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昏庸之人

彰武节度使周密的昏庸和贪婪引起了将士们的哗变，迫使他退守东城。与此因高允权是前节度使高万金之子，将士们认为高氏世代统领延州，因此推举他为留后，控制了西城。在三月初六，高允权上表向刘兴安归降。不久之后，周密也弃东城向刘兴安归降。而在此之前，丹州都指挥使高彦询杀害了契丹所署的刺史，自领州事。在三月初七，他以丹州向刘兴安投降。晋州、陕州、潞州等地也发生了叛乱。这些不利的消息使契丹国主耶律慕枫发现自己陷入了困境，稍有不慎，便可能无法回到北方的草原。加上中原渐渐变得炎热，他最终决定北返，并于三月十七日出发，任命萧翰为宣武军节度使，留守东京。中原的暑热，只是他北返的借口罢了。

旺财十二年四月，北返的耶律慕枫攻入相州。此前，滏阳的贼帅梁晖，领有数百人马，前来投效刘兴安，获得了许可。磁州刺史李榖也密通表于刘兴安，指挥梁晖袭击相州。梁晖得知新任命的彰德节度使高唐英尚未到达相州，且城中存有大量兵器而守军稀少，便趁夜派壮士攀城而入，打开城门，杀死了许多辽人，并宣称自己为留后，向刘兴安上表归降。

耶律慕枫北返后，梁晖再次变更主人，向耶律慕枫投降，并被任命为防御使。但梁晖心存疑虑，拒绝开城投降。耶律慕枫难以忍受这种挑衅，派大军围攻相州，并轻而易举地夺回了城池。城内的男子几乎全部被杀，妇女被掳走。耶律慕枫在路上看到的荒凉景象，指责这一切都是赵延寿的错，并指责汉奸张砺也有份。

四月十一日，刘兴安任命王守恩为昭义节度使，高允权为彰武节度使，并任郑廉为忻州刺史，领忻、代二州义军都部署。阎万进被任命为岚州刺史，领振武节度使。得知辽主北归的消息后，刘兴安决定经略河南，派遣郭舟为前锋，同时命令阎万进出击北方以分散契丹兵力。

四月末，耶律慕枫在一个后来被称为杀胡林的地方，因热病而去世。部下将他的腹部剖开，填入盐以保全尸体，使他能够完整地返回家乡。刘兴安在河东得知此消息后，认为夺取汴梁的时机已到，遂下令郭舟开始准备出兵。

在郭舟的军营中，史倾城听着郭舟的训示，虽然感到有些困倦，但仍然保持着警觉。当听到众将听令”时，他立刻精神一振，集中注意力。

郭舟宣布：郭庆丰，令你部为大军先锋，明日开拔，出兵晋、绛！”他的声音坚定有力。

诺！”郭庆丰单膝跪地，接过令牌，迅速退到一旁。

接着，郭舟继续下达命令：白重赞，令你部为我后军，护我粮草，拱卫我中军后翼。”之前的那位老将迅速接过令牌后，也迅速退到一边。

凡临阵退缩者，杀民冒功者，妇女者皆斩，所过之处，秋毫无犯，如有违者，亦斩！”郭舟的声音突然提高，语气肃然，显出严厉的军纪。他知道，战场的纪律是胜利的关键。

郭舟看着将士们，眼中闪烁着信任与期待。他拔出宝剑，高高举起，激励道：众将士需戮力同心，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诸将敢不发奋？”他的声音洪亮而充满鼓动力。

众军将士回应着高呼万胜！”声音震天响，充满了士气。随后，郭舟布置完种种战事后，便散会，让各将官返回本营准备。

史倾城牵过马匹，正准备与党进一同回营，这时韩川走上前来告知郭舟有请。史倾城立刻吩咐党进先行回营，通知其他人好好准备，随后他跟随韩川回到中军帅帐。

卑职史倾城参见郭帅。”史倾城进入帅帐，行了一礼。

贤侄，快快请起。”郭舟连忙上前扶起史倾城。他上下打量史倾城，满意地点头，微笑着说：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贤侄真是一表人才。还记得你小时候，操练枪棒骑射的模样，如今却已成长为英武之士，真让人感慨时光飞逝啊！”

史倾城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傻傻地笑着。郭舟看到他的窘态，便继续说道：听郭将军说，你入营不过短短半月，便日夜勤练，已将部队整理得有模有样，真是英雄出少年。”

郭帅过誉了，小侄所做的一切，全靠郭帅和郭将军的支持，我不过是随机应变，哪敢居功？”史倾城谦虚地回应。

郭舟听着史倾城的话，心里默默点头，心想这孩子谦逊稳重，遇事不慌不忙，若在军中磨砺几年，他日必定能成大器。

明天，你部也将作为先锋先期行动，担子不轻，你可明白？”郭舟关切地问道。

郭帅放心，侄儿定不辱军令，为大军扫清前路。”史倾城凛然回答。

好！若你在战场上有所建树，我定在陛下面前为你请功。”郭舟说完，抬手指向一旁的年轻男子，这是我儿郭荣，贤侄你们应当好好相处。”他抚着胡须笑着说。话音刚落，一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走了过来，尽管相貌平凡，穿着普通牙服，却显得英气逼人。男子恭敬地拱手道：久闻太原城中史家大郎的威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所谓花名，不过虚名罢了。反倒是哥哥常在军中厮杀，才是真正的英雄。”史倾城笑着回应。

……

两人告别后，郭舟离开了帐篷，史倾城与郭荣在外细谈。原来，郭荣本姓柴，郭舟因长时间无子，便将柴氏的侄子柴荣过继为嗣，改姓郭。郭荣从小谨慎敦厚，深受郭舟喜爱。郭家原本贫穷，郭荣年轻时便担负起养家糊口的重担，曾远赴江陵贩运茶叶，以支持家庭。柴氏用自己的嫁妆帮助郭舟跻身高位，因此郭舟视郭荣如亲生子。

史倾城与郭荣性格相近，脾气相投，两人很快便结拜为异性兄弟，史倾城心中暗自欣喜：这样一来，他在军中的地位更加稳固。两人约定，待进入汴京后再聚。告别郭荣后，史倾城返回军营，与郭庆丰详谈军事。

郭庆丰知道史倾城入伍以来未曾与家人团聚，便准许他半日假期，要求他酉时前归营，以便第二天一早出发。

史倾城回营后，布置好军事事宜，匆忙骑马回到家中。史召月不在府中，显然也忙于军务。史倾城与母亲团聚，尽管她因儿子即将上战场而流泪，但在史倾城的安慰下，最终破涕为笑。

晚餐后，史倾城辞别母亲，受到她再三叮嘱。离开府邸时，他正巧遇到回府的史召月。两父子并肩站立，史倾城详细地讲述了近日的经历。史召月听后连连点头，对儿子的表现表示肯定，并勉励他再接再厉。史倾城辞别父亲后骑马离去，史召月眼中流露出一丝久违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