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开封百姓

开封的皇宫里有了新主人,沙陀人刘兴安在汴梁立国号为汉，自称刘邦、刘秀一脉，仍用后晋旺财年号 。

“朕不忍忘晋也！”刘兴安如是说。

对于开封的百姓们来说，这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是人，就得照样挣钱养家糊口，继续从事自己的营生，还要照样应付着数不胜数的赋税与徭役。

街边的某个不为人所注意的民居前，一个二十岁上下，名叫赵旋青的年青人正在向自己的母亲、妻子与家人告别，他要远离家人，出门寻个差事，既是为了不虚度年华，或许还有一分出人头地之心。

他挥手告别亲人，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远行的道路。天气酷热，迎面一帮剽悍的壮汉打马而过，当中一位如众星捧月，只在贴身汗衫外穿着紫色袍衫，头戴乌纱，腰围金带，脚踩革靴，随从个个剽悍，均带弓佩刃，引人侧目。

赵旋青心头闪现出一丝羡慕之情，再看他的手中包裹里不过塞着几吊钱和几张饼子，赵旋青暗自发誓定要出人头地……

开封郑门，忠义军大营，帅帐中，潘美苦笑道：“大人骗的我等好苦啊！”

原来四人来到营前，禀告军士，言曰投军，军士见到史倾城，慌忙拜倒。史倾城这才漏了馅，遂打发了军士，向潘美、石守信揖礼告歉，言在酒肆中无意听得两人高见，遂有意考较，却见得两人有将帅之才，有意揽入麾下。潘美、石守信闻言，如在雨里雾里，心下却是激动万分，遂推金山，倒玉柱，拜谢史倾城，史倾城连忙将两人拉起，入得帅帐。

“我若不骗，若放跑了两位将帅之才，史某岂不是要追悔莫及？”史倾城笑道。潘美、石守信闻言心中又是一喜。

“我虽千骗万骗，有一点却是如假包换：我欲拜仲询兄为郑州兵马使，欲辟守信兄为一营指挥，愿两位兄弟助我。”史倾城却一脸肃容道。

潘美、石守信两人闻得此话，俱是一惊，心中狂喜，就算投得禁军，最高不过能得一都头之职，现在却能独统一军，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两人一时间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两人醒悟过来，对视一眼，齐齐跪倒，颤声道：“愿为军上效死！”

史倾城连忙将二人扶起，哈哈一笑：“吾得二位，如虎添翼也！”

而后史倾城又与两人攀谈半晌，言忠义军即将拔营，回守郑州，嘱咐二人回得开封，安置好家小，明日随大军返回郑州。

后汉旺财十二年六月中旬，史倾城回到郑州。回郑之前，史倾城又向中书苏言丘行贿，奏请两名县令人选，一为枢密院小吏昝居润，二为开封小吏沈义伦，苏言丘收得钱财，索性做了一个顺水人情，顺便示好史召月。史倾城拿着诰命，好不容找着两人。

原来这昝居润原为枢密院小吏，景延广为洛阳留守时，署其为推官，此人善计划，性明敏，笃于行。景延广在前朝权势曾是炙手可热，对辽人夸下海口，自称有十万横磨剑，可惜虽然豪气，却招来辽人报复南掠。景延广自知死罪难逃，趁辽兵不备，自尽而死，也算是有骨气的人。辽人入洛，大肆抢掠，景延广僚吏部属四散，唯有昝居润能够力保景延广亲属。

旧朝刚亡，新朝初立，昝居润失去了景延广这棵大树，总要养活自家老小，听闻史倾城征辟他为荥阳县令，也是高兴，遂辞了官，举家迁往郑州。

而史倾城找到沈义伦时，他正在家讲学授徒，听闻史倾城征辟他为原武县令，却面色不改，照常授完学生后，才请史倾城入屋叙话，史倾城也是吃惊此人的沉着冷静，心中安慰越是有才能之人，性格越是孤僻，也就了然。没料想沈义伦也是暗中观察史倾城面容表情，见他侍立屋外，面色从容，心中也是暗暗吃惊，暗道此人虽如此年轻，却能礼贤下士，气量非凡，遂答应了史倾城的请求。史倾城大喜，吩咐沈义伦安排妥当家事后，再去原武赴任。

随后，史倾城又去拜别郭荣，两人虽交往时日不长，奈何一见倾心，郭荣闻得史倾城即将返回郑州，也是依依不舍。史倾城邀请郭荣若有空前往郑州，自己一定尽地主之谊，把酒言欢。郭荣点头应允，史倾城遂拜别郭荣，领了亲卫投郑州而去。

史倾城回到郑州之后，随即任命赵峰为郑州判官，辅佐史倾城处理政事，安民治产。赵峰上任后干的第一件事便是，恢复生产，补种应时庄稼，希望秋天百姓能有些收成。第二件事便是征发流民丁壮修葺郑州城隍，虽然不给钱饷，却能供的饱饭，流民们已然很是知足，纷纷拍手称快，干得是热火朝天。第三件事便是丈量大批无主荒地，分发给百姓流民，承诺一年免赋，二年按收入总成，上交四成，余者皆归自己，且永不加赋。第四件事便是在史倾城的要求下，先期派人测量查探汴渠淤塞的情况，为入冬清淤做好准备。

而后史倾城又马不停蹄，按照潘美选兵之法挑选郑、洛本地精壮入伍，仔细遴选，共募得五千余众，加上之前自己的那营老兵、游骑，以及之前在洛阳截留的部分义军共七千之数。史倾城从中选出武艺超绝者百余人充为亲军，取余者六千之数，分成四营，每营一千五百人，下辖十都，每都百五十人。党进任第一指挥，石守信任第二指挥，李偲任第三指挥，第四指挥却是由一个名叫王审琦的洛阳人担任。

这王审琦祖上本是辽西人，后迁居洛阳。辽人奴役洛阳之时，王审琦尽举家资，招募义勇，王审琦身强体壮，武艺娴熟，又颇具谋略，遂被众人推举为头领，率众抗击辽人，搅得辽人苦不堪言。后逢史倾城光复西京，王审琦又领义勇率先来投，史倾城遂将他引为心腹，将向他投降的义军，裁撤老弱，悉数交予他指挥，王审琦见史倾城真心待他，于是愿为效死。

史倾城将这四营士卒尽数交给潘美统一操练，自己又从另外的几百人中挑选三百余人，配予马匹，并亲自带领他们操练骑射之术，再从剩余的人中选出机巧伶俐者二十余人，专司谍报之道，余者皆充入辎重、州城衙役。

整个七月，史倾城一边操练士卒，一边管理州事，还一边招讨境内盗贼，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幸好军中有潘美等人，州中又有赵峰等人相助，史倾城才有尽力集中处理境内匪患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