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开始骚乱,有不少人认出了他们衣物上的标志,墨色飞鹤服是墨羽骑独有的标志,只有墨羽骑才有资格穿,他们绝不会认错。
墨羽骑,那可是整个大陆的神话,传奇般的存在。常年跟随摄政王南征北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断扩大秦月版图。且各个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轻功卓绝、形如鬼魅,以一敌百不在话下。对于秦月子民来说,他们有如神兵天降,对于敌人来说,他们却是犹如恶魔一般的存在。
同时墨昀曦也兼做暗卫,取代了皇帝身边锦衣卫的职务,负责侦察、逮捕、审讯,也有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工作,必要时可代天子行令,越过皇帝直接听命于摄政王墨昀曦。分布广泛,几乎全国各地都有他们的人。
这些权力虽不是天子赋予,却也无人敢违逆,因为他们背后站着的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而当今天子早已名存实亡。
墨羽骑本就十分神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自几年前天下一统后,更是甚少出现在世人面前。不过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也没人忘记它是个多么恐怖的存在,敌军但凡听到“墨羽骑”三个字,便会闻风散胆,落荒而逃;而朝臣听到它的名字,便会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一步行错被抓到什么把柄。
四周喊杀声震天,双方打得热火朝天,传来阵阵兵器碰撞的声响。
褚云卿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愕,像是不愿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墨羽骑明明被调离了京都,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先不论这些,问题是墨昀曦是怎么知道他今夜会出手对付她的,还提前埋伏在此。难道于遥背叛了他?墨昀曦早就设好了局,就等着他往里跳?
怪不得她这么有恃无恐!
心中涌现出一股怒意,咬牙切齿的暗骂一声,该死,竟敢背叛朕!若能赢了这局,定要将于遥这个贱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不消片刻,龙影卫的人便死伤了一大半。墨昀曦冷眼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眼中满是冰冷嗜血的杀意。
这三千龙影卫是先帝留下的,只忠于皇室,既然不能为我所用,便只有杀!若是留着必成祸患,所以今夜他们必须死!
龙影卫是皇室暗卫,与锦衣卫一样都是为皇帝办事,秘密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不同的是龙影卫被毒药控制,所以更加忠心。
自从锦衣卫投靠了她,先帝便开始重用龙影卫,龙影卫成立时间短,虽都是剑术高手,但并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对上墨羽骑很快便显出败势。
这场战争完全是墨羽骑对龙影卫的单方面碾压,墨羽骑的长剑犹如死神的镰刀,无情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手起刀落间血溅三尺!
仅仅小半个时辰,龙影卫便全军覆没,地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墨羽骑的人连衣角都没缺一块。
墨昀曦却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这就是所谓的“精锐”。本想看看墨羽骑和先帝一手调教的龙影卫相比,谁更强一些,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可比性。这也太弱了些,实在不配让墨羽骑出手。
见自己的人全都送了命,褚云卿心底又是害怕又是慌张,畏畏缩缩的蜷缩在轿辇上的一个小角落里,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栗着,冷汗早已浸湿了后背。
夜辰一脸冷然,眼中含着淡淡的鄙夷和不屑,一把将褚云卿从龙辇上揪下来,吓得他大叫一声:“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不停的挣扎扑腾,奈何被人揪住了衣领,身子悬空,任凭他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挣脱。
褚云卿被随手扔在摄政王府门前的青玉石阶前,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磕的浑身青紫,此刻他已顾不得许多,一抬头便看到了石阶之上正居高临下斜睨着他的墨昀曦。
“摄政王,朕错了,朕错了,朕不该听信小人谗言。今夜之事并非是朕的本意,是有人教唆了朕,有人教唆了朕啊!”
褚云卿心里又惊又怕,连声求饶,眼里全然是对死亡的恐惧。心中后悔不已,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和墨昀曦作对,安安稳稳的当他的傀儡皇帝。
他连滚带爬的向石阶上爬去,想去够墨昀曦的衣角,却被她的手下一脚踹翻,滚下了石阶。
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磕了一脑袋的血,涕泗横流,狼狈的如同丧家之犬。
墨昀曦站在门前欣赏他这副狼狈的姿态,凉凉一笑,“陛下当孤是三岁小孩吗?”
褚云卿生性懦弱,若不是有人教唆,他的确没这个胆子。可要说他完全没这个心思,鬼都不信。
“摄政王,你不能杀朕,朕是秦月的皇帝,你若杀朕,是会被天下人诟病的!”
