框,它被反扣在柜上,这就是为何我初次未能察觉。我走上前,轻手拿起相框。

 

相框中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孩子,大约二十岁左右,身着白裙,背靠着一片绚烂的向日葵海洋,笑容灿烂。她的美丽在我所遇见的众多女子中也算是佼佼者。照片右下角的烫金小字显露出日期——1990-8-1,北宁村。

 

九零年,上世纪的旧影。若照片标注的是2019年,那才真是让人惊讶的事——不过,在这样一间充满诡异的房间中,任何不寻常的事似乎都不足为奇。

 

我再次凝视照片中的女孩,她的照片定格在九零年,那么她大概是七零年左右出生,与我的父母同辈。二十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是否还记得这间房子,她的照片和房间依然保持着当年的模样,仿佛在等待她的归来。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放回床头柜。我突然意识到,原本紧绷的神经不知何时开始放松,但在这样的地方,这绝不是好兆头。一旦放松警惕,等于是在自掘坟墓。我立刻提醒自己,重新紧绷神经,以应对可能突如其来的危机。

 

翻动着床头柜,发现里面堆满了杂物,它们共有的特点是——干净得如同新的一般,没有丝毫损坏或灰尘,我甚至还隐约嗅到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我注意到窗边写字台上放着一本看起来很古旧的书,大约也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出版物,与我家里的几本老书颇为相似。我拿起来翻阅,书名是《十三女性》,出版社为1884年8月的百花文艺出版社。扉页上写着两个娟秀的小字——汪海。

 

“汪海?”我轻声重复这个名字两次。据说这座老宅原本属于一个姓林的商人,这个名字很可能是他的家人。我再次望向床头柜上的照片,心中疑惑,这个汪海会是照片中的女孩吗?

 

我放下书,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疼。自从进入这栋老宅以来,处处弥漫着诡异之气。我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甚至开始怀疑那些曾经嗤之以鼻的神鬼怪谈是否有其真实性?这真的是我第一次遭遇如此诡异的事情吗?

 

风铃声响起,清脆悦耳。但在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极为烦躁,连那原本悦耳的声音也变得刺耳。我正要伸手摘下风铃,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屋内无风,风铃怎会不停地响起?

 

我紧紧握着手中的刀,缓缓退向墙边,目光锐利地观察着微微抖动的风铃,同时审视着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尽管一切看似正常,我的脑海中却已经浮现出各种灵异恐怖的场景。我几乎以为会看见几个透明的影子在房间中飘荡,是它们在操纵着风铃,但实际上,我的眼前空无一物。

 

然而,即使看不见透明的影子,我也能感觉到,肯定有些不可见的存在在作祟:我的视力尚可,足以分辨出悬挂风铃的线条正在细微地晃动,仿佛上半部几乎静止,而下半部在轻轻震动,好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那儿轻轻摇晃。

 

这会不会是一只我看不见的手呢?

 

这股力量,会不会与推我进屋的那股力量出自同一个“人”?

 

我不再去深究“它”的真实身份,而是想弄清楚,“它”晃动风铃的目的是什么?我知道许多道士在进行法事时会摇动铜铃,难道风铃也能像铜铃一样发挥作用?

 

或者,“它”是在试图提醒我关注这串风铃?

 

之前我曾轻触过那串风铃,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我尚不清楚“它”晃动风铃的目的,但我感觉,“它”暂时似乎并不打算伤害我。毕竟我看不见“它”,如果“它”真的想要害我,行动起来应该非常容易。

 

怀着这种想法,我决定走向挂着风铃的窗口。或许是因为我的接近,或是“它”已达到提醒我的目的,我清楚地看到原本被捏住的线段已被放开,风铃晃动的轴心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位置,而是移到了挂在窗框的部位,而那被捏住的部位之上的线条也开始摆动。

 

我轻轻地捏起一小串风铃,仔细端详。那些蓝色的水晶晶莹剔透,美丽非凡,但似乎并无异常之处。

 

那为何“它”要晃动这串风铃呢?

 

“它”究竟想要向我传达什么信息?

 

我放开手,那一小串风铃撞击到整体较大的部分,发出了更响亮的声音。我退后一步,审视着整串风铃:看上去就是普通的风铃,形状也未见异样。

 

但当我目光从风铃转移到其后的窗户时,脑海中仿佛电光一闪,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它”要我注意的,是风铃后的窗户。

 

窗户外的灰尘层上,正是我刚才开窗摸玻璃留下的痕迹之下,有人用手指写下了一个字——“尐”。

 

这个字,我似乎记得它念作“吉”,好像与某种昆虫或其他东西有关,但具体细节已记不清了。或许它原意是“小”字,下划线加以强调?或是“少”字,只是写到最后力竭?

 

我肯定,刚才我打开窗户时,那里绝对没有这个字。

 

随着风铃声的停止,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我不知道“它”是否已经离去,或者还潜伏在某个角落,默默注视着我——反正我无法看见“它”。

 

突然间,我身旁的大衣柜发出一声响动,似乎里面藏着什么——或许是一个人!这个声音肯定不是“它”发出的,更像是一个不小心发出的声响!

 

我的神经立刻绷紧至极,我紧握着手中的大白狗腿,一步步靠近大衣柜。虽然只有四米的距离,但我紧张到背后都被汗水浸湿。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