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陈年往事

他不说还好，一称呼相公皇帝直接一拍桌子，脸上暴怒。
“你也好意思说！身为男子自甘堕落，如何做我皇家子弟！？”
柳卿霄把茶盏摔出去化为碎片，茶水溅落，面色通红压抑着怒气，声嘶力竭道：“那你让我走啊！我想在这里吗？你把圣旨撤回去，我和相公好好的我可以当一辈子女人，你们为什么要多事把我弄回来！？”
“你！你！……”
皇上气的直发抖，手指指着他不停抖动，王公公紧忙上前抚着背，“圣上消消气！消消气！十皇子还是个皇子，刚回家尚且年幼不懂事！”
“不可理喻！”
皇上热脸贴冷屁股，一甩袖子，“明日你就去问问…那个…那个…”
他脸上气的通红就是叫不出名来，王公公紧忙在耳边低声，“林向松……”
“明给你就去问问那个林向松，他是不是心甘情愿娶有仪的！”
说罢，摔门而去。
王公公一双短腿倒弄着跟了上去，只留下柳卿霄在原地顺气顺了好久。
已有四五月没见穆青春，憋了这么长时间的气总算被点爆，他瘫在椅子上扶着疼痛的额头如浆糊般的脑袋，情绪慢慢平复。
常青在宫中未找到穆青春，听到皇帝从昭德宫摔门而去时，便急忙回到了柳卿霄身边。
“主子，用不用奴才给圣上送些吃食去？”
柳卿霄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不用。”
常青便不再劝了，满室寂静。
他被扰的心烦意乱，知乐和皇帝都一副不信你自己去看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他坚固的内心微微裂开一丝缝隙。
床头边是明日冬猎时要穿的衣物，用的是上好的狐狸毛皮，看着都有股暖意，常青刚才想让人收好被他扣了下来，仿佛夜晚空荡的房间只要身旁有一丝和穆青春关联的物件在，他就格外心安。
常青又点了安神香，他也不抗拒，养好精神不想去见相公时身上带一股子病气。
冬猎在皇家猎场，是一片不小的平原此时已被皑皑大雪覆盖，皇子帝王骑马奴才随马车在太阳下前进，车厢里坐的正是知乐和柳卿霄两个身子骨不大好的。
柳卿霄和白自乐一起游历时学会了骑马，想要一起出去却被知乐给拦了下来。
“这两日过的怎么样？可还习惯？”无比奢华的车厢内，知乐倒了一杯茶水柳卿霄却并没有想接过去的意思，他也不尴尬自己喝了起来。
眼眸一抬就看到柳卿霄不安的双手正在衣袖上胡乱扣弄着，一时间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柳卿霄摸过小桌子上的一本书抱在怀里靠在毛毯上平复着心绪，意识到自己对知乐太过冷淡，想找些别的事情来说。
“王茹萱是什么人？”他鬼使神差的问了这个问题，倒叫知乐颇感意外。
“你问得是哪个？父皇那个在锦城的姘头吗？”
柳卿霄沉默一下，面沉如水，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是的。”
知乐来了兴趣，“弟弟，你怎么会认识她？”
“在锦城见过一面。”
知乐不疑有他，露出回忆的神色。
“以前在母亲身边的宫人跟我说过，母亲是父皇唯一被带出宫的女人，但是那次出宫之旅很不愉快。因为父皇在外面看上了别的女人，母亲也不气愤只是有些不高兴，还把父皇和那个女人—王茹萱，丢在了锦城自己策马回宫去了。”
听着万贵妃是个有性格的女子，略微引起了柳卿霄的注意，不过也只是当故事听。
“改日，我也去祭拜一下吧。”柳卿霄突然说，让知乐感觉他的态度比前两日改善很多，但他脸上却是一黯，嗓音里带着感叹。
“你若是想要祭拜母亲，挑一个日子朝天地一磕头就是了。她死后没有入葬，行了火刑，身旁的大宫女按母亲的想法把骨灰给撒了，回归于天地之间。”
“好。”柳卿霄见他说了这么半天话，给他添了茶水，又让知乐开心起来。
马车忽然停下，传出货物装卸的声音。
“猎场到了。”柳卿霄刚刚起身，被知乐拽住了袖子，“冬猎足有三日奴才们还要安营扎寨，外面天冷，你再坐会。”
知乐凑过去想靠柳卿霄近一些，奈何双腿瘫痪上身费力的移动半个身子一晃一晃，显得特别滑稽。
柳卿霄不着痕迹的把自己往知乐那边靠没去动他的腿，“你这怎么弄的？”
知乐神色如常指着腿问，毫不避讳。“你问他吗？”
“嗯。”柳卿霄给他盖上毯子，扶他靠好。
知乐一笑，苍白的面色更显得额间一枚朱砂痣更为血红。
“幼时被狗追咬了，治疗时耽搁了时间，便坏了。”
柳卿霄不再多问，他在柳府那么个小地方时都免不了嫉妒遭人陷害，就更别提皇宫了，一个幼年皇子身边怎么不可不配护卫被狗追着咬，想来万贵妃去后他也不好过。
“没法治好了吗？”
知乐听他问更是一下展开笑颜如春水泛起涟漪，“弟弟竟然关心起我了，跟被赶出大门的父皇一比，我也知足了。”他碰了柳卿霄的胳膊，“叫哥哥。”
柳卿霄撇了他一眼，痛痛快快的叫了他一声，“八哥。”
叫倒是叫了，只是叫的不伦不类，不让他如愿。
知乐愣了一愣，头一歪，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逗他发笑，活像一只发懵的鹦鹉。
见柳卿霄笑起来，知乐才把头正过来。
马车外常青掀开了帘子，“八皇子，主子，奴才们扎好帐了，还请移步。”
知乐费力的一点头，立马就有一个身材孔武有力的侍卫上车来跟柳卿霄行了一礼，“属下见过瑞王爷。”
柳卿霄搓了搓手指，看着他的身形，幸亏车厢够大。“起来吧。”
“谢殿下。”那奴才起身后便向知乐走去，动作轻柔的把人抱在怀中，下了车把他放到轮椅上去，随身侍候的宫女给他盖上毯子，他朝车内一喊，但是声音不大。
“弟弟，你也下来吧。”