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38团在哪里？

集结号的声音在村子里响起，正在训练的三个营立即起身，整队后以整齐的队列跑步前进，瓦连京的这个要求，都是某个亚洲天团惯出来的毛病。

一旁的孩子和青年们追赶着他们，军队在村口集结，瓦连京在和村长解释着，这次出发去作战是为了反抗亚戈达，是正义的战争！

“瓦利亚，好孩子，你们还会回来么？”

“洛班老爹，我们会回来的！”

村长洛班老爹摸着瓦连京的脸，一旁的萨拉波娃大婶已经开始哭泣，瓦连京看着大家，举手敬礼，在他的身后，全团的士兵集结完毕，团部的东西已经被勤务兵打包好了。

“再见，大家，再见！”

他转身看向全团，战士们看到他们的团长眼泪涌出来了。

“侦察连及前卫营二营，向右转，跑步走！”

“其余各营，按计划跟上！”

他没有回头，和团部成员及警卫排跟上了队伍，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歌声！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他回头，姑娘们和少年们一边跑一边唱，这是在为他们送行呢！

“小伙子们，有人找我拉歌了，让我们用歌声来回敬他们吧！”

“团长，唱什么？要不你起个头吧！”

“好，我们就唱《出发》吧！”

“好！”

战士们附和道，接着瓦连京唱了起来。

“我们行军路途遥远，士兵快看向前方！军团旗帜随风高高飘扬，指挥官在最前方。”

接着，全团的士兵跟上了瓦连京的节奏，唱起了这首出征曲。

“士兵们，出发，出发，出发！而为你，我的爱人，我将会写信回来。听军号在召唤。士兵们，出发！”

在歌声中，38步兵团奔赴战场。

此时，战场的形式发生了变化，萨布林统帅部得到了情报，敌军第1摩托化步兵师竟然没有休整，连夜向上乌金斯克行军，情况危急，统帅部严令第1步兵师和第2民兵师立即赶赴穆里诺地区，必须将敌人的进攻遏制住。

接到师部命令的克洛奇科夫旅长，立即派出了通讯员，将命令送到38团及37团，要求其以急行军到达穆里诺地区，然而通讯员找到了休整中的37团，却没有找到38团。

第1步兵师1旅旅部，电报声敲击声滴滴答答的响着，远处的参谋们通过情报在战略地图不断的标注着，一旁的旅长克洛奇科夫正在大发脾气，为的就是38团，他指着钉在墙上的大地图向通讯连连长吼道。

“第38团到底在哪里？该死的，这个瓦连京到底搞得什么鬼！既然一个通讯员找不到他们，那就多派出几个，实在不行就派出一个通讯班，我就不信，他一个团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克洛奇科夫同志，不要生气，或许38团已经出发，并且提前到达战场，所以通讯员才没有找到。”

政委福明说道，并让通讯连长继续执行寻找38团的命令，一旁的参谋长莫洛斯把铅笔放下，走到克洛奇科夫的旁边。

“福明同志说得对，应该按照之前给的行军路线图，让通讯员提高速度去找，一定能够找到，从坦霍伊到穆里诺，大约有52公里，他们再快能快到哪里去呢？”

而此时的38团已经到达了维德里诺地区，距离目的地穆里诺仅有18公里，当部队离开坦霍伊后，瓦连京就觉得不对劲，敌人是摩托化部队，我军却还在行军图上刻板的标注休息点和休息时间，可如果敌军不作休整就上路怎么办？

于是瓦连京决定强行军到达穆里诺抢占阵地，并带上了超出规定的弹药补给，虽然命令并没有提到需要强行军，这可能是因为新组建的统帅部没有考虑到位，急行军命令应该很快下达，但是他等不了。

战机瞬息万变，瓦连京明白，一旦敌人拿下维德里诺地区，那么敌人将获得一个前进基地，进可攻退可守。

如果防守失利，那么敌人通往古西诺奥泽尔斯克的道路，实际上是一片坦途，上乌金斯克将无险可守。

敌军可以直逼上乌金斯克，并威胁统帅部，要是形成这样的局面，一切努力都将烟消云散。

西伯利亚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着脸，暴虐的寒风中，酝酿着一股铁流，38团的战士们在这寒风中翻涌着，翻涌着向南，一直向南！

