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熬过剩下的站点,白微微快速地走出车厢。
和里面的浑浊比起来,车站里的空气简直如同萧条的大地迎来勃勃生机般,给昏沉的大脑带来了久违的复苏。
白微微长舒了一口气,又提了提皮包,朝着别墅区走去。
别墅区的大门左右雕刻着西方的艺术塑像,米开朗琪罗的《大卫》赫然屹立。
前面是一尊喷泉池,一座座别墅如琵琶女般半遮在修剪整齐的松树间。
房子的四角是由灰白色的大理石柱支撑,在徐风中沉稳静谧。
大理石柱之间的石阶上垂着朦胧的纱幔,任清风拂过,那薄纱婆娑扬起,银色的纱与太阳的光华交相辉映,显出五彩的斑斓。
这些都见怪不怪了,白微微走进阮亦岑的别墅园,女仆正在修建盆景,见到白微微孤身一人还有点诧异。
“白小姐,你回来啦。”女仆向她的身后望了望,“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阮总呢?”
“他有事。”白微微并不想告诉她什么,于是冷硬地搪塞了。
女仆张了张口,还想继续说,“那阮总今天晚上是不回来了吗?”
阮亦岑回不回来问她干什么?
白微微不悦地皱了皱眉,觉得女仆问得有些逾越了。
还是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嗯。”
“哦……”女仆也只能戛然而止,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白微微,又开始继续做工。
白微微推开门,使劲在门垫上踩了一脚,再轻浮的滑过门把,大门重重地摔在了门框上。
她随手将皮包扔在沙发上,身体如同一坨沉重的铅块瘫坐下来,再一次闭上了眼睛,远离身边的尘嚣,还自己一片静谧。
是什么让她如此迷茫,是什么让她欲哭无泪,平时无法回顾无法细思的怨念,此刻已经不需要倾听的对象,只有凄凉的心碎声和窒息声。
夜晚,白微微静静地在沙发上坐着,面前闪着电视散发出的微弱的光。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段情侣生死离别的场景,让白微微十分伤感,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再度忧郁了起来。
于是,她唤来了佣人,嗓音沙哑,“帮我煮一杯咖啡。”
想要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点。
“白小姐,这是你要的咖啡。”佣人恭敬地把咖啡放在了桌上。
白微微端起了杯子,喝着咖啡,想了许多,这些年自己为何不能按自己的意愿去做任何事呢!
阮亦岑买了她,不代表她就要乖乖地听他的命令。
阮亦岑,一个集团的总裁,听闻他手段狠辣,平时做事雷厉风行,手下任何的人犯一点小错都是不被允许的。
一想到从今以后,她,白微微就要被迫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居住,甚至不知道是要住上多久。
想着想着,白微微头都是晕乎乎的。
放眼望去,偌大的别墅,就是这样的空洞冷清,每一件物品都像阮亦岑这个主人一样,无情无义,没有一丝温度。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啊?站在至高无上的顶峰,对每一个人都是冷酷无情,就像一尊雕像一般的人生,就算坐拥了数不尽的财富,都像白纸一样没有了意义。”白微微在心底唏嘘不已,想着想着就晕乎乎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不知道是梦中还是现实,她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缓缓地向她走来。
“是爸爸吗?爸爸…….”白微微颤抖着嗓音,呢喃出声,带着无比的眷恋和苦楚。
说着说着,梦着梦着,白微微眼角湿润,泪水再一次滑落,打湿了沙发的一角。
“啊——”白微微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后背被汗水打湿了一片,大口地急促喘息着。
她永远也想不明白,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父亲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不是随便在大街上就能随手捡的一只阿猫阿狗啊!
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啊!
……
白微微的父亲,白远,是一个商人。
规模中等的普通公司,在a市这样一个经济发达的城市,已经算是事业有成。
白微微作为这样一个公司总裁的女儿,从小锦衣玉食,享受着高贵公主般的生活,每个人都还会客气地叫她一声“白家大小姐”。
然而,这是一个熟悉却早已经遥远的称呼了。
已经离开白家多久了?
白微微已经记不清了,她不愿去回忆,宁愿一直这么装傻下去。
被亲人抛弃的滋味到底有多撕心裂肺,只有亲自尝试一下才会知道。
如今,白氏集团就是一个空壳子,资金链早就断掉了,仅剩的资产也早就被掏空了,白远被逼无奈走投无路,公司面临着倒闭的危机。
就这样,被阮亦岑抓住了这个机会。
白微微的父亲,白远。为了公司利益,把自己的女儿,亲生女儿,以五个亿的价格卖给了阮亦岑。
白微微觉得在那一刻,她的青春和爱情就此止步,什么都没了。
……
白微微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想着有什么出去的办法,她不想一直被囚禁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
也许现在在很多人的眼里,她就只是阮亦岑花钱买来供他玩乐的玩物,但是她天生性格倔强,总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在骨子里。
“白小姐,您不能出这栋别墅。阮总之前交代过,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你不可以出去。”暗夜站在门口谦卑有礼的说道,语气却十分地强硬,就像是一块呆板的木头。
全程都低垂着头,没有看白微微一眼。
这个暗夜算是阮亦岑的得力干将了,做事真是让人放心。就连不能盯着白小姐看都是这么熟记于心。
毕竟就算阮亦岑再不喜欢或者再想刁难白微微,她也是他的女人。
显然阮亦岑手底下的人和他一样,行事很有准则。
不过想来也是,要是他手底下的人不能满足他那极其挑剔的胃口的话,早就麻溜的走人了,也不会干这么久了。
“你还真是听你们阮总的话啊,他说什么你做什么,他让你杀人你也杀吗?”白微微怒不可遏地瞪了他一眼。
不管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