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念后面两句,被赶来的谢白一把夺下,面无表情道:“你还知道回来。”
石灵心中一酸,语气软了几分,“让你久等了。”
谢白盯着她看了许久,目光有些吓人,石灵被看的心虚,她解释道:“你之前也让我等过的,不能怪我,谁让你不早点回来。”
他长发到了脚腕,身上的白衣依旧和从前一样,尘埃不染。
只是散落起来看着面容有些阴沉,与从前不太像,又好似没变。
盯了许久后,他轻声道:“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去看看吧。”
说完牵起石灵手腕往室内走,石灵有些不好预感,想要挣开他,没想到谢白反应激烈,直接卸了她的手腕骨头。
石灵疼的眼含泪花,被他强行扯了进去,竹屋室内挂了一副空画,中间缺了一块,似乎要留着画什么东西。
他把石灵按在床边半蹲下,仔细看着那张脸,随后伸出手缓慢摸了上去。
石灵眼中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她还从未在谢白面前哭过,这让他一时有些心软,但一想到这人无声无息跑了三年,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天色昏暗,谢白原想着只要人回来,他即刻就会把人关进画里,再也不放出去,真到了这时还是有些舍不得。
石灵躺在竹床上没闭眼睡觉,她手腕又被谢白给接回去了,不怎么疼了。
身侧谢白闭着眼也不知道睡没睡,石灵只是轻轻翻了个身,他就又醒了,人有些警惕看着她道:“你又想去哪?”
石灵一时无语,不知道该如何说,许久过会她解释道:“我已经尽力想快点回来了。”
她的肉身毁了,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修复好,三年已经很极限了。
最后一次帮了苗疆,日后她和那里也再无瓜葛了,从此石灵就是无父无母,天生地养的小虫子了。
屋内昏暗无比,谢白死死搂住她,快要让人喘不过来气,她又开口道:“你轻点,再死一次,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重塑肉身,”
谢白默不作声,悄悄又松了些力气,石灵把这些瞒着事一五一十和他说了。
他听完后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谢白悄悄用法力把画卷收起来,坦白从实,还能原谅。
夜深人静,两人之后便不在说话了,石灵闭着眼想起从前的事。
她从出生那天时,其实就知道自己什么东西,是带着从前一点模糊的记忆转化成人的。
所以孩童时期的记忆,她记得真切。
至于自己的来历,石灵只知道她以前好像是……一个白头发老神仙养的小灵虫,误打误撞落下凡间。
至于这些过往,既然已经过去了就没必要再记着了。
第二日,石灵起床时饭已经做好了。
她皱着眉头,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她还是没忘记谢白做饭难吃这一点。
谢白端着碗冷声说道:“愣着作甚,等着饿死吗?”
他说话比从前难听许多,石灵自知理亏,不与他计较。
慢吞吞走了过去,坐在红木桌旁拿起了筷子,然后开始一个劲的吃米,不夹菜。
谢白见她吃的狼吞虎咽,拿起筷子给了她夹了几道菜说道:“吃。”
石灵看着卖相还过关,想到都过去几年了,他厨艺也总该有些进步。
试探性的尝了一口,之后没撑住她又去吐了。
谢白不相信他自己做的那么难吃,虽然他从前做的不会自己吃,但他还是认为自己厨艺进步了,至少卖相上看能吃。
他自己只夹了一点,略微尝了后,又放下了筷子,算了他也没必要吃饭,又不饿。
石灵漱口完回来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吃饭了,她认为谢白就是故意谋害。
两人许久未见,此番又需要时日磨合。
石灵被困在竹屋内,哪有不能去,闲来无事只能拿起笔练字。
她的字写的极大,那些纸张很快就被石灵用完了,书案上到处都是墨水,石灵又开始找新纸。
她走到卧房内翻找书柜,纸没找到,硬是让她想到两箱子画,上面全是风景图。
石灵以为底下也该是这些,随便翻了几张,开始发现不对劲了,这画纸的厚度至少有几百张。
石灵捧起一叠画纸随意靠着床腿坐在地上,来回翻看几张全是她自己的画像。
谢白做饭是难吃,但这话确实是大师水平,个个画的栩栩如生,还带着山水背景图。
她捧着这些画看了许久,谢白不知道这些,拿些木料在竹屋门口用小刀雕刻木船。
日光正好,他头发全被玉冠束着,面色柔和许多,没有那么阴沉了。
屋内的画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散落一地,石灵看完就不想整理了,她喊道:“清墨!”
谢白听后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进屋正要问道何事。结果看见散落一地的画像,他瞬间又恼又羞,沉着脸质问道:“谁让你动这些了!”
石灵无所谓道:“我已经全看完,你的心思我全都知晓了。”
谢白没理她,半蹲下去捡画。石灵忽然抓住他的手腕认真道:“我日后再也不离开了,随你隐居山间,还是浪迹天涯,你说的算。”
谢白动作一顿,随后继续捡画,石灵见此也陪着他一块捡。
等全都整理好后,石灵软声哄道:“清墨,你莫要生气了,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
见他还不理人,石灵直接上前搂住他脖子,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谢白神色淡淡的,袖子中的手却握成一个拳头。
石灵叹了一口气,搂住脖子又去亲他嘴,她每次都是轻轻碰一下就收回去,亲完再次闷声哄道:“我真知道错了。”
谢白听后也不忍了,他沉声道:“下不为例。”
石灵听完直接松开他,开心的跳起来说道:“放心,不会有下次。”
她才说完就被人给按倒在身后的椅子上,谢白弯腰低身凑近来,轻咬在她唇上。
远处的书案上留下了石灵写的几个字,“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屋内光线明亮,谢白随手关住了窗户,只留下一屋暗室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