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霄不知道被下的是什么迷香,劲实在大的很,醒了归醒了手脚还是时常酸软。
殿中太监宫女十数人,领头的贴身太监是个不小的,看着已近四十了,但是那双眼饱经风霜,无论什么事面上都波澜不惊,也不冲谁谄媚的笑。
院中只有青青柳树几盆花草,柳卿霄坐在木椅上,那日情绪激动后心情越来越平静,便越来越相信穆青春。
他望着天,跟贴身太监常青说:“你给我讲讲,状元郎在宫中都干什么了。”
常青面无表情的答到:“状元郎除夕宴之后,便被派到藏书阁修缮书本去了,等候圣上分发职位,据说时常在藏书阁居住,昨日接了旨,其他也没什么特殊的了。”
柳卿霄一抹脸颊上的雪水,杨开一抹开心的笑,“去藏书阁。”
“得令。”常青就这么孤身一人带着柳卿霄去了藏书阁,他是看出来了十皇子不喜欢太多人跟着。
藏书阁那层敞着窗户,外面的雪花飘飘落到屋内的案桌上,炭火未燃起室内一片凄冷,看着已经许长时间没来人了。
常青关上窗户燃起炭火,在地上铺上一层毛毯请柳卿霄落座。
案桌上东西稀少,一旁书架上的书也很少翻动的模样,柳卿霄摸着案桌上那一本未缝完的书,手指划过粗线,针脚歪歪扭扭能看出修缮书本的人手法不是很熟练。
柳卿霄也不翻阅,把书抱在怀里捂着,闭目养神。
“常青,冬猎还有几日?”
“主子,后天便是了。”
鼻尖冷到刺骨的空气被炭火的热慢慢驱赶,这一层只有主仆两人。
他去哪了?
柳卿霄的心忽然提了起来,为什么不回藏书阁?
一直到深夜,柳卿霄小眯片刻醒来,常青劝说他,“主子,回去吧。”
身旁的炉火没断过,身下是常青铺的毛绒毯子,身上暖洋洋不愿动他很想今夜就睡在这,可考虑到常青肯定一直站着没动过,还是决定打道回府。
“走吧。”
他来时心思都放在想相公上边,并没注意皇宫到底是什么样子。
夜晚风大,吹起松软的雪花,假山池塘林立,冬日里以梅花居多。
其实跟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区别,总归也不能有什么区别,都是人住的地方。
“常青,我住的地方是哪啊?”
“主子,咱们住的是昭德宫,是万贵妃生前居所,万贵妃去后便闲置了,您来这边圣上才让人给收拾出来。”
常青这么一说,柳卿霄才想起自己还有个身份尊贵的便宜娘,夜间无事也生了几分好奇。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常青抬头,没有波澜的脸看了他一会,才道:“主子与万贵妃长相有七分相似,贵妃长相更为艳丽。奴才照顾主子之前便是贵妃的奴仆,贵妃是个善良的主子,各种节日奴才们的赏就没断过,生前跟六宫嫔妃也是关系最好的。
妃子们时常都来昭德宫走动,有了新鲜事物也都拿来与贵妃分享,圣上也偏爱贵妃,贵妃走后仍是念念不忘”
“听起来是个完美的人,那她怎么就死了?”柳卿霄抱着手炉怀中暖和,常青的话他并不能产生什么共鸣,始终缺失了常年的陪伴,让他也不那么认这个母亲,更何况人已经没了。
常青提着灯笼缓缓低下了头颅,“奴才不敢妄加议论。”
前方迎来一队巡逻官兵,齐齐跪下行礼,“属下见过十皇子。”
柳卿霄没理会,跟着常青慢悠悠走回了昭德宫。
“你再跟我说说三公主是谁。”
柳卿霄躺下盖好了被褥,打算听完这个人便睡觉。
常青缓缓道:“三公主名长孙有仪,是德妃的亲生女儿,后来德妃身陨便过继到了惠妃柳书雪的膝下。”
柳卿霄眼神一动,“锦城柳家分支的柳书雪?”
“是。”
柳卿霄只记得柳府在宫中有这么一个女的,记得很是得宠,但是怎么入的宫却都是不知道了。
“她是怎么入的宫?”
常青点上一根助眠的安神香,又端来一碗驱寒的姜汤,柳卿霄接了过去听到他说:“是先前圣上民间选妃,给选上来的,比万贵妃晚两年进宫,也可以算得上是荣宠不断,只是一直膝下无儿女。”
柳卿霄饮尽姜汤把碗放在托盘上,才皱着眉头让常青下去了,常青端着托盘刚要踏出房门,身后黑暗中传来微弱的声音。
“宫中见到状元郎了便告诉我。”
常青同样小声的回了话,把房门关好,叫了别人守夜来,自己才回房去。
平常无事除了知乐也没有人来昭德宫走动,柳卿霄就披张毛皮坐在床边看雪回想着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等着常青的消息。
宫女小兰递过一杯新茶,柳卿霄尝了尝刚要放下茶盏,就听到院中一声,“皇上驾到!”
王公公尖细的嗓子喊起来属实难听,听的他眉头一拧,并未起身。
宫女小兰迅速跪下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卿霄看着皇帝,不动地方。
皇帝长了副大气的模样,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硬朗的英俊男子,他看柳卿霄刻意不行礼也不生气,反而坐到了对面,跟寻常人家一般和蔼的慈父模样。
王公公嘴上收不住的笑,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挥退了一众宫人。
皇帝温声软语,把柳卿霄当瓷娃娃一般对待,生怕给弄破了,可见万贵妃生前的荣宠。
“怎么不给父皇行礼?”
柳卿霄却并不想答他的话,反而问他,“为什么把三公主赐婚给我的相公?”
皇帝一下就凝住了脸,再也笑不出来,就连身后的王公公都是一哆嗦。
柳卿霄并不怯懦,他目光坚定逼问着对面当今圣上。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寒云儿何时成亲了?”皇帝避重就轻,把问题弹了回去。
柳卿霄气愤,忍不住指责,也不知对面是不是他老子的缘故还是他并不把自己的脑袋当回事看。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成了亲?我与相公恩爱两不疑,你为何要拆散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