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干净的少年

　老板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在发愣。
他晃着手里的合同对我笑，我终于明白原来他和赵露是一伙的。
那天我在办公室的表现，老板认为我实在不是个能用暴力就胁迫的人，所以他一直想着怎么样才能逼迫我，仅仅是群发那些果照的资料和暴力已经没办法让我还钱。
正巧那天赵露找了他，他生意上混多了，很快明白赵露的意图，两人为了共同的利益竟然联手，让赵露来把我骗来这里签下合约。
我这才知道我签下的合同虽然上面写着服务员，但是酒店的按摩室服务员和休息室服务员根本不是同一个性质的，而我签下的是按摩室服务员的合同。
老板说，也不是真的为难我，不过是为了让我还钱多一个保障而已，毕竟我家的家境在他们所借款的欠债女大学生里算是差的了。
不过有别的小姐告诉我，正因为我家境差，父母都是底层农民，也没什么文化，他们才敢做这些事情。
我不会为了这些愤愤不平，我们大学宿舍四个女孩，最有钱的秦梦从来是众星拱月，我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很多道理生活都是在换个方式表达而已。
第二天，我就被老板派来的几个混混逼着迫不得已回到那个办公室，重新接触那份不能为人道的工作。
我的房间号是1238，id名字也是老板给起好了的，叫做时时刻刻想要爱。
我在他们的监视下进房间换了衣服，燕子盯梢似的看着我去迎合每一个客户的需求，我仿佛是一具麻木的木偶，用这具没有灵魂的身体为我的愚蠢和想走捷径的心思买单。
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燕子的脚，她哎呦哎呦叫骂了几声，看我这副死样子很是看不起，直冷笑着说我还没有见识到真正变态的就要死不活了。
我当时没理她的冷嘲热讽，我不是她，她也不是我，怎么能明白我内心的苦痛。
不过当天下午我就见识到了变态是什么样子的。
下午是燕子用小房间，她仍然是端出与平时完全不同的那副样子嗲着嗓子说话。
她果聊的第三个客户对她说：“小婊，子，你找个男人来，我给你1000.”
燕子同意了。
上场的是黄毛，其实我看出来黄毛喜欢燕子的。
他们两个翻滚在床，上，黄毛的动作却很是温柔，慢慢得脱下燕子所有衣服，小心翼翼得吻在她的胸口，肚脐，再慢慢往下••••
我突然不忍心起来，凭什么我们这样的女孩就要被人为所欲为？！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狠劲，我一下就冲上去把黄毛从燕子身上拉下来，落手不轻，嘴里还反复嚷着畜生畜生的。
燕子瞪大了眼睛，似乎被我吓住了，黄毛一动不动任我打他骂他。
然后就是滴滴滴的客户大骂搞什么的声音，我很快被老板另外的手下拉开，再一次被扭打在墙角。
整个过程黄毛没有反抗，愣愣看了我和燕子一眼，老板呵斥他继续做。
我已经被打的没力气阻止。
结束的时候整整过去了半个小时。
叮咚——
这是结束聊天小费到账的声音，一千元。
我看着黄毛从燕子身上爬起来，拿起浴巾裹在她满是伤痕的身上，低着头靠近她耳边轻轻说：“对不起。”
燕子闭着眼睛。
我咧开笑起来都阵阵发疼的嘴，瞬间哈哈哈哈笑出泪水，笑我们三个人，就像是畜生。
供人取乐的畜牲。
老板看我的眼神像看疯子，后来拿了酒过来，燕子和黄毛喝了一些酒之后放的更开了些，我是被老板捏着鼻子灌进去的，酒精倒进鼻子里，直冲脑神经，我没有麻木，只觉得头痛的厉害。
那几个老板手下的混混酒后又揍了我好几次，燕子却对我好脾气起来，一下午时不时看我几眼，不再是那张冷脸。
该承受的还是要继续，我们是作践自己也好，是快意人生也好，总归是各自奔波的，各自忍耐的。