瓦连京感觉自己的肺就像一个老旧的手风琴，被拉扯着，挤压着，寒冷的空气不断的灌入，瓦连京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给自己和全团的是死命令，必须先敌占领穆里诺，为了村子里的人不再受到亚戈达的压迫！

狂风席卷的道路上没有人影，战士们在道路上快速的移动着，树木在他们身后退去，他们并没有在狂奔。

这是种奇怪的移动方式，是团长日复一日的武装越野拉练中培养出来的，它既不是走，也不是跑，而是介于走与跑之间的飞速地坚韧地移动着。

在风雪中，有时你会觉得队伍仿佛像离开地面似的，远远望去，犹如一条巨蛇在向前飞行。

队伍里，每个战士的心跟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突然，一个战士身体倾斜了，他像冰山一样轰然倒地，激起一团雪雾。

虽然时常进行武装越野拉练，但依旧有人晕倒，倒下来的士兵就地休整，其余人继续前进！

晕倒在地的士兵被战友扶到路旁休息，缓过神来的士兵狠狠的锤着自己的腿，暗地里觉得自己没用，其余人都在朝着穆里诺前进，自己却坐在这里看着！

而另一些战士，则永远的倒在了西伯利亚大地上，沉睡在这片土地，无法再站起来了。

17岁的士兵伊万也是这队伍中的一员，身侧湖泊和山岗不断消失，对于他来说，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西伯利亚狼的嚎叫和呼啸的寒风没有分别，他只知道向前，向前，继续向前！

过了几个调整哨，倒下了几个战友，他也没有了记忆，他只记得团长的命令，他只记得自己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他的心里只有三个字——穆里诺。

他的眉毛结了一层厚厚的霜花，脸上是一层薄薄的冰晶，他的冬装，此时已经变成了冰雪的铠甲。

他的手和身体一点点僵硬，手指已经没有知觉，双腿却异常灵活，他目视前方，感觉身体开始沉重起来，这时他心里响起一句话。

“伊万，不要停，不要停下，玛莎妹妹和萨拉波娃大婶，还有洛班老爹，大家都盼望你胜利呢！”

他睁大眼睛，定了定神，血液重新燃烧起来，他紧紧枪带，迈开有些僵硬的步子，跟上队伍的节奏。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城镇，欢呼声随之而来，维德里诺到了，前面就是穆里诺！

当前卫营和侦查连到达穆里诺时，敌军还没有到达，38团的战士们，用双腿跑过了车轮！

他们不信神明，却用凡人之躯创造了神迹！

现在38团控制了狭窄的公路，如果敌军想通过这里，就不得不和38团交火，如此狭窄的正面，敌军一个师无法展开，对手最多只能在前沿展开一个营，并只能投入连队进攻。

疲惫不堪的瓦连京马上带着参谋长叶夫根尼观察地形，他是统帅部在战前配置的，是军校出身，瓦连京通过望远镜寻找着自己心里理想的阵地。

敌人是一个师，有摩托化炮兵，如果仅仅只是简单的阵地，在这800米不到的战线上，敌人的炮火可以像收割韭菜一样将38团干掉，现在的任务就是赶在敌人来之前，构建一个的扛得住师属火炮的坑道防御网络。

这时，一个正面斜向敌军来路的山脊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带着警卫排和参谋们赶过去，山脊的棱线一直向贝加尔湖延伸到公路，山坡边缘离公路只有八十米，这是一个极好的位置。

瓦连京立即要求参谋长叶夫尼根绘制坑道阵地图纸，并发给工兵排开始工事构筑，并让前卫营和侦查连保障全团安全，其他两个营协助工兵排构筑坑道网络，甚至连反斜面也没忘。

瓦连京很清楚，自己是提前了几乎一天半赶到这里，原定计划应该是22日到达，但是他21日2时就到了，后续的支援部队，不一定能很快到达，甚至会在明天早晨才来临，接下来的战斗，将是他们一个团，去硬抗敌人一个师的炮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瓦连京站在位于山腰的指挥部里，用望远镜远眺前方，已经三个小时了，在38团努力下，坑道工事已经基本完善。

