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一阵阵有节奏的皮鞭打击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每次鞭子抽打到受伤的皮肉上，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抽搐，但已经没有什么痛感了，大概是神经已经麻木。
“停下！”前方传来斥责的声音，“为何总是你们在数？他自己为何不数数？”
我听到“扑通”一声，视野中突然出现一堆灰色的身影。仔细辨认后发现，原来是刚才喊数的灰衣刑官，他诚惶诚恐地伏在地上，“小人有罪！这个犯人顽固至极，无论如何都不肯出声，请大人责罚！”
文辉似乎对此毫不关心，从玛瑙盘中拿出一颗红色的果实放入嘴中，喃喃自语：“果然，只有在易水才能见到这般珍品，怪不得陛下对这块小土地志在必得……”
他忽然转头，对站在旁边的一个人问道：“陆乘风，你知道这种果实叫什么名字吗？”
陆乘风看上去斯文而年轻，他的样貌与军中粗犷的气质不甚相符。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他那温文尔雅的笑容显得格外刺眼。
陆乘风回答道：“禀报将军，这是胭脂果，南疆的名产，鲜美多汁。在我们兀兰境内是罕见的。”
“原来这就是胭脂果啊……我听说配上盐巴食用味道更佳？”文辉问道。
“确实如此，撒上一点细盐，能更好地提升果肉的鲜味。”陆乘风回答。
文辉点了点头，吩咐道：“小究，去拿盐来。”旁边的年轻亲兵立刻跑去取盐，不一会儿便拿着一个陶罐回来。
陆乘风看着那大罐盐，忍不住笑道：“这么大一罐盐，可以吃到明年了。将军用不了这么多……”
文辉笑着回应：“谁说的？”他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朝我这边瞥了一眼。
我看着他的笑容，全身忽然感到一阵寒冷，手上不由自主地加紧了力道，手腕上的铁链立刻叮叮当当响起。
“你急什么？”文辉冷笑着，慢慢地剥着剩下的胭脂果，一颗接一颗地沾着细盐吃下，然后在递过来的水盆里洗净了手。
眯着眼睛，文辉盯着我，随即伸手将陶罐中剩余的盐全部倒入水盆里。
“你。”他指着仍然匍匐在地上的执刑人，“给他泼点水提提神。”
我冷冷地注视着他。果然，他的手段毫无新意。
文辉靠坐在宽大的座椅上，抱着胸，笑得肆无忌惮，“别这么凶狠地瞪我。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别又撑不住昏过去。”
高壮的执刑人捧着盐水，步伐沉重地向我走来，绕到我前方，然后竟然转到我的背后。
我心中暗暗咒骂。刚才承受的三十多鞭大多落在背上，如今仍是灼热刺痛，这一泼水，恐怕会加剧伤痛。
“！”瞬间，我感到背后传来炸裂般的剧痛。鲜血淋漓的伤口遭受突如其来的激烈刺激，痛感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全身不停地微微抽搐。双脚尖撑着地面，突然一软，仿佛所有的力气都从我的身体中被抽走。耳边的铁链声叮叮当当，声音却渐渐远去。
当意识逐渐抽离，我似乎才感觉到水从背上缓缓流淌而下……
铁血金戈
三山
2024-01-27 2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