我被打得又缩在墙角的时候，燕子和黄毛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他们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门被锁上了，老板不知去向，其实就算不锁了门我也不会逃。
我就这样睁着眼睛不知道看了前面慢慢爬过去的墙上的蜗牛多久，就听到门咔嚓一下被打开的声音。
十八九岁的少年，身材消瘦，抿着薄唇，一脸的稚嫩的胶原蛋白。
他有些局促和不忍得目光落在我身上，拧过头不敢看我。
我动动麻木的腿，突然发出一声呻吟，他忙跑过来问我：“你怎么了。”
看着他单纯的脸蛋，被打得酸痛的身体竟然生出一丝邪恶的心思，很快又被压抑下去。
我冲他摇摇头，笑起来：“没事，谢谢。”
他有些手足无措，我看着他稚嫩而被保护得没经历过摧残的脸蛋，突然一阵厌烦，推开他一拐一拐得走出去。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我没有伞，想起今天遭遇的恶心的一切，抬脚就往外走去，可是雨水冲刷掉什么呢，去不了我身上被人们瞩目的伤痕，也洗不净我心里的创伤。
雨打湿了我的全部，慢慢从身体各个毛孔里入侵，冰冷着我的心。
可是，头上却多了一把伞。
跳入我眼中的少年，一双苍白的异常的手，看起来瘦瘦弱弱此刻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发现比我高了半个头还多。
他站在雨幕里，为我撑起一把伞，看着我的目光清澈又有些羞涩。
我皱了皱眉头，他立刻有些紧张的不知所措，捏着手里的雨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雨淋湿了他大半个肩膀也未有所觉。
我用力推开他，想说的气势磅礴一些却只能发出有气无力的音节：“走，滚远点。”
他爸不是个好人呢，不管他是不是我都没办法待见他。
他不像看起来一样好欺负，执着得非要把手里的伞柄塞给我，我当然不要，拉拉扯扯好几次我有点生气，猛的一把推他大喊：“我不要你他妈没听见吗！”
他没反应到我突然力气使这么大，没有防备得踉跄退后几步被我推倒在地上。
我惊恐的看着他苍白的脸，还有一只扶在地上的手里晕开的鲜红的血，地上他右手按到的地方，是几片啤酒瓶的碎渣，肯定是中午那几个混混喝完玩闹随手扔的。
我捂住嘴，有心想说句对不起，可是看到他的眼睛里倒映的我自己的脸突然就开不了口。
低着头转身，才走了没几步就觉得身体被掏空似的软软倒下去。
后来一双手吃力得把我抱起，似乎就躺在了床，上，迷迷糊糊看到应清宏坐在我床边，看着我的眼神复杂又目不转睛，然后就是燕子抽着烟来回走动的身影。
我醒过来的时候，燕子正拿着湿毛巾给我擦身子，见我睁眼一把把毛巾扔给我：“矜贵的身子，可算醒了，累！”
我挣扎着坐起来，燕子突然眉眼弯弯得笑起来，语带揶揄得凑近我说：“喂，大学生就是不一样，这么嫩的小鲜肉都能被你拿下了。”
我皱了皱眉，推开她的脸：“别乱说。”
“你不知道，他抱你来找我的时候，自己手上全是血，还急得不得了，让我帮帮你，后来还做那守了你好久，我好说歹说可算是去医院上药去了。”
我看了她一眼：“谢谢。”
她挑了挑眉头，无所谓得说道：“我谢谢你才是，这么久了你是第一个为我冲动的人，我不会为我以前对你的态度道歉，但是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姐们了。”
燕子和我说了很多，她以前是在洗浴中心工作，黄毛和她是恋人关系，但是老板拓展果聊市场的时候看中了她，黄毛屁也不敢放，所以她一直看不起黄毛。
我走的时候，她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千万别被老板发现我和应清宏的关系。
我沉了口气，我和他有屁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