夕阳下，远方出现了汽车的灯光，敌人竟然大摇大摆的来了，看来他们是认为没人比他们更快了。

38团执行了严格的灯火管制，不允许擅自生火，所有人都进入作战位置，迫击炮连担任对敌车的打击任务，公路上工兵已经设置好了地雷。

“今夜抵达维德里诺进行休整，明天就突破他们的防线，然后在上乌金斯克摆庆功宴，一群乌合之众怎么可能赢？那可真是笑话，和那个叛徒的理想一样可笑！”师长亚历山大·特夫琴科夫对一旁的参谋长说道。

然而巨大的爆炸声在队伍前方接连响起，车队的前进骤然停下，特夫琴科夫马上掏出配枪立刻下车，在警卫员的保护下，他举起望远镜看向前方，望远镜中前卫团的六辆军卡已经被炸毁，公路被阻断了！

他口中的乌合之众，他口中笑话，像一只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在夕阳下，那道斜斜的山岭闪出火光，他从判断枪口的焰火判断，这至少有一营的守军，他不清楚对手到底有多少底牌，是一个师，还是两个师？

敌第1摩托化步兵师前卫团先遣营。

敌营长此时趴在路边，并用工兵铲修筑起一个简易矮墙，他指挥着剩下的人分散寻找掩体，如果没有，那就自己用工兵铲构筑一个。

敌方一轮攻击，使得全营损失一半，如果不是NKVD的话，部队早就溃散了，但是这样打，就是有他们督战，这点兵力也会溃散。

终于，侧后方响起了轻重机枪的枪声，一个通讯员冒着枪林弹雨跑了过来，告诉他可以撤离了，他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敌人的阵地，心里似乎有个声音似乎在告诉他，我们不可能打过去的，他轻轻晃了晃脑袋，怎么可能？我们可是有大炮的！

敌营长和连队一路撤下，他看着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向着交战区奔去，他的心里嘲笑自己之前的想法，我们有这么多的人，而对手的阵地，光看枪口焰火，就知道不超过一个营，我们能赢，营长心想。

敌第1摩托化步兵师临时师部。

现在问题已经摆到特夫琴科夫面前，只有通过穆里诺，拿下维德里诺，他们才能进一步推进，如果在这里僵持，那么北线将陷入持久的拉锯战中，越久的战争，就越不利于亚戈达，就越有利于萨布林。

特夫琴科夫看着天边，夜幕降临了，他看向自己的参谋长，看着参谋们，他用浑厚的声音说道。

“我们的对手已经把问题摆在我们的面前，既然对手要求我们回答问题，那么，就请大炮发言吧！”

通讯员接通了师属炮兵营的电话，特夫琴科夫接过电话，他向炮兵营长询问到。

“你们的阵地架设得怎么样？”

“报告将军，我们24门火炮已经架设完毕，炮兵观察分队已经就位，就等着你的命令了！”

“好的，在30分钟后，我需要让敌人消失在那道山岭上。”

“我明白，保证完成任务，将军！”

特夫琴科夫挂了电话，来到观察口，把眼睛放在炮队望远镜上，视野里的山岭出现在他的眼前，对手已经停止了射击，他们应该在等待自己的士兵上去，他们可能没多少弹药。

他心想，这群乡巴佬到底是怎么到达战场的？可惜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恐怕无法知晓了，因为他们撑不到早上的，而明天早上他将在维德里诺吃上一顿早饭，然后去上乌金斯克逮住那个该死的叛徒。

萨布林啊，你不要再妄图挣扎了，你的理想是无法实现的，最后一点暮色被吞噬，黑夜降临了！

这时，炮群的声音响彻天际，一颗照明弹被发射出去，点亮了前沿阵地。

战斗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