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中秋

中秋节，又称月夕，因其恰值三秋之半，顾名思义。中秋节始于唐朝初年，盛行于宋朝，至明清时，已成为与春节齐名的中国主要节日之一。五代时，中秋，也是家人亲朋团聚的好时节。

七月底，史倾城收到他老爹史召月的书信，信中言及自己如此年轻就获得一州防御之位，作为父亲倍感欣慰，当提到在洛阳御帐之中，自己被苏言丘刁难，险些身陷囹圄之时，史召月大骂苏言丘这等破笔杆子，穷酸文人不能安邦定国，只会搬弄是非，扬言定会为自己这个儿子出气，看的出来史召月还是挺护犊子的。最后说及九月份要赴开封上任，要带着史夫人举家从太原迁往开封，中秋佳节之日，要在郑州与儿子相聚。

八月十五一早，史倾城随城外大营的军士出完早操，食完早餐，回府收拾妥当，命赵峰安排迎接的仪仗和食宿之后，带着一众亲兵，打马前往郑州西边的须水镇，在那里等候父亲史召月和母亲阎氏。史倾城前日收到父亲派人传来的书信，言已经到了荥阳，所以史倾城并不着急前往须水镇，一路上信马由缰，观看百姓的收成。

史倾城一接手郑州之时，就忙命赵峰赶到郑州，购买良种、耕牛，抢种补种，以免过了农时，到了冬天饿殍遍地。好在秋种之前，郑州大部分空余的田地都种上了蜀黍，现在已到了秋收的，成片的高粱穗子，籽粒饱满，圆鼓鼓的在阳光下闪着火红地光亮。高粱虽然难食，但对于吃不饱肚子的百姓来说，已是天大恩赐。道路两旁已然有零星的百姓开始收获，史倾城心下长舒了一口气，郑州的百姓今年冬天总算能熬过去了。

史倾城心里高兴，遂策马扬鞭，呼啸而去，后面的亲兵却相互对望，一阵嘀咕，军上今天心情怎如此之好，定是念在一家今日团聚，心中欢喜，遂纷纷扬鞭跟了上去。

须水镇，原名濉水，汉初更名须水，唐初置须水县，位于郑州以西三十里，西接荥阳，是荥阳与郑州之间重要的商路通道。史倾城一行人，早早的到达须水镇路口，等待史召月的到来，史倾城命亲兵将马匹拉到路旁，以便路人经过。路人见这一行人，个个鲜衣怒马，其中更有个年轻人身着紫服，心道定是哪位官宦家的公子，都纷纷避让，到让史倾城落了个没趣。

不过多时，一行车马映入眼帘，为首的几匹骏马上几名男子身着劲装，外套甲胄，腰挂利刃，手提钢枪，怒目而视，杀气腾腾，一看就是久经战阵的沙场老兵，而后又有两人骑在马上，双手持纛，一书‘忠义节度使’，一书‘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史’，好不威风。随后过来的是一辆极具奢华的马车，只见那朱红的车身，金漆描摹；榫接处包金构件擦的雪亮，在太阳底下也是熠熠生辉；黑漆拱顶也是鎏金镶嵌，顶上也是金漆描画的团花图案；四个顶角向四周伸去，檐下还挂着铃铛随风而响！两旁服侍的侍女、佣人不下数十人，而后又是数十车的辎重杂物，两边随行的扈从也约有四五十人，真可谓是浩浩荡荡，惊的史倾城和一众亲兵感觉自己就像乡下的土包子一样，史倾城心想这就是古代的宝马香车啊，等老子以后当了节度使也要搞它一辆，史倾城心下恶狠狠道。

好在史倾城扈从过皇帝刘兴安的的仪仗，随即惊醒过来，瞧见一众亲兵望向车马一阵如痴如醉，有的竟然流下口水，随即轻咳一声，众亲兵完全没有反应。史倾城见状大怒：“都他娘给我醒醒，好好拾掇拾掇。”

众亲兵瞧见军上发怒，都整理仪容，唯恐触怒军上，史倾城暗自摇头，心下暗道：他娘的，看来自古至今，是男人都喜欢宝马香车。

此时仪仗已到跟前，史倾城连忙整理好仪容走上前去，拱手弯腰大声道：“郑州防御使史倾城在此恭迎双亲。”

前头的骑士当然知道此人是谁，慌忙下马，引了史倾城走向马车。史倾城到达车旁，推金山，倒玉柱，双膝跪地，纳头拜道：“孩儿德统见过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车上一男子一拉车帘站了出来，旁边的一妇人抢声道：“可是我家大郎？”

史倾城眼中泛出泪花，抬起头来道：“正是孩儿。”

那妇人跳下车来一把抱住史倾城哭道：“我的儿啊！”史倾城心中也无限感慨，自己虽说对史召月这便宜老爹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对着史夫人却是心有感情，毕竟两人相处时间不短，而且史倾城这个身体毕竟有着前任的记忆，想到以前种种，史倾城也是潸然泪下。

史召月站在一旁看的真切，见母子许久未见，哭的伤心也不制止，两只三角眼不停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史倾城随后扶起史夫人并好言安慰，说得母子相聚该高兴才是，在这么多下人面前唯恐他们笑话，史夫人这才破涕为笑，仔细打量自己许久不见的儿子。

唔，瘦了、黑了一些，却更显壮实了些，儿子到底是长大成人了，史夫人看着史倾城，心里宽慰道。

史倾城好言安慰好史夫人之后，转头又朝史召月拜了下去。史召月看着儿子身着紫服，心下欢喜，一把将史倾城拽了起来：“你我父子二人，无须多礼！”

