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唤爷来种田
耳铃
2023-06-26 10:14
大家不敢说话，四处也没地方坐。这堂屋的地面坑坑凹凹的，见柳沐涵坐了上座，大家都站着互相眼神交流，又不敢做得太明显。
柳沐涵不大适应，她不希望被人当祖宗看，倒想让他们寻个地方坐，可看了这屋子的情况，也只能把话吞了下去。没一会儿，一个和之前那位妇人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走了出来，她头上包了一块靛蓝色布巾子，手里拧着茶壶，另一只手托着一只碗。
于大伯两手端了碗，于大娘给倒满，他两手捧到柳沐涵跟前的桌案上。柳沐涵没客气，瞧着碗和水都还算干净，端着一口喝干了，完了拿衣袖擦了擦嘴。这一抬头，发现屋里的人又多了几个，外面还有小孩子在大人身后探头探脑的。
“说说吧，你们都是哪些人家，姓什么叫什么名字，租了我金家多少田地。往年的领了多少稻种，收成如何！老伯伯，从你开始，往后面来，一个个的，不要着急。”
大家面面相视，这种情形以前都是管事的过来做，今天居然还主家小姐说这些，且这位小姐还是长成那样。不过对农户人来说，美丑都不在考虑范围内，能给他们衣食方便的，那都是该好生孝敬的。
于大伯想了想，知道这是往年的惯例，不过今年是特殊情况提前了些。便没做他想，张嘴道：“我姓何，名富。租了金家三亩水田，两亩旱地。原先家主给了半斤种，其他的却是不提供的。每年交租水稻一亩一石半，黄豆高粱一起一石。”
也就是说他一亩田的产量平均才不过三石。
“我家夫家叫朴金宝，租了两亩水田，一亩三分旱地。稻种每年4两。交租合共两石三斗。”
……
一连几个人的说下来，还有些没有到场的，不过柳沐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综合扯平均来算，一亩能得一石多的租子，26亩是26石-30石左右。交了税3石左右，还剩下的就是他们金家一年的年成了。折合成金钱，算均价8个铜钱一斤，一石在90斤左右，那么大概收益就是17银上下。要收回买地的钱，需要将近20年。
柳沐涵的心里是一个大写的亏损字样。都怪她和他爹一时脑门发热，居然没有详细了解情况，也是该他们倒霉。
这里的地实在是算不得好，难怪别人要急着折现转手了。
柳沐涵的表情众人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只怕主家会把地给收回去，到时候他们可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们不要担心，今年租子减一成。这片田地的事暂由何禄看管，我本人也会不定时过来查看。”
众人齐齐吃惊，脸上慢慢露出不敢置信的笑容。
“哎呀，减租了！”
“一成租子，这下好了，不用怕过不去寒冬了。”
“主家小姐人真好！是个大善人！”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只是柳沐涵的话还未说完，她咳嗽一声让众人安静下来。
“土坡上的黄豆是拿几户的？”
“我的！”
“我的。”
“还有我家的！”
柳沐涵看了看都是哪些人，让他们站出来，既而道：“一会儿把黄豆拔了，将完好的豆荚摘下来。”
“这……豆子还没熟啊，拔不得！”其中一人忙道。
“我知晓还未熟，可就是不拔也未见得能收益多少，反而占了地。”柳沐涵把她的决定说给他们听，“此处地属于黄壤，土质一般，黄豆植株种植过于密集，加之未有减枝，养了过多的废枝条。所以才会减收！拔了咱们还能趁着时候早，赶紧种点别的，以弥补今年减产的损失。”
出列的三人听得明白，脸上都有些发红。原来减收是这么回事，只是历来大家都是这般种的，也没有人提点过，他们也不得而知。可听主家的意思，还要种别的，这让三人的心里又微微能接受这一举措了。
柳沐涵看这些人还算老实，心下松了口气。“你们的六成豆荚，我以4个铜板一斤来收，不会让你们难过。”
含着豆荚一斤，这水头可有些多。下面没在坡地上种豆的人家，都生出了嫉妒羡慕的心情。早知道主家有这般举措，他们就该也种黄豆的，种什么高粱，当真是失策了。
而那还霜打茄子没精打采的三人，已是抬起脑袋目露星光。以往他们纯豆子才卖6个铜板子，今儿主家却说含豆荚4个铜板，表面看是亏，实际上豆荚子含的水分足，秤下来他们还占便宜呢。
“一会儿我去买种子，你们把黄豆苗拔了，豆荚摘好，晚上我来收。”柳沐涵说完目光一转，“河边沙地的几户，上前来。”
话音落，有四个人毫不迟疑的往前迈了两步，能让柳沐涵瞧清楚是哪些面孔。不同方才的三人，这四人可高兴得紧，一个个把头抬得高高的。柳沐涵看得好笑，暗叹这些人还真是淳朴。
“沙地不聚水易旱易涝，这里的田地收完这一季改种荸荠，届时在挨近坡地的位置修个鱼塘，旱季聚水以为灌溉之用。”
“荸荠？”众人面面相觑，“我们不会种！”
“简单，到时候我请人过来教你们便是。”
单一化种植就这一处的地理环境来说，那是行不通的，柳沐涵交代完，她还得去镇上看种，而肥地优化土质的事情她还得另做计划。
但凡有种子售卖的店铺，柳沐涵一间间的查过去，到最齐全的富贵商行里，终于找到了西瓜种子。
“老板，您这些怎么卖？”
店家伙计是个瘦干子十多岁的小青年，早在柳沐涵踏进大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姑娘又肥又黑的外貌了。不用多做思考，便知这是那个在城中传得人人皆知的丑女柳沐涵。只是这姑娘不去找她的情郎哥哥，怎么跑来看种子了？他有些稀奇。
“这是从西域引进来的西瓜种，可不便宜。要50文一勺。”
柳沐涵看了下他的竹筒勺子，眼睛微微一眯，当真是不便宜。可若种出西瓜来，几个西瓜就能收回本钱了。她暗自思量了一番，豪气的一挥手。“那便给我来个三勺。”
不就是一百五十文钱吗，她又不缺。
外头有些看热闹的人，在柳沐涵背后指指点点，可柳沐涵粗神经没空管他们，眼睛在店铺里搜寻，看到放在木板上的一袋子白菜种后，迟疑道：“店家，你这不是正紧的菘菜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