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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孰是,孰非。(下)

Mr.喂 茕袂 2024-02-26 00:59

汪燃家。
“好吧,我会回来。”
忆起汪燃离开之前的许诺,郗稷初的心情就莫名愉悦起来。拿了本破旧的杂志,有的没的看了会儿。时间过得很快,当时针和分针同时挪向“12”的时候,郗稷初恍然想到,竟然没有问她几点下班。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变得难熬起来,似乎比起之前的6个多小时来得还要漫长。终于,焦躁不安的郗稷初做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出门看看。
郗稷初的字典里,当然是没有小心翼翼这类词的存在的。大大咧咧地推开门,小巷空无一人。好在他对路的认知力很强,所以很自信地关上门,走向之前看见汪燃离开时右转的路口。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人迹罕至……么……”边慢步走着边把双手插在牛仔裤两侧的口袋里的郗稷初自言自语,挑着眉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条幽黑的巷子。笔直,静谧。
而汪燃的屋子位于巷尾,从外面看起来,像是临近的一家住户原本建来放置杂物的置物间,巷内每一扇门都是紧闭且不透出一丝灯光的,让整条巷子看起来格外阴森。路口处闪烁着的霓虹灯光就因此而显得特别耀眼,郗稷初不由得把脚步加快了一些。
巷子不长,只消122步,他已经站在了路口,向右转,然后,抬眼对上距离不到十公分的一双充满戾气的眸。
啊,好碍眼,都挡到他看路了——这堵在下一瞬间变成五个人并排站着的人墙。
于是……他果断地决定想要绕开这座墙。
“喂!”可是这墙是会动的,他往左,墙就往左。
“喂!叫你呢!”他往右,墙就往右。
“老大,他好像不是住这里的。”墙的最右边传来声音。
“他一定认识那个女的……”看起来年纪也差不多。右边顺数第二个人咽下后面那句显得有些多余的想法。
“对了,昨天晚上我蹲在这里看到她有带个男的回去家里哦。”最左边的个头最小的一个说道。
见正对面的不到十公分的眸子不悦地眯了起来,郗稷初的眉也不耐地揪到一起,这时候刚才一直没吱声的的最后一位开了口,“难道……是那个谁带回来的……男……男朋友?”瞥见正中间的大块头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差点把话收了回去,不过也只是差点,最后还是把话给说完了。
“你是谁啊?!”是有点咆哮的声音。
郗稷初动作明显地揉了揉耳朵,“离得这么近,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然后目光投向前方人墙间隙中能看到的急速靠近的人影,嘴角轻扬,眼里略带戏谑。
“这儿没多少人住,所有人我都认识,你谁?哪冒出来的?”那声音还是并没有压低多少。
“唉,你那个小弟不是说了,我是‘那个谁’带回来的啊。”事实上……他是自己也忘了问汪燃的名字。
“你找死吗?”双拳紧握,咬牙切齿。
“是你找死吧。”双手叉腰,气喘吁吁。
啊,人墙翻了一面,全部背对他了。郗稷初还是噙着那抹笑,看着拍拍胸口在顺气的汪燃。
汪燃仰头无奈地望了一下天,深吸一口气,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缓缓地说,“拜托,你不要每次来找打的时候还拉着这四个可怜的家伙,自己来就好啦,真是的。”然后她,出其不意、迅速地半转过身,飞起一脚直踹为首大块头的肚子,在他弯腰蹲下时抓住其衣领并用手肘抵住他脖颈。
动作一气呵成,挑眉扫了一眼周围,很明显周围的空间经过她这么一扫,变大了一些。
“怎么样,还要打么?我一用力,你可说不定就晕过去了,这样好么?”汪燃以无比同情的表情看着大块头,成功地激怒了他,他忍着痛欲伸手擒住汪燃的双手,不料还没抓到,汪燃就偏过头去,曲起膝盖,使劲——朝他裤裆猛击过去,眼神冰冷,“别碰我。”
最后她利落地用手肘击向大块头的颈后,他连喊痛的时间都没有,就晕了过去。
“愣着干嘛呢,走呗。”扔下大块头,汪燃堂而皇之地穿过人墙,食指戳了戳郗稷初,拉住他短袖的边,开跑!
郗稷初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女生在打赢了之后的第一举动居然是落跑,剩下的四个人看上去也没有要打的意思,倒是见老大倒地不起了一副想要扛走了事的样子。
漫无目的的奔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汪燃的步子终于慢了下来,也松开了郗稷初已经不成形的袖子和衣领。她转过身,生气地瞪着衣衫不整的郗稷初,“不是叫你不要出门了!你有没有听人讲话的啊!我自己有眼睛会看路,有脚会走路,有手会拦车,不!需!要!你!接!”
