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纸巾却没有擦泪,而是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我就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还能怎样?”
“那不行!”我当即否定了她的想法:“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我跟你过日子她咋办?”
她的脸上又添上了新的泪痕:“她咋办?你跟她扯上关系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咋办?”
我忽然觉得想跟她心平气和的谈谈是一件非常愚蠢的决定,我跟彤彤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现在没有时间跟她这样耗着。于是就想先打发她离开,等彤彤回H市以后,在研究这件事情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姑且先不讨论!总之你不能赖在我这里,赶紧走吧!”
她将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里,移动到了沙发的扶手边:“我不走!”
“你不走我报警了啊!”
“报警就报警,反正我们是合法夫妻。老婆住在老公那里天经地义,警察来了也不会管!”
我的肺被她气的就像是膨胀起来的河豚,几乎要炸了:“你他妈这不是耍流氓吗!”
“我们两个到底谁是流氓?我现在身无分文,在这座城市中无依无靠,除了你谁都不认识。你竟然还想赶我走!”她擦了擦眼泪,一扭头不再理我。
都说女人是不讲理的动物,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叹了口气,妥协道:“行,我再给你三百块钱,你再住一次酒店!一切等过了今天再说!”
“不行!”她很坚决的否定了我的建议:“我不要住酒店!如果你真的不想跟我一起住,就给我租个房子吧!离这里不远处的一个小区里,有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一年的房租才三千块钱。就是有点旧,但收拾一下还能住人。”
“三千!我靠!你这是敲诈!”
“谁敲诈你了?你要是不想给我租就算了,我还不想走呢!”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真能干出来赖着不走的事情,趁她现在没反悔,我一咬牙,从钱包里掏出三千块钱给她:“赶紧走!立刻,马上!”
她接过钱去数了数,看了我一眼又道:“这些钱付了房租就没有剩余了....”
我又取出了一千块钱给她,三千都给了,也不差这一千了:“这是我全部家当了,多一分也没了!你,赶紧给我走!”
她这才将围裙解下来放在一旁,转身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松了口气,接着换了身衣服来到窗边。将头探出去望着天空,喃喃道:“老天爷啊,这么荒谬的玩笑,你到底要跟我开到什么时候?”叹了口气离开住处,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来到了许乐轩开的那家“时光印记”(理发店)。
他是我的死党,我们两个认识好多年了。给彤彤买礼物是要花钱的,而我的钱都给那个徐雅静拿走了,要不是我微.信里还有五十块钱,我连打车都打不起了,所以不得不找人借点。
下了出租车,我还没等进店,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阵争吵声。
我赶紧加快脚步走了进去,就见一男一女正气呼呼的往外面走去。我赶紧给她们让开了路,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正坐在沙发上的许乐轩。
他今天的发型和穿着都十分时尚帅气,就是脸色太难看,拉低了整体的气质。
我在他旁边坐下,问道:“刚才怎么了这是?”
他顺手拿起杯子,猛灌一顿,才擦了擦嘴回答了我的话:“快别提了,刚才那就是俩大傻叉。我给那男的剪头发,黄金点的位置我故意给他留的长了一点,是为了衬托整个发型的结构。结果那女的非得说是多余的,让我给剪掉。一旦剪掉就会破坏整个发型的结构,我给她解释了她不听!让我将一个完美的作品亲手变成残次品,纯粹是对我手艺的侮辱!一来二去的,我们就吵起来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说兄弟啊,你是做服务行业的,你觉得挺好不行,得客人满意才可以。”
他一摆手,丝毫不领情的劝告:“你快拉倒吧!我只会遵照自己的内心,为客人提供最好的服务!绝对不会因为某一部分人的审美粗俗而改变,如果觉得我剪得不好,不要来找我就是,我也不愿意赚那些没有品位的人的钱。”
听到这番话,我的心中有一种深深地感触。
每个人心中都有最圣洁的一角,这一角是人心中最干净的一块地方,完全孤立于这个残酷的社会而存在;那是一个人不可缺失的精神港湾,最后的底线。
许乐轩之所以干这一行,是因为他对这一行发自内心的热爱,已经到了不做到完美不罢休的境界。让他因为钱去破坏了自己的作品,那便是污染了这一角。也许有人觉得他这种想法十分幼稚,但我却不那么认为。生活赋予了我们太多的麻烦,我们几乎每天都在向生活低头妥协。如果连自己心中的最后的底线都要因为生活去扭曲,因为金钱而沦陷,那么这个人和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有什么区别?
所以,那些觉得这种做法幼稚的人,不是因为你成熟,而是因为你被生活压弯了脊背而变得麻木,不再愿意坚守你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许乐轩忽然将我从沉默中拉了出来。
我不确定这时候跟他开口借钱合不合适,但我还是把这个请求说了出来:“我最近遇到了些事情,穷的不行了,你手头宽裕不?借我点!”
许乐轩一边将钱包拿出来,一边问道:“借多少?”
我回答道:“四千吧。”
许乐轩数出了四千块钱递给我,接着问道:“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提起这件事情我就火大,遂一股脑的将徐雅静的事情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吐了出来。
我说完后,许乐轩皱紧了眉头,双眼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于是气氛就变得僵硬起来。
忽然之间,他抬起头来看着我,问道:“这世界上还真有那么扯的事情?”
我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他想了想,又道:“那这件事情你是想治标还是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