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2024-02-08
27.1万字
“什么?我又做梦了?”
纪念看着自己身上馊了吧唧的粗布衣服,看着周围同样穿的破破烂烂的女奴,再看看不远处一脸奸笑的人贩子,简直想死的心都有:“做梦就做梦,这怎么还要被拐卖呢?”
“时辰差不多了,今晚轮到咱俩‘拣夜’喽!哦吼吼吼吼……”说话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干瘪瘦子,身后还跟着一个肥头大耳、肚子隆起的大汉。两人凶神恶煞般、带着坏笑逼近这群瑟缩着的少女。
这些少女足有三四十号人,模样倒是不错,但穿的十分邋遢,有的甚至接近半裸。细看之下,能发现她们都被细绳捆了双手,然后连在一根大粗绳上——果然是一群女奴。
月色晦暗,女奴们挤在一片灌木旁,屈辱和恐惧如同这凝重的夜幕,笼罩在她们每个人脸上。她们显然无法阻挡眼前的厄运,大多把脸深深埋进膝盖、不敢抬头,有的浑身颤抖、小声啜泣,有的则如行尸走肉,目光空洞、神情呆滞……
但不管是哪一种,此刻都像待宰的羔羊一般,静静等候着两个人贩子的“拣夜”。
女奴的角落里,身形单薄的纪念一脸辛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嘴里念念有词:“啊啊啊,大慈大悲的神仙菩萨祖宗保佑,不要选我不要选我不要选我……”
肥头大耳的人贩从纪念身边走过,眼睛明显注意到了她,但似乎是她的“咒语”起了效果,壮汉头也不回地离开,一把扯起了一个身材丰满的女奴,拖着向灌木丛后走去。
那名干瘦的人贩子,也很快选定了一个浓眉大眼、身材匀称的少女,解开她手上的绳索,拉着离开了女奴队伍。没过多久,灌木丛后就响起了女子此起彼伏的凄惨叫声,或多或少还夹杂着一丝欢纵与暧昧,只撩得人浑身燥热,面颊发烫。
听着不堪入耳的声音,纪念双手被捆,想捂耳朵又捂不住,心里暗暗想道:纪念啊纪念,你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一个好好的大学生,怎么偏偏要做这种怪梦?这也太太太太太羞耻了吧?
……
纪念是松龄学院历史系的一名大一新生,长相平平家境普通,但自从她迈进了大学的校门,就开始接连不断地做怪梦:
第一天进校,晚上梦见在一个巨大的古代宫殿里,有个白衣暗纹、头戴银冠的英俊贵公子给自己劝酒,她还美得不行,一口把酒闷了,结果酒里有毒,直接把她从梦里疼醒,还被室友嘲笑了一番。
第二天学校开始新生军训,她累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床上一躺,梦见自己成了一个叫做“缘儿”的农家少女,跟着父母干了三天农活……醒来讲给室友,又被嘲笑。
第三天,要了命了,梦里的剧情竟然接着第二天继续演,第四天再接着第三天……就这样,纪念活脱脱把梦做成了连续剧,从一个贫苦的农家少女,遭逢兵灾大旱,一直沦落成任人欺凌的女奴,还不知道要被人贩子卖到哪去。
更奇怪的是:说是做梦,场景却极为真实,掐手会疼,夜里会困,吃喝拉撒一样不少。唯一的不同是,梦里全是古代人,衣食住行也都非常落后,但具体是什么时期,以纪念贫乏的历史知识,又弄不清楚。
纪念越想越觉得蹊跷,感觉梦境不可能真实到这种程度。
如果不是梦,那……难道自己穿越了?可是又不像啊……影视剧里有投胎型的“胎穿”,有整个人过去的“身穿”,也有魂魄附体似的“魂穿”,没我这号啊?那我这算……“梦穿”?
猜测归猜测,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眼下纪念第一个要面对的麻烦,就是怎么避免被人贩子“拣夜”,最好能逃脱人贩子的魔掌,然后等梦醒了,再想办法找到做梦或者穿越的原因,从根源上治好这毛病。
所谓“拣夜”,其实是人贩子内部的黑话。他们白天在这片遭逢旱灾的地方搜寻妙龄少女,或骗或买或掠,将她们纳为自己名下的女奴。
晚上,百无聊赖的人贩子自然也不会闲着,这些被拐来的可怜少女,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其蹂躏。
当然,人贩子还要防止女奴逃跑,所以不能全都放纵玩乐,他们规定:排好顺序,每晚两人,各从女奴中挑选一名“猎物”取乐,其余人站岗放哨。这挑选女奴的过程,就叫做“拣夜”。
虽然是在做梦,但一想到这几个人贩子的丑恶嘴脸,纪念就一阵作呕,哪怕是在梦里,也不愿被他们碰一下手指头。
梦境里的人,说话口音和现实世界有很大不同,纪念学了好久,才勉强能听懂一些。据她所知,人贩子应该总共有6人,但是现在见到的却只有5个:
人贩子老大,络腮胡子,脸上一道硕大的刀疤跨左眼而过,高大威武一身腱子肉,手持一柄大刀,看起来十分凶悍。其他人贩都是“老大、老大”地叫他,也不知真名是什么,纪念称之为:“刀疤胡”。
老二只有排行,未见其人。
老三长着个癞痢头,样貌甚是丑陋,使一柄开山斧,人称“赖头三”。
刚才“拣夜”的肥头壮汉,唤作“猪脑袋”,排行老四,武器是一根青铜大棒。
干瘪瘦子是老五,擅使皮鞭,腰被马车撞过,所以屁股总是歪的,走路一扭一扭,被叫做“歪腚猴”。这家伙最坏,其他人长得虽凶,但收女奴时都还算克制,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时常还给女孩的家人一点钱财。这歪腚猴却仗着一副巧嘴,连骗带唬,威逼利诱,拐人妻女。
老六是个小跟班,听前面几人使唤,平时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他长相倒是正常,就是两个眼睛老眨巴,于是纪念钦赐外号“挤巴眼”……
唉,也难怪要做人贩子,没一个正常人啊!这要是被他们“拣了夜”,拖进了灌木丛,那……纪念身躯一震,某花一紧,又是一阵反胃。
不一会,灌木丛后的声音小了,只剩下浓重的喘息声。女奴队伍这边,又有几人轻声涕泣,哀怨绵绵。
纪念叹了口气,抬眼望见北方,天空雷光阵阵,乌云翻涌如涛,落叶被狂风抛上九霄,又颓然落下。
“又要下雨了么?”纪念呢喃着,眼睛被雷光照亮,影影绰绰,仿佛暗夜里闪烁欲灭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