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徐州兵站

1938年1月8日，一段灰色历史的开端，比原来的日期晚了不少，国民政府首都南京在经过脆弱的抵抗之后失守了，残暴不堪的日军对南京投降放下武器的军队和和平居民展开了为期四周大屠杀，十余万手无寸铁的平民及国军战俘死于非命。

一行溃兵士气低落，其他伤兵病员扛不住的都死在了撤退的路上，终于在十九号赵然一行人才到达南京，一连串的溃败已经将这些兵痞们历练的处变不惊了，南京城下的人性变迁让每个人都已经麻木了，守备司令部烧毁了所有船只以表明死守南京的意志，但那些高官们却无不在私下替自己准备好了逃命的船只，一但发现南京守不住查到江边之时才发现那些高官早已撤到了北岸，南岸的人们为了能够撤到南岸使出所有能够想到的办法，人性的丑恶在那段时间尽显无疑，在南京城即将失守之际赵然一行人幸运的撤到了北岸，途经洪泽湖一路撤到了徐州。

1938年3月6日，徐州，某兵站内。

北京爷们眼镜仔死乞白赖的缠在赵然旁边说道：“中尉长官？连长？指挥官？连座！”

见到赵然一直是默默不语，眼镜仔扯着嗓子抱着赵然的腿泪汪汪说道：“我的亲爹哟，您就再给我来一针吧，着屁股上的窟窿实在是又疼又痒呀，搞得我天天那是茶饭不思啊！”

赵然实在是烦了抽出大腿，道：“滚你丫的蛋去吧！还茶饭不思呢老子已经几天没见过饭粒儿了，上次已经给你打过一针盘尼西林了，那玩意儿可是液体黄金啊，淞沪战场上连中校团长都没这待遇，你一个下士还不知足？”

眼镜仔假惺惺往眼角涂了两滴口水，可怜的说道：“我的亲爹哟，我不是要盘尼西林，我只要一支小吗啡，就你第一次给我扎的那种止疼药！”

赵然实在是无可奈何，骂道：“路上伤员那么多，那点吗啡早就用没了，你还惦记个屁！”

眼镜仔没说什么，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赵然那只可这红十字的急救包，赵然被这狼一般眼神实在是盯怕了，无奈的给眼镜仔屁股上那四个窟窿涂了些酒精，疼的眼镜仔哇哇叫直呼爽快：“爽啊，痒了这么久还不敢抓，小爷我头一次知道疼竟然这么爽！”

赵然给眼镜仔屁股上打上两个补丁，说道：“伤口痒那说明是在长肉呢！”

无聊的众兵痞都笑看着这如同杂剧一般的一幕幕，默默的笑而不语的盯着眼镜仔那白花花的大屁股，眼镜仔甚至怀疑这些兵痞是憋坏了到了男女不忌的程度了，赶紧穿上裤子躲一边去了。

那个一脸黑黑似包青天一般的重机枪手记起了之前一名军官来到兵站内，嫌里面太臭没进来，便只通知了自己，便说道：“听说徐州又要打仗咯，上头让我们准备好，今天还来咯军官通知我们，只不过嫌这里臭没进来。”

一旁烤火的赵然默默听着没有说话，南京失守之后徐州会战早已在了赵然的预料之中。

“诶，你就说我们这群兵痞都成这样，那群长官还得逼着我们上战场？”那位北京爷们摁着屁股扯着嗓子吼着，他的原名是夏泽，但兵痞们都叫他眼镜仔，原因嘛不便多说。

“没啥子好稀奇的，一直都是这样的，跟那些当官的讲道理，扯卵蛋！”麻辣仔在一旁替小胖抓虱子，一边说道。

“他要再敢逼老子上战场，没的说，削死他！”东北佬折腾着他那挺轻机枪，不停地把那挺轻机枪拆成零件在装成一起。

“还打个锤子，一路从上海撤到这里，南京城里十几万被日本杀鸡一样杀完了，没得打咯！”四川佬拄着枪缩在墙角里休息着，嘴巴里叼着一根稻草像老牛一样不停地嚼着。

南京失守对于国军的打击是全方位的，此时的国军几乎士气全无。

“不吱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到家乡啦，我系南方人，为什么要到北方打仗啦，还连饭都不给一口啦！”广西佬毒寸不停的埋怨着收容所里的待遇，一只手还不停的捉着苍蝇恶心的往嘴里扔。

“停，毒寸你还往自个儿嘴里扔苍蝇，老子整死你！别在这恶心我！”

铁牛佬嘴里塞着根芦苇管子里面塞满了树叶，铁牛佬却丝毫不以为意的抽着，嘴里幽幽地吐出一口烟来说道：“这倒也是这样滴，上头连点补给都还不发，就想让饿们给他打仗，这不似胡扯呢嘛！”

另一个蹲墙角等着老鼠出洞的兵痞转过身来说道：“你们这些井底之蛙怎么会知道上头哪里来的底气打这一仗？要知道北方的徐帅可是送了一大批德制武器过来，北方徐帅一个人独抗俄国人和日本人，那才叫硬气！......诶.....别走...臭老鼠趁老子说话去咯你就逃！”

北京老爷们眼镜仔儿一听到这徐帅就来了兴趣，立马招呼道：“不知兄台贵姓呀？”

没能抓到猎物而气急的兵痞听到眼镜仔的话立马来劲了，扬起下巴，的一道：“免贵姓刘，王老壮，保定人！”

