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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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咖啡店，顾以航坐在吧台上靠着墙，慢悠悠地磨着咖啡豆，对面座位上的两个女生向这边时不时瞥一眼，又低下头窃窃私语，脸羞得通红。
倒好咖啡，调出拉花，顾以航端着盘子向靠窗的一个座位走去，“您点的现磨咖啡。”
回到吧台，他看了一眼手机，果然有好几个老宋的未接来电，因为兼职的原因，顾以航大部分时间会把手机切换成静音，所以他特意招呼了熟人有事微信找他。
会在这时来电话的，除了老宋也没谁了。
走出咖啡屋的空调房，顾以航站在胡同口，打开手机调回响铃模式，点开备注“老宋”的联系方式，拨了回去。
对方秒接。
顾以航深吸一口气，“叔……”
“你个小兔崽子，不接我电话是吧？”对面的声音忠实浑厚，还有点震耳朵，顾以航偏了偏头，调小了通话音量。
“咳咳，那个，不是啊叔，我这不是在做兼职吗，上班期间是要静音的……”
“你少跟我整这套，我听说你之前跟什么乐队一个月三场巡演，挣了不少，多能耐，啊？你这是觉得分够了直接能高考了还是自甘堕落自暴自弃了？不好好上课一天到晚在那儿瞎忙乎什么呢？你都高二了，还想着吃那点之前的底子吗！”
顾以航表面平静，心里早就把宋和谦戳成了筛子，这事就他知道，不是他告的密还能是谁？
但这也只能心里想想，“没啊，宋叔......哪儿能呢，我这次月考不还考了年级十九吗，我这不是想着自己业余赚点零花钱，咳，省得给你添负担吗。”
“你少给我整这套啊我告诉你，你才多大，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钱的事不用你操心，这么些年也没少了你们兄弟吃穿，赶紧把那些兼职能停的赶紧停了！”
听男人声音逐渐激动并且愈演愈烈，顾以航赶紧出声打断，“诶是是是，好好好，我这个月工资结了我就撤行吧叔，叔，干爹！您快忙您的去吧，大忙人一天天日理万机的，小的不用你操心......”
男人最终还是被逗乐了，语气也放松了些。
“不是我说你，你兰姨那些刻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你看看这些年，她其实还是把你当亲儿子待了，正峰和小珮对我们家那是救命之恩，于情于理我们也不可能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过。你就心安理得的受着，我们欠你的。”
“叔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顾以航不闹腾了，他正了正神色，出奇认真地说，“没什么欠不欠的，这是两码事。”
“......行，就是跟你说，心里委屈别憋着，跟我聊，跟你哥聊都行，说出来心里才舒服。小航，叔比你爸妈都更希望你能出人头地。”
“......嗯。”
挂了电话，顾以航靠着墙头轻轻地用脑袋磕了磕墙壁，几块墙皮碎渣掉下来，他嫌弃地跳开，转身走回了咖啡厅。
次日早晨，林星楠准时来到靖安一中教导处。
她敲开门，在座的正是昨天接待她走分班考试流程的高二年级教导主任，姓李，体型偏胖，看着面善，憨态可掬。
李再兴见来人是林星楠，顿时面露笑容，“进来，林星楠是吧，昨天入学考试成绩我看过了，挺不错，是个好苗子，手续已经给你办好了，你签个字就行，一会儿领了教材就可以上课了。”
林星楠礼貌地笑了笑，“好的，谢谢老师。”
李再兴点点头，“那么，欢迎你加入靖安一中。”
周一恐惧症，大概是学生党的通病。无药可救，只能硬抗。
顾以航打着哈欠走进学校大门，一个身影飞奔而来，差点跟他撞了个满怀。
“卧槽……”顾以航一句脏话没骂完，来者就开始冲着他张牙舞爪吐沫星子横飞。
“航哥航哥！大新闻！”田宝骥兴致勃勃地说道，“听学生会群里说咱班今个儿要来个转校生，还是个小姐姐！”
顾以航困意未消，话没听完直接点头，“来就来呗，咱班本来人就少，班级人数没满要来人肯定往这里塞啊，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新同学吗？这个时间转进来，那入校成绩得是多厉害校长才会收了她啊！”
“那敢情好，咱班多了个大佬助阵，等考试平均分上来了，二班那帮叨叨怪就该闭嘴了，”顾以航尚未清醒，说啥都是敷衍至极，他提了提书包带，“走吧，去教室。”
靖安一中从建校开始就一直以高配置硬件设施闻名。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竟然足有十九万平方米的占地面积。校园建设与大学建设方式接轨，建有一栋主教学楼连着教师办公室的行政楼，另外还配有实验楼，天文馆，图书馆，体育馆，篮球场，足球场运动场，超市，书店，食堂，宿舍楼应有尽有。