褚云卿好似抓到了一线生机,眼里闪烁着光芒,希望以此让墨昀曦有所顾忌,暂时不敢动他,日后再从长计议。
可惜,他还是不了解墨昀曦,她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哦?”墨昀曦柳眉轻挑,满是玩味,“今夜陛下出宫游玩,在半途遇上了刺客,陛下分明是被刺客所杀,孤为何会被天下人诟病?”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历史都是由成功者书写,哪怕听起来再荒唐可笑,她说是真的,那就一定得是真的!况且,弑君的事她又不是没做过,自然不怕天下人诟病。
他大半夜游玩个屁啊!褚云卿想骂娘,碍于眼下情形忍了回去,墨昀曦摆明了要他的命,他得想办法开脱,别的都不重要了,先保下这条命再说。
“摄政王,只要你不杀朕,朕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朕回宫之后立马就写禅位诏书,将皇位传于你。你就看在我们血脉相通的份上,饶朕一命吧。”
墨昀曦的生母正是先帝嫡亲长姐、今上嫡亲姑母临沂大长公主,他们之间确实沾亲带故、血脉相通。
“若今夜输的是孤,陛下会放过孤吗?”答案是不会,若今日她败了,死的就会是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所以今日她不可能放过他。
褚云卿有些迟疑,的确,若今日败的是墨昀曦,他不会容她活到明日,还会在她临死前狠狠地羞辱一番,自己玩够了再赏给手下的人玩玩。
一下子瘫软在地,她是铁了心的要他死啊!他抬头看向石阶之上含笑望着他的女子,她的笑容是那么刺眼。眼中盛着怒火,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墨昀曦大概已死了千百回了,“你一早就设好了圈套,就等着朕往里钻是不是,看朕被你耍的团团转,很好玩是吗?”
反正他也活不长了,自然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吐不快,积攒了多年的怨气,今日终于发泄出来了。
墨昀曦缓缓走下石阶,在褚云卿身前弯腰蹲下,与他平视,“原以为这么些年,陛下会有所长进,没想到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像今夜这么明显的漏洞都看不出。孤知道你蠢,所以不屑与你耍心机,对付你,不需要多高深的计谋。若不是为了引出这三千龙影卫,就凭你的所作所为,孤早就带兵围宫了,何须与你耗到今日?”
她果然是早有预谋。褚云卿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侮辱,他没她说的那么蠢。今夜之事确实漏洞百出,但他太急于求成了,一时便忽略了那些疑点。墨昀曦之所以非杀他不可不是因为皇位,而是他不该威胁到她的性命,此时他已全部想通了。现在想来真是后悔不已,但却为时已晚!
若是能重来一次,他再也不会重蹈覆辙,安安稳稳的做好这个傀儡皇帝,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杀了吧。”墨昀曦淡淡吩咐道,语气还是那般温和,那般波澜不惊,说出的话却是冰冷刺骨。
轻飘飘的一句话,顷刻便定了人的生死。
听到这句话的褚云卿顿时失去了所有希望,歇斯底里的喊叫,“不,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啊,摄政王,你饶了朕吧,朕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朕求求你,就饶朕一命吧!”
本来他已经豁出去了,但真正面对死亡的恐惧,还是不免发怵。
很快就有两个侍卫上前拖拽他,褚云卿死死扒住石阶,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潜力是无限的,两个人废了好半天劲儿才将他拖走。
褚云卿急得破口大骂,“墨昀曦,你这个毒妇!朕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唔……”下一秒便被人堵了口鼻,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墨昀曦讽刺的笑了一声。
她狠毒?
若是他肯安分一点,哪怕整日恋酒迷花、寻花问柳,她一样可以替他守住这秦月江山,让他安安稳稳的坐这个皇位。怪就怪他不该动了别了心思,若是威胁到自己的性命,那她不介意送他上路!
他若是不想坐这个皇位,那就换人来坐!
张口正欲吩咐些什么,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摇摇欲坠。
夜辰眼疾手快,见势不对立马上前扶住了她,“主子!”
墨昀曦深吸一口气,浑身上下疼得要命,额头上薄汗涔涔,身体忽冷忽热,锥心刺骨的痛席卷全身,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该死,绝殇之毒又发作了!
绝殇之毒已入肺腑,就算今夜九幽玄草没有被盗走,对她也无用了。
自嘲一笑,果真如师父所言,自己活不过二十八岁吗?
她向来不信天命,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命数啊!
右手紧紧攥着夜辰的衣角,汗水湿了衣衫,勉强缓过来一些,“无妨……”
话一出口,比之前更为强烈的痛感袭来,身体犹如万根针刺般疼痛,紧接着又是一口黑血喷出。
“主子……”夜辰急切而又担忧的低唤着,满眼的担忧。
墨昀曦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一头栽倒在夜辰怀中,耳边清晰的传来众人的惊呼声,渐渐的便什么都感知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