这王老壮的确够大，站起来近一米九的个子极为壮实，站那里就跟一尊铁塔似的比东北佬还牛气一些，见到这架势眼镜仔更是发挥了他侃爷的实力：“诶哟！原来是刘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呀，不知道刘爷能不能给我们说说那北方徐帅是怎么一回事吗？毕竟咱也是北方人嘛！”

东北佬也是极为感兴趣，说道：“没错，你倒是说说那徐帅怎么回事？”

被恭维过的王老壮极为得意，张嘴道：“这徐帅可不得了，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北方王啊，徐帅坐拥东三省、内外蒙、甘肃、青海、新疆、西藏、云南、河北的北京、天津大半个中国都是徐帅的地盘，连被俄国老毛子抢过去的海参崴都被徐帅给夺过来了！”

东北佬一听立马便蒙了，急道：“那老子当初还逃啥荒啊，早知道就跟那徐帅混算了！”

铁牛佬为人稳重，立马问道：“王老壮，那北方也打仗是怎么回事捏？”

王老壮一说到这里脸上立马便露出了气氛的神情，说道：“当初徐帅参加那个什么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从俄国人手中把海参崴、海兰泡、外蒙那些地方从俄国人手中夺回来了，后来的苏俄也承认了，可是日本人不干，跟苏俄一起商量着想把这些地方夺过去，徐帅当然不干了更那些蛮夷干上仗咯，那徐帅可是一条硬汉，比国民政府的老蒋不知道硬气多少啊！”

破败的屋内燃着一堆柴火，木柴在火中烧的噼噼啪啪作响，火光映照在赵然油黑的脸庞上，赵然听他们谈了许久才慢慢开口道：“怪不得上海会战的时候没见到日本人的舰炮，飞机也少，南京也撑了这么久，原来是日本人在北方也在打仗啊！”赵然对这位北方王充满了好奇，他曾经还以为是自己以一己之力推迟了南京陷落的日期，直到今天才知道了真正原因。

王老壮挠了挠脑袋说道：“徐帅手下还有一支海军舰队听说是和德国人一起造的，除了海军徐帅还有一支空军连日本人都打不过徐帅的空军呢！”

湖南佬麻辣仔说道：“那国民政府咋没跟我们说过这些咯，我连听都没听过，天知道是不是真的？”

赵然往火堆里丢了两根木柴，看着熊熊的火光说道：“王老壮说的应该八九不离十，国民政府不说应该是怕底下的民众全跑到那北方王治下去了，老蒋的念头可是攘外必先安内呀！”

东北佬挤在了火堆边上，说道：“到也是这理儿，人家北方王坐拥那么多省地盘比你国民政府不知道大到哪去了，换我我也得忌讳着。”

赵然慢慢问道：“拿着徐州会战又关北方王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他还能派兵来？”

北京爷们眼镜仔儿立马应道：“不可能吧，还派兵？以一己之力独抗苏俄和日本还能派兵到徐州？”

王老壮拍了拍眼镜仔的脑袋，说道：“谁跟你说要派兵啦？是送武器弹药过来，徐州一失手日本人就能捅徐帅的腚了！”

赵然也赞同道：“的确，徐州乃四战之地交通重镇，数条铁路都在此交汇，一旦被日本人攻占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王老壮接着又得意地说道：“所以啊，我们出人，徐帅装备，干翻日本人不成问题！”

广西佬毒寸咧咧嘴到：“你就放心啦，没我们什么事啦，有装备一向都是中央军先拿啦，我们这些溃兵连杂牌军都不算啦！”

广西佬这么一说穿众人的情绪马上便滴落了下来，刚刚出现了的一丝希望犹如风中的火苗片刻即消失了，没人能反驳毒寸说的话，这是默认的事实，老蒋绝对不会放过这次壮大中央军的机会，或许换下来的中央军的武器给卖给桂系滇军川军的杂牌军（在那个时代白给的东西是没有的，就算有也是不能用的废品，异类除外），赵然这些杂牌军恐怕连汤都别想喝到。

眼镜仔低声说道：“打他大爷的仗，什么也不给就想让我们当炮灰？！当我们是二百五啊？”

东北佬端起手中的轻机枪，哗啦一声拉动枪栓说道：“要是惹急了老子，老子先给他一梭子！”

赵然没有说话，嗖的一声默默的抽出了尼泊尔军刀，在火光的照耀下赵然一双黑黑的手掌不停地婆娑着刀身，手指享受一般的滑过刀刃滑过充满质感的血槽，一双眼睛着迷的看着军刀。

众人被赵然这把刀吓得都不敢乱动，几个月来众人都见识过这把尼泊尔军刀在战场上的风骚，被这把刀扎进去只有亡的绝没有伤，死在这把刀下的人不下两位数，众人都不自觉的将武器紧紧地握在手中，连小萝卜头都紧紧地靠在了东北老身旁，只有小胖还毫不察觉的在另一边捣弄着一挺缴获过来的掷弹筒。

赵然打量着众人缓缓说道：“炮灰也是兵呀，我们这些人从当兵那一刻起就算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你们觉得凭我们手里头这些家伙能干的过中央军吗？还想哗变？恐怕没等到你开枪我们就全被弄死了，要知道打了这么多年内战，别的不在行打自己人没有人会手软的！”

铁牛佬也赞同道：“那倒似这样滴，中央军本来就看不惯我们这些杂牌，要是我们还哗变，这不是撞到中央军滴枪口上去了嘛！”

赵然默默将军刀收回刀鞘，沉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都给老子好好的养精蓄锐，剩下事情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