“嗯嗯,不过应该是你有眼睛会瞪人,有脚会踹人,有手会打人……才对吧。早知道你这么有本事,我也就乖乖坐在屋里当我的小白脸好了。”郗稷初调整好自己被拉变形的衣服,这动作又莫名惹恼了汪燃,再加之语言本身的激怒成分,脾气本来就不好的汪燃扬起手就准备直接先给郗稷初来一巴掌。
她动作一向犀利,没有任何犹豫就打了下去,谁知道眼前这倒霉家伙动作更快,不着痕迹地躲开,害得她因为挥出去那个巴掌的力量没有了受力点,自己一个踉跄跌了出去,还被他扶住,语带笑意地问她“你没事吧?”好不丢人。
刚被扶住的汪燃立马以手肘回捅,想给郗稷初点教训,结果却没有捅到预料中的腹部,而是……被挡下来了。郗稷初一只手摁着她的肩,一只手捏住她准备攻击的手肘。
“脏手放开!”她又瞪。
“好吧,大小姐,不要再想动手了,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他非常礼貌地松开手,双手再次塞进牛仔裤口袋。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汪燃嫌恶地搓了搓刚才被他碰到的地方。
“哎?说起来你还真是缺家长管教呢。”对,她怎么能忘了,这个人也许记得那晚她说的所有事,就算不记得,看她住的地方,看这些事的发生,也多少能推测到一些。可是,没有人能够戳到她的痛处的,不是戳不到,是她早就不会痛了。
“是啊,我没人管没人教,又关你什么事。”只要顺着别人的话说下去,对方一般就不会再接着烦了。
“嗯……这样吧,”他似是思索了一番,弯下腰,手搁在汪燃的头上,揉了揉她的发,“我来……”
“啪。”利落地拍掉他的手打断他的话,汪燃不以为意的说,“少不要脸了,刚失恋就找新欢?以为当我男朋友就能管我么?”
“不不不。”郗稷初轻轻摇头,“以后你就当我是你爸爸好了,我来管你。”继续伸手揉她的发。
“喂!玩笑不是这样开的好吧!”再次拍掉,“在我心里我爸早死了!你才多大,跟我差不多还想当我爸,要做梦也不是这个时候吧。”
“这个时候不是正好做梦的吗?”郗稷初望了望星空,指了指空无一人的街道,然后站直了身子,“而且我没有开玩笑,只是认个亲而已,不敢吗?”魔爪又伸过去准备要揉……
还没碰到头发就被汪燃拍掉,“什么敢不敢,激我是没有用的,认也没门!”转身往回走。
郗稷初跟上,自顾自地说,“那以后你叫我阿爹就好了,这样叫不错吧~看咱俩这年纪相当的应该也不会被误会嘛。”
“走开!”心情越发恶劣,汪燃头也不回地吼道。
“乖女儿,你叫什么?来告诉爹~”郗稷初的话加上那副逗小孩的模样差点逗笑了汪燃,但这可不是笑的时候。
“哼,你一个当爹的连女儿的名字都不知道么?”冷笑应该不算笑了……
“我这个当爹的……还没想好要叫什么嘛,要不小红?小黄?”眼看她顺着自己的话说了,郗稷初很是得意。
“闭嘴。我绝对不会答应的。”果决地一口斩断了话端。
“还是……遥遥呢。”他不会让这个话题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就结束的。
“爹……地。”汪燃突然下意识地唤了出来,可是这两个单字的声音到了最后已经细到几乎无法察觉。这个没完没了的家伙,居然利用她那晚告诉过他的回忆。
和父亲一起最幸福的时光,是很小的时候,父母都很忙,母亲忙自己的事很少在她醒着的时候在家。
而父亲每每外出回家,都给她带回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而她就经常在门口等着父亲回家,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随后门打开,她就扑进父亲怀里。父亲总是唤她的乳名遥遥,她也学小时候看的电视里的外国小孩一样叫父亲叫爹地,总觉得这样叫着特别亲切。
所以感情越深,离开的时候就越痛。虽然,她现在已经不痛了,那个男人消失在她的生命里太久太久了,久到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和声音,才错把郗稷初唤的那声“遥遥”当作是那个男人唤的,随后还有了错误的回应。
“好乖好乖。”趁着愣神的这会儿赶紧再揉揉她柔软的发。
然而她今天最错误的却是,把这种戏谑当成温柔,在这个讨厌的男生面前,渐渐,眼泪,模糊了视线,模糊了眼前的那张脸。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如果这是错,干脆……就让它一错再错下去好了……
为什么突然,会这么想?
“反正……那个女人也说了,我就是神经病。”她哽咽、却清晰地说完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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