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合作

付兰得知张志远把石灵扔了，用手指着他半天只说了一句：“这些年，你怎的变成如此模样了！”
屋内只有两人，蜡烛点了不少，外面天还黑的。
张志远坐在木凳上驼着背，远处望过去就是一个身形清瘦的小老头。
他看着付兰说道：“这不是你的意愿吗？”
付兰大吃一惊，随后提着衣裙快速走到他面前质问道：“我何时让你做此事了？那是你的孙女，又不是我的！她再如何闯祸我顶多不过是训斥几句、你如今做了错事反倒埋怨到我头上，张志远！你好厚的脸皮啊……”
张志远被说的羞愧的低下了头，他喃喃道：“那你说如今怎么办，孩子我已经丢了。难道还要去找回来？”
他这话的意思便是不打算找了。
付兰和石灵并无血缘关系，又无相处之情，她听后只道：“随你，日后莫要后悔。”
外面的天都要亮了，两人暂时休息片刻。
——
第二日，张志远从床上疼醒，他张开嘴想要叫人，嗓子却如刀割一般说不了话了。
屋内发出声响，几个丫鬟推门而入。看到了张志远倒在床上，嘴角流出血迹，双手用力捂住心脏，看起来很痛苦。
丫鬟连忙去通知人去请大夫，张志远得病了，还是怪病，整个人直接瘫痪了。
他此刻口不能言，浑身不能动弹躺在床上让人喂着汤药。
张志远双眼睁的很大，他想自己一定是中蛊了，不然不可能这么巧，此时悔不当初。
石灵在外面闲逛了三天，掐着时间回了张府。
回去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看她的爷爷，他都病了，自己这个做孙女的理当看望一下。
张志远的屋内多数都是些照顾起居的丫鬟，今日家主不知道吹了哪边的风，也跑来看张志远。
说起这两人的关系还真是尴尬，他俩也算名义上的父子，只是几十年从未待在一块相处过。
家主叫张书铭是旁支来过继的孩子。张志远回来时家中的势力早都被他渗透完了，自然不可能再有张志远得话语权了。他能当个名义上的张老爷都算他心好了。
张书铭年纪大了，各种事情都经历过，人也圆滑。为了不让外人诟病，张志远回来的时日对他算是极为不错。
只要他不碰不该碰的东西，安享晚年是没问题的。
屋内一股药味，张志远躺在床上，见有人来了想要起身去看。
可是他的身体瘫痪了，一点都动弹不了，只能努力用嗓子发出一些声响试图吸引那人的注意。
这是张书铭在他生病时第一回来看他。
即便没有感情，面子上还是要装装的。
张书铭走到病床前叫道：“爹，这几日孩儿忙着打理店铺，一直没回来。今日回到家中才知晓你病了，这急忙就过来了，您身体如何了？”
张志远想说话，嗓子却发不出全音，只得死死拽着他的袖子想让他帮忙多寻人给他治病。
他好不容易回来，还不想这么快就死了。
张书铭看着他的症状心中有了个猜测，只是不敢查看。
他是懂些蛊术的，他这个爹明显就是被人下蛊毒了，只不过张书铭看不出具体是什么蛊毒，这个还是要请内行人来治。
比起这个张书铭更关心是谁给他下的，他才回来两个月平日也不出门，不应该在此处有仇人。至于府上的人能有如此本事也不至于在这混了。
若是商业上的仇敌要下也是给他，不至于在一个老头子身上浪费时间。
石灵从外面推门而入，她穿着三日前那套蓝色的衣裙，头上的两个银铃铛没了。
张书铭想说谁家的孩子，猛然想起了这是他爹的那个孙女，也就是他的侄女。
石灵走到张志远床前，看着他震惊的眼神石灵对着他浅浅的笑了一下，伸出小手摸了摸张志远的额头道：“爷爷，你怎么突然生病了？”
张志远震惊之余想从床上起来，脑中不断想着她怎么回来了。
石灵按住他的肩膀温柔体贴的说道：“爷爷不要乱动，不然身上又该疼了。”
张书铭被忽略到一旁，听着石灵的言语，张书铭想到这蛊可能是她下的。至于一个小姑娘从哪学的这东西，他早晚会知道的。
张书铭握住手中的折扇站在一侧，石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人越靠近那股金蟾的气息就更浓了。
