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屈才

刘兴安授予自己的从弟原北京马军都指挥使刘信以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的职位，武节都指挥使史召月被任命为忠武节度使，并充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河东节度判官苏言丘被拜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杨邠晋升为枢密使，蕃汉孔目官郭舟则被擢升为枢密副使，检校司徒。河东观察判官苏禹珪被任命为同平章事，王章成为三司使，牙将王勇升任为宣徽北院使……一应将官均获得封赏。

不仅河东的将官得到晋升，即使是河东以外的前朝官员，只要投降，也都被授予官职。即使是刚进军营不久的小都头史倾城，也因此沾光，实授了一指挥的职位。

党进大步走进营帐，报告道：军上，郭帅遣来军士报告，军中的指挥使以上将官巳时在帅帐议事。”

史倾城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随后他转向党进，党进，你觉得做我的亲兵是不是有点屈才了？我在想，后面可能会有战事，不如将你提拔为都头，这样也能发挥你的才能。”

党进虽然表面恭敬，但言辞中透露出不情愿：大人不弃，委以亲兵队长之职，我怎会觉得委屈呢？”

史倾城进军营的第一天，恰逢征收士卒之时。他的曲部人员不足，郭庆丰似乎是受郭舟暗示，优先为史倾城的部队补充了二十名壮健青年，其中就包括了党进。当史倾城听到党进报出自己的名字时，惊喜交加，毕竟历史上党进是北宋开国的猛将，与后世闻名的杨家将开创者杨继业有过交锋。党进出身低微，早年被杜重威奴役，后逃至河东，恰逢刘兴安称帝时，他以自己的武艺投军，偶然之下遇到了史倾城。

史倾城沉浸在升任指挥使的喜悦中，而身旁的党进却显露出愤怒之色。党进心中暗想：这家伙，该不会有龙阳之癖吧。我从军是来杀敌的，宁可战死沙场，绝不做那种事。”幸好史倾城很快回过神来，询问了他的家世来历，并考核了他的武艺，最终提拔党进为亲兵队长，这才让党进松了一口气。史倾城暗自庆幸收了一位猛将，却不知那位猛将兄”已经将他错怀疑猜疑，若史倾城知晓，估计会气得鼻子都歪了。

党进最初认为史倾城不过是凭借家世在军中混日子的世家子弟，对他满眼不屑。但渐渐地，他发现史倾城虽然年轻，却拥有不输于自己的武艺。在校场上，史倾城能挑战多位军中好手，骑射技能同样出色。党进不服气与史倾城切磋，却在不到五十招内败北，意识到史倾城并未全力以赴，对这位都头的看法有了改变。

史倾城每日清晨带领全都士兵全副武装绕校场跑步，名为出操”。起初士兵们多有怨言，但史倾城坚持平时多训练，战时少流血”的原则，并以身作则，士兵们渐渐理解并习惯了这种训练。

在军中，常有将官克扣士兵的粮饷，而史倾城却一分不占，严禁手下克扣，一旦发现，严惩不贷，甚至逐出军营。他告诉士兵们：我们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都是英雄，怎能克扣英雄们的粮饷？”这种行为赢得了士兵们的感动和忠诚，使得整个部队的士气和战斗力在短短一个月内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升任指挥后，史倾城向郭庆丰请求裁撤老弱兵痞，并征招百余青壮。郭庆丰一一应允，并赠送百套兵器盔甲。史倾城统计全营共有五百余人，加强了阵型、队列、旗令的训练，并通过比赛奖励优胜者、惩罚落后者，使得部队迅速成型。

某日，史倾城对党进开玩笑：别装了，我知道你的脾气。如果不是在军中，我们早就是兄弟了。战时，你可是最机智的。”

党进被看穿后，只能傻笑着回应：嘿嘿，指挥使既然看重我，那我就直话直说：作为亲兵队长虽然显赫，但每逢战事却不能亲自上阵。我是个粗人，做这职位实在憋屈，若给我一个都指挥，我保证把他们训练成一群狼。”

史倾城笑道：好，你这话我记下了，明天你就去指挥第三都。战时用你的时候，你可别让我失望。”

党进大大咧咧地回应：要是我没做好，我就自己将头拧下来当夜壶。”史倾城听了党进这番豪言壮语，不由得笑了。

史倾城听了韩川的话，内心既感惊讶又有些好笑。他整理好自己的盔甲，对党进吩咐道：继续让其他都头操练士卒，你跟我一起去郭帅的营帐参加议事。”

骑马来到中军大营，史倾城站在营门口，不由得感叹郭舟的军营布局井然有序，暗含阵法，不愧是一方统帅。自己与之相比，还有不少的差距。史倾城心想，自己在军事上还需要多向郭舟和自己的养父多学习。

进入大营后，他将马匹交给党进，随着中军官员走进众军帅帐。帐内甲盔闪烁，各将官议论纷纷。史倾城远远望见主帅郭舟正在与自己的顶头上司郭庆丰交谈，旁边一位老将偶尔插上几句，郭舟也频频点头。作为新晋的小将，史倾城与众人不太熟悉，只能站在远处，保持沉默。

这时，一名军校走到史倾城身旁，好奇地打量着他。兄弟看着不熟悉，不知是哪一军的后起之秀？”史倾城被他的注视吓了一跳，只见这军校二十岁左右，面色紫黑，一双大眼紧盯着他。

史倾城赶忙抱拳施礼：在下史倾城，才刚入伍不久，哪敢称后起之秀。不知兄台尊姓大名，是哪位将军麾下的勇士？”

军校听后哈哈大笑，我是韩川，现在郭帅帐下担任亲军校尉。”

史倾城随即回礼：在下史倾城，现任郭庆丰将军麾下第三指挥使。”心中也为能遇到五代时期的名将而感到高兴。

韩川瞪大眼睛问道：你的父亲，不就是新任忠武节度使史召月将军吗？”

史倾城心中猜测，自己从未在军中透露过自己的身份，韩川怎会知道？他抬眼望向韩川，见其眼神闪烁，意识到韩川作为郭舟的亲军校尉，自然知晓其中内情。他淡然一笑，正是我父。”

史倾城接着说道：兄台年纪和资历都在我之上，若不嫌弃，不如咱们以兄弟相称如何？”他有意结交韩川，希望在军中能多一个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