最近几年翻修，连校园地下停车场也建好了，据说是市长给拨了款，专门要求增设的，为了减少校园内车辆乱停放现象影响学生日常生活。
主教学楼一共五层，一楼为大厅，休闲活动区，医务室，和保安保洁休息处，二楼到四楼是教室，一个年级一个楼层，一个楼层分为南栋，中栋，北栋，一个栋有配有五个个教室和一个集体备课室，五楼是校长办公室，三楼居中连着行政楼，是教师办公室，分年级安排。
凭着这样优质的学习环境，每年都有家长挤破头也想把孩子塞进学校，不求出类拔萃，好歹能处于一个好的学习氛围中。
但正是因为学校建得太好，自费生的学费也不是一般的昂贵，加上本就不算低的分数线，不少普通家庭只能望而却步。而凭实力考进来的统招生则不需要纠结，统招进来的学生学费金额仅仅只是自费的两成，差异显著。
顾以航跟田宝骥爬到三楼，往北栋走去。
路上碰到不少早到的同学，一个个脸上带着倦意打着招呼，仿佛多少年没睡过好觉一样。顾以航走进三班教室，一进去就看到前排的几个人正围在一起抄作业。那群人看到顾以航来了，眼里瞬间放光，就像看到了亲爹一样哀嚎。
“诶我去航哥，你总算来了航哥，快快快，江湖救急！”
顾以航走到靠门第二排倒数第三桌的位置上坐下，打开书包翻出卷子，“喏。”
众人马上化身恶狼扑食，一把抢过卷子就是一顿抄。
“航哥还是你牛逼，昨天那物理卷子简直不是给人做的，这他妈赶上竞赛题了。”田宝骥一边冲顾以航竖起大拇指，一边找出卷子也加入写作业大军。
“诶，不敢当不敢当，再厉害也没咱们的班长厉害，月考高我二十多分呢。”顾以航笑了笑，“我的话也就数理化能强点儿了。”
“你那是偏科太严重，”坐在一旁的杨师博咬了一口素馅包子，“你瞅瞅你那英语，简直弱到人神共愤！”
顾以航耸了耸肩，“我有什么办法，我骄傲我是中国人。”
“但凡你英语再提上来十分二十分，你就稳居班级前三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前十里面忽上忽下，”杨师博吃完包子，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理综强到逆天，英语差到没边，徒儿仍需努力啊……”
“谨遵师傅教导，”顾以航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争取下次英语能及格。”
“及格就满足了？你也就这点出息了。”田宝骥抄完作业，凑过来无情地怼了一句。
换来了一记爆栗。
早课铃响了起来，班级此刻回归安静。
早课一般都是班主任的课，徐来胳膊夹着物理教案慢悠悠地走进了屋。
他朝门外看了一眼，摆手示意稍等，然后“啪”地把书摔在讲桌上，清了清嗓子，“睡觉的都起来吧，再睡一会儿都七分熟了，大觉主们啊——”
三班作为理科班，每天被数理化折磨得十分憔悴，尤其到了早课，格外没精神。
“啊——”班里齐声懒洋洋地回应。
徐来拿起课本，再一次砸向讲桌，“行了啊，都给我精神儿的！咱班来新同学了！”
早在昨天班级群里就已经开始讨论了，今早听徐来这么一说，就更加确定班里是要来人了。
徐来向门外招了招手，林星楠走进教室，站到门口。班里不知道是谁吹了声口哨，接着又是一声齐齐的“呦——”
“这就是咱班来的编内外援了，”徐来笑着说道，“新同学凭实力考了进来，正式成为高二三班的一员。”
林星楠上前一步，微笑着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林星楠，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学习。”
正趴在桌子上准备补觉的顾以航听到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地支棱起脑袋，伸胳膊用手指戳了戳右前方的田宝骥，“哎，田儿，我记得林天宇这几天骂骂咧咧一直不爽要找人麻烦，好像是因为家里的事儿？”
“是啊，听二班的人说，林天宇家来了个新成员，好像是他家那个姐姐的双胞胎。”田宝骥凑过来小声说，“都姓林，估计就是这个了。”
“那可就热闹了。”顾以航双臂交叠靠到椅背上，看向林星楠。
平心而论，林星楠长得挺好看，跟班长何诗萌有一拼，都是那种一看就能把模样记住，放人堆儿里一眼就能被找出来的类型，顾以航盯着林星楠皱眉回忆林天宇的模样，“嘶，跟那煞笔长得真是不像啊......”
徐来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向顾以航这边看了一眼，话锋一转，“希望咱班有些同学能有点危机感，别以为才一科不行就可以直接放弃，高枕无忧了……”
一个粉笔头砸了过来，顾以航偏身一躲。
“说的就是你！顾以航！”徐来大嗓门，震得前排同学悄悄捂了下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