张志远有苦难言看着面前的石灵，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带她一块走。
石灵回来的消息老夫人付兰很快就被下人告知了。
她正在和屋里修剪花枝，知道那丫头还能回来有些意外，想着莫不是张志远自己派人去找的。
石灵看望过爷爷就打算回她屋子，她的行李都在这怎么可能乱跑，张志远只要不把她送回寨子，她就一辈子赖在这里。
出门后，张书铭叫住了石灵，他一脸悦色道：“你叫石灵是吧？我是你大伯。”
石灵瞅了他一眼，这年头上赶着认亲戚的人倒是不少，她和这人有没有血缘关系她能不知道吗。
“石灵，这段时间大伯比较忙，一直都没见过你。你说说想要什么见面礼，大伯补偿给你。”
张书铭一脸笑意，故作大方，石灵却知道他一定是个很扣的人，金蟾没几个会把宝贝送人的。
石灵故意回道：“我要你屋子里最大的那颗夜明珠。”
张书铭的脸色瞬间僵了，他屋子里的夜明珠没几个人知道，这小孩从哪看到的。
“石灵啊，你看错了吧。大伯屋子里哪有什么夜明珠，不过珍珠倒是有几颗，你想要吗？”
石灵转身就走，都说了金蟾怎么可能这么大方。
他既然是养金蟾的人肯定也是不怎么大方的，与一件活物待在一块久了，习性互相影响会越来越像的。
张书铭见她走了，急忙追上去，大人腿脚快，几步就跟了上去。
张书铭问道：“石灵是怎么知道大伯屋里有夜明珠的。”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答对了，有奖励。”
石灵停下脚步说道：“你宝贝那么多，肯定都藏在一间密室里面。密室又黑，点蜡烛不安全，夜明珠既能收藏又能照明最适合了。”
张书铭心头一颤，这种感觉就像自己的私房钱被人分毫不差的说出了位置。他看石灵的目光突然多了几分警惕，心中开始盘算着把宝藏转移了。
张书铭当张府的主人这些年来搜刮了不少财物，加上生意越来越大，暗地里送礼的也有不少人，他就多少攒了些稀奇玩意。
石灵看他那神情就知道这人多少又是想钱的事了，真是个财迷。
石灵问他：“你说的奖励还作数吗？”
张书铭用扇子打了下手心说道：“要看看，你想要什么东西？“
石灵看了看自己的衣物回道：“你去给我打一套银首饰，做工要精细知道吗？”
她是苗疆人，天生就喜爱这些。
银首饰不算贵，在如今的张府很好办。
张书铭答应了，他低头看向石灵越看越喜欢，想到自己的那三个女儿要是都同石灵这般就好了。
石灵一身蓝裙，她的气质就如同鸢尾花，现在脸还太过稚嫩，等年纪大些就知道也是个美人了。
养蜈蚣的好处就是它自己会捕食，石灵离开的这几天不用担心它会饿住。
她住的地方比较暗，吱呀一声推开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石灵找到自己的衣物，先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柜子中的竹筒放了许久，石灵想到蝴蝶的蛹还在里面。算算时间也快孵化了，石灵把它拿出了放在窗口处晒了晒阳光。
小蜈蚣闻到主人的气息，又从地下跑了出来。
石灵用手接住它，把它放到桌面上，用眼睛仔细打量了下，蜈蚣长大了一点。
外面的阳光透过门缝照进来一缕，石灵小时候是喜欢那样明亮的光芒的，后来在寨子里住久了也就不喜欢了。
那里的大人都不喜欢说话，喜欢站在暗处默默盯着一个外来人，即便是邻居她们也不会多欢迎。
石灵习惯那种生活环境了，改不掉了。
——
张书铭送给石灵的银饰很快就打好了。
放在首饰盒中附带了一条毒虫，石灵用手捏起那条小毒虫，装进了罐子中。
不听话的虫子就要多关几天。
作为回礼，石灵也送了他一份礼物，一只毒蟾。同类见到同类应该很欢喜。
张书铭确实养了一只金蟾，他毕竟是经商之人，使些暗地里的小手段在这个圈子很常见。
石灵送来一只毒蟾，张书铭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商人之间哪有永远的敌人，能做朋友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