一家三口又叙说了许久，史召月遂命仪仗继续启程，史倾城也领了众亲卫并入队伍，自己骑马贴着马车，和母亲唠着家常。

一行人快到正午才到达郑州西门，赵峰带着一众郑州军民在城下迎接，史召月看到欢迎的仪式，心知儿子必是早有准备，心下高兴，夸奖了几句史倾城，站在马车之上，朝迎接的众人象征性的施了一礼，遂又回到车中，史倾城朝赵峰点头示意，带了仪仗直趋郑州自己的府中。

一家人草草吃了午饭，史召月和史夫人车马劳顿，便歇息了去。史倾城趁着间隙，回了府衙看了一会公文，处理了一些政事，之后回得府中，下人来报说老爷和夫人已醒来多时，且已沐浴更衣过。史倾城连忙去了夫妇二人住的东院，进了屋，只见史夫人笑吟吟望着自己，一旁的史召月则吊着三角眼瞥着自己，史倾城见状连忙告罪。

史夫人笑道：“大郎当得郑州父母，竟一日不忘公务，这点可比你爹强了许多。”

史倾城见史召月面色不变，也笑道：“孩儿岂能与父亲这等经天纬地的股肱之臣相比，郑州民生凋蔽，百业待兴，陛下赐一州百姓给孩儿治理，若孩儿治理不善，传到圣上那里去，父亲伴在君前，岂不也让父亲面上无光。”

史召月闻言不禁点头赞许，史夫人见老爷高兴，佯怒道：“大郎这张嘴真像是抹了蜜似的，油腔滑调。”

……

史倾城随后命下人准备晚宴，又和夫妇二人聊了会家常，下人来报晚宴已准备好，史倾城遂携双亲去了后院，一家三人，坐在后院的葡萄架下，吃着蔬菜瓜果，喝酒赏月。自从史倾城从军以来，三人聚少离多，今日，一家重逢，在这后院葡萄架下，喝酒赏月，史召月夫妇倍感亲切。

“恭喜父亲做得步军都指挥使一职，孩儿当时闻得此讯，亦是激动万分！”史倾城站起朝史召月敬酒。

史召月今天也是高兴，已喝了不少的酒，此刻脸色微醺，嗡声道：“好，我儿有心了，你在郑州所作所为，父亲有所眼见耳闻，只要你兢兢业业，父亲才能在朝中与你美言，到时候再封你个节度使还不十拿九稳，到时候我史家一门两节度……”

史倾城闻言喜道：“孩儿定谨记父亲教诲！”史夫人不懂政事，见得父子两人俱是高兴，心下也是喜悦。

史召月又问及史倾城在郑州还有何困难，史倾城言及：军中缺粮，而且缺少兵器甲胄，郑州府库更是捉襟见肘。

史召月沉吟半会说道：“待我回到开封任上，先拨与你一批粮草军械，至于钱饷我再想想办法。”

史倾城闻言大喜，举起酒杯：“孩儿谢过父亲！”遂一饮而尽。

史夫人在旁插不上嘴，时不时地为父子二人添酒置菜。

史召月随后又言及之前苏言丘在洛阳刁难史倾城之事，史倾城本不欲提及此事 ，然史召月非要为儿子出头，借着酒意骂道：“那苏言丘在河东幕府之时，就处处与我作对，一身未立寸功，每日只会摇唇鼓舌，搬弄是非。没想到今日竟沐猴而冠，人模狗样地指摘吾子，也不知自己是怎样的腌臜泼才，若非有陛下护着，某早就手刃那厮。”

史倾城坐在一边不敢言语，心想这本是好好的一场家宴，非要说些那些不痛快的作甚。

史召月犹不尽兴，扬言定要整治那苏言丘一番，之后又发了一堆闹骚……

随后史倾城又陪史召月与史夫人饮了几杯，史召月已经酣醉，史倾城忙唤的下人前来，将史召月架回了住处。史夫人阎氏却好言安慰史倾城：“你父亲见其他臣子伴驾开封，圣上只留了他一人在河东，心中不快，正好借得酒意发发牢骚，你可别往心里去。”

史倾城忙道不敢，晓得父亲心中不平之意。史夫人又交代了几句，也随史召月去了，史倾城暗叹一声，遂让人撤了酒席，自己也回去沐浴一番，便沉沉的睡了。

第二日，史倾城早早地起来晨练了一番枪棒，拾掇一番，亲唤史召月夫妇起床就餐，一家三口食完早饭之后，史倾城邀史召月参观他的忠义军大营，史召月武人出身，见儿子有意邀请，也来了兴致，和史倾城打马进了军营。

史召月一路过来见营帐扎的颇有章法，士卒虽身着残破，却精神昂扬，夸赞儿子练的好兵

，随后两人又逛了半个时辰，打马出了军营。

史召月夫妇在郑州呆了两日后，又动身赶往开封，史夫人不舍儿子，史倾城遂一路将他们送至开封中牟县地界这才返回。临别前，史召月好言勉励了史倾城几句，史倾城又是一顿安慰史夫人，言多寄书信与她，除夕也定会赶回开封团聚，史夫人这才依依而别，搞得史倾城一阵头大。

史倾城来时发现，开封虽是天子脚下，盗贼流匪仍是多如牛毛，竟然还有一伙强人打上了史召月这一行人的注意，一阵箭雨飞过，那伙强人屁滚尿流。

史倾城望着荒芜的田野，深思到：剿匪剿匪，不事生产，匪只会越剿越多